有了前車之鑒,傅維恆先擺明自己的態度。


    “今晚隻喝一杯!”他不知道薛皓中突然約他有什麽事,但一定和女人擺脫不了關係。


    “你放心好了,我明天要到夏威夷,可不想帶著宿醉上飛機,免得給漂亮空姐不好的印象。”他吊兒郎當的說。


    “你明天要去夏威夷?為什麽?”


    “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他吐了口煙霧似真似假的說。


    “天下紅雨了?還是日出西山?你薛皓中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傅維恆不相信他的話說:“還是老實招來,你是不是闖了什麽禍,非遠走高飛不可?”


    “我像這麽遜的人嗎?”他當然知道傅維恆指的禍是什麽,“其實都是我家那兩個‘老’的,一天到晚逼著我去相親,這一次他們說我再不‘合作’,就要登報與我斷絕關係,so,我決定先避避風頭。”


    “那迴來之後,他們若仍不肯放過你呢?”他當然了解薛家仁夫婦是在對這個風流成性的兒子下猛藥。


    “那我就再‘落跑’,我根本還不想結婚,我若想結婚我還需要去‘相親’嗎?這要是傳出去,不把我的行情打壞了,也會讓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傅維恆不能相信的問:“難道沒有一個女孩可以牽絆住你,讓你心甘情願為她定下來。”


    “有。”


    “誰?”


    “還沒遇見。”


    這話有說等於沒說。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傅維恆知道自己勸不了他,所以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維恆,說不定我還會到加州去一趟,你有沒有什麽東西要帶過去給小公主?”


    一顆心!如果可能,他真想杷自己的心挖下來讓薛皓中帶到美國給葉莎梅。


    薛皓中看他一副苦相思狀歎了口氣。


    一個過於癡心,一個過於風流,如果兩個可以和一和,也許就剛剛好,再適中也不過了。


    偏偏造物者愛作弄人。


    “你這麽想她,為什麽不去看她?”


    “我希望她自己迴來,而且是為了我迴來。”


    “其實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也許你試著看看周遭的女人,說不定你會發現有人比小公主更適合你。”


    “俗話說勸和不勸離,你應該鼓勵我,給我信心的。”


    “我隻是希望你把眼睛睜亮一點,免得到時候傷心。”他挺有義氣的拍拍傅維恆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朋友一場,我到加州去,一定想辦法讓你的小公主迴心轉意。”


    “你確定你要去找莎梅?她可是和加那住在一起。”傅維恆已經可以預想兩人見了麵會是個什麽樣的場麵。


    “你家的母老虎,我多得是辦法應付,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更何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知道我會不會是武鬆再世。”他自嘲的。


    “什麽?你說的是什麽話?”傅維恆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國語,台灣話。”咧嘴一笑,像在掩飾什麽?


    傅維恆可一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根本無法了解薛皓中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看來朋友一場,他還是不完全了解薛皓中,就像他不了解葉莎梅一樣。


    ☆ ☆ ☆


    葉莎梅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自己真的做了一場夢,她才想鬆口氣時,房門被推開了。


    “你醒了。”


    葉莎梅被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與門聲給嚇了一跳。


    “啊!”她定眼往門的方向看去,發出尖叫。


    因為站在門口的竟是昨天在城堡遇見的老人。


    “你……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呃,不對!她此刻才發現這個房間竟是完全陌生的。


    昏倒前的記憶像錄影帶倒帶般重現她的腦海。


    “小姐,你沒事吧?”老人走近她。


    “我遇見鬼了,我遇見鬼了,我遇見……”恐懼與不安在她的雙眼中透露出來,她又猛然記起什麽似地叫道:“呶呶……天哪……呶呶,呶呶死了嗎?”


    “你的狗隻是受了傷,並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得住院幾天。”老人迴答了她的問題。


    “是你救了我和呶呶?”


    老人微微一笑沒針對這個問題迴答,隻是帶著殷切的關心詢問她:“你現在覺得怎樣了?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她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隻怕醫生。


    “不!我好多了。”


    “醫生”兩字可比靈丹仙藥還來得有效,她馬上精神大振,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薄毯,然後下了床。


    “我沒事了,我還是去看呶呶一下,我才能完全放心——”她猛然又住了口,“這裏該不會是——”


    老人接著她未問完全的話說:“這兒是我主人的家,也就是傳聞中的鬼屋。”


    葉莎梅撫著自己的胸口,分不清此刻自己是什麽心情。


    現在她是談鬼色變。


    腦子裏仍有揮不去的恐懼記憶,那一張變形、猙獰的臉令她至今記憶猶存。


    “有些事情,甚至是人都不能以外表去作評判,我們這兒根本不是鬼屋,也沒有鬼,那些傳聞隻是以訛傳訛。”老人頗為感慨的一歎,“你剛從台灣來,一個單身女子在異國,還是要小心一點,雖然這附近的治安相當好,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尤其你一個人又在清晨單獨出門,要是你今天遇見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心懷不軌的歹徒,你恐怕會受到天大的驚嚇。”


    “你在說什麽?他是誰?那個鬼嗎?”她睜大眼睛不明所以。


    “我以為謠言止於智者!”老人罵人還真不帶髒字。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我親眼見到——”


    “你以為他是鬼嗎?”老人冷冷一句。


    “難道不是?”她不可能看錯,在那麽短的時間由一張天使般的臉變成了惡魔的臉,並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辦得到的,除非他有特異功能或會變魔術。


    “當然不是!”老人幽幽一歎,有些無奈,有些感慨,“他隻是比別人不幸。”


    聽到老人的話,葉莎梅的心一懍。


    “您為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她正欲開口想問個明白,阿諾出現在門口。


    他向葉莎梅微微頷首,然後就在老人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由於音調相當低,葉莎梅根本不知道他對老人說了什麽話。


    “小姐,你不是急著想看你的狗嗎?阿諾已經備好車,他會載你到獸醫院去。至於一切的醫藥費,將由我們全數負責。”


    “你們!”莎梅睜大眼睛不明所以。“為什麽是你們?你們又不是肇事者。”


    “踢到你的狗的馬是我家少爺的,那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負起責任。”


    “你家少爺?”她是一臉沒有聽懂的茫然神情。


    “沒錯,就是把你嚇得昏倒的‘人’。”老人特別強調了“人”字。


    “啊——原來他——”葉莎梅終於融會貫通老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老人點點頭,隨即轉向阿諾說:“記得要把小姐安全的送到家。”


    在老人的陪伴下,葉莎梅坐上停放在花園的骨董車,並由阿諾駕駛離開了城堡。


    就在車子駛出大門時,葉莎梅忍不住迴頭望了一眼,原本隻是不經心的一眼,但她卻看見二樓窗戶有個人影佇立,雖然隔著紗簾,她無法看清他的長相,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一定是老人口中的少爺,也就是傳聞中的鬼,一個同時具備天使與惡魔麵孔的“人”。


    ☆ ☆ ☆


    傅維恆的眉心糾得快打結了。


    算算美國與台灣時間的差距,這個時候,傅加那和葉莎梅應該都還在熟睡當中,為什麽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傅太太停下正在泡茶的動作,看著快把電話筒捏碎的兒子問:“怎麽了,電話打不通嗎?”


    “通了,但是沒人接。”他不死心再撥了一次。


    傅先生也放下手中的晚報,兩夫妻互望了一眼,也跟著懸起心。


    “還是沒人接。”傅維恆悻悻然地。


    “也許這兩個瘋丫頭去晨跑了呢?”傅太太說。


    “算了!”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兩個小妮子會有這麽大興致。


    “也許她們睡得太熟了,先喝杯茶,等一會兒再打打看。”


    傅先生的話引來傅太太的讚同。


    “對,對,喝杯茶,這茶的味道頂好的,甘醇淡雅,你上哪兒買的?”傅太太試著轉移話題。


    “我的秘書林小姐送的。”傅維恆據實以告,“她家住南投,這茶是她家種的,而且還是春季的冠軍茶。”


    “那這茶的價錢並不便宜。”傅先生對茶相當有研究。“人家送我們這麽昂貴的茶,不迴請人家個禮或吃餐飯怎麽好意思呢?是不是?老婆?”


    傅先生傳出的訊號傅太太收到了。


    他並不是不了解傅維恆對葉莎梅的感情,可是這次葉莎梅臨時決定到美國旅行,把傅維恆提出的婚期暫時取消,他們已看出事情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樂觀。


    “維恆,你公司的秘書林小姐也跟在你身邊工作不少年了吧!”傅太太準備借機問個明白。


    “是有一段時間了。”傅維恆啜了口茶,眼睛不時盯著身邊的電話。


    “我沒見過她,倒是和她在電話中談過幾次話,這個女孩給人一種相當嫻淑、大方的感覺,相信追求她的人一定不少。”


    “她的私事我並不清楚。”傅維恆察覺了傅太太的話似乎另有含意,“媽媽,你問這事作什麽?”


    “隨口問問,好歹她是你的得力助手,等她結婚的時候你得送個大紅包給她才對。”傅太太連忙把話鋒一轉,免得惹來兒子心生懷疑。


    “不如這樣吧!”傅先生也敲邊鼓,“改天請她到我們家吃個便飯,當是謝謝她送我們這麽昂貴的好茶,也讓我和你媽認識認識她。”


    怎麽事情演變成這樣?


    對父親如此突兀的提議,傅維恆難以接受,正想拒絕時,傅太太已搶先一步作了決定。


    “就明天晚上好了,明天不正是維恆你的生日嗎?這樣請她來,應是最好的理由。”


    他都忘了明天是自己的生日,相信遠在美國的葉莎梅也不會記住。


    “維恆,你聽見我的話沒有?”


    “呃,聽見了。”他的心情相當低落,順口迴答。


    ☆ ☆ ☆


    經過獸醫向葉莎梅說明了呶呶的病情後,葉莎梅終於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迴家嗎?小姐?”阿諾陪著她步出獸醫院。


    “拜托,請不要左一聲小姐,右一聲小姐,聽起來亂不習慣的。”她看著阿諾,他孔武有力的外表在初見時的確令人有些駭然,但葉莎梅在仔細觀察他之後,發現他的行為舉此及說話的口氣都和他的外表有相當大的距離。


    不能以貌取人,也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你可以叫我莎莎,就像我也可以叫你阿諾對不對?”


    阿諾先是一愣,突然意會了似地牽動了臉部上的肌肉,雖然隻是微微的牽動,但葉莎梅已相當肯定這是他的微笑。


    “迴家嗎?莎莎?”他果然接受她的話。


    “就迴家吧!折騰了一個早上,我有點累。”她現在隻想再睡個迴籠覺。


    阿諾很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讓她坐入車內,然後自己再坐上駕駛座的位置。


    “對了,阿諾,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家少爺叫什麽名字?”她突然記起離開城堡時迴眸所見的人影。


    “狄克西·布林頓。”阿諾迴答了她。


    “狄克西……布林頓……”她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怪怪,為什有一點熟悉,似乎在哪兒曾聽過……


    ☆ ☆ ☆


    才一進屋子,電話鈴馬上響。


    葉莎梅才“喂”了一聲,馬上聽傅加那連珠炮似地盤問:“莎莎,你一早上哪兒去了?我打了一早上的電話都沒人接,你沒事吧?我快被你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沒事!而且安全無恙。你放一百、一千個心,我很好。”她絕口不提早上發生的事,否則傅加那不馬上飛迴來才怪。


    “聽到你這麽說,我才真正放下心,”傅加那籲了口氣,“你沒去鬼屋探險吧?”


    “哪來的鬼屋,他根本不是鬼——”哎呀呀,說溜了口。


    “他是誰?”傅加那果然馬上追問。


    “我是說——謠言止於智者嘛,傳聞說不定隻是以訛傳訛,沒事啦!”她想敷衍,但卻仍引起傅加那的懷疑。


    “莎莎,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哪有!”還好傅加那沒看見,否則她一說謊就會臉紅的模樣絕對騙不過傅加那。


    “莎莎!”


    “真的沒有?”她吐吐舌頭,為自己說了謊話而心生懺悔,“如果你不相信,等你迴來可以問呶呶。”


    幸虧呶呶不會說話,唿,好險。


    “夏威夷好玩嗎?”她連忙轉話題。


    “風光明媚,當初真該連你一塊帶來。”看來!她玩得挺盡興的。


    “不了!叫我去當電燈泡我才不幹!”


    “什麽呀!我和jake隻是好朋友,你別胡說八道。”


    “騙人!”她才不相信。


    “等我迴來之後,再把真相告訴你,jake在叫我了,拜拜。”


    “拜拜!”她對著電話筒扮了個鬼臉,“還說我胡說八道!鬼才相信呢!”


    ☆ ☆ ☆


    夏威夷四季酒店的coffeeshop。


    傅加那掛上電話,正想朝jake坐的位置走去,突然一隻手擋住她的去路。


    直接的反應,傅加那伸手將擋在她前麵的手拍掉,耳邊馬上有個相當熟悉的聲音傳入。


    “嘖嘖,真的是‘牛牽到了美國還是牛。’怎麽在台灣愛動粗,到了美國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怎麽會是你?”傅加那的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顆蘋果了。


    “很驚訝吧!”薛皓中向她眨眨眼,露一個最帥的表情。


    她閉上了嘴,原本意外的神情迅速變得又臭又冷。


    “有什麽好驚訝的,反正地球是圓的。”


    對她的伶牙俐齒,薛皓中早已有備而來。


    他根本也沒預期自己會在夏威夷遇見她,也許他們真的——有緣。


    “奇怪了?”他雙手環胸看著她。


    “怪什麽?”她翻了個大白眼。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加州陪小公主的嗎?”


    小公主!小公主!每一次聽到他這麽叫葉莎梅,她就有一肚子氣。


    不是她肚量小,而是她生氣為什麽他給葉莎梅取的外號就這麽好聽,而給她的外號卻是“母老虎”。


    現在她恨不得將他撕了個碎爛,什麽玩意兒!


    “喲!舌頭閃了?還是愧疚得無以自容?”他就是無法了解自己為什麽一見到了她就控製不了和她抬杠。


    “加那,這位是你的朋友嗎?”jake出現得相當是時候。


    感謝老天有眼!


    她靈光一閃,親密的摟著jake的手臂。


    “jake,你來得正好,我快被一隻討厭的蒼蠅給煩死了。”


    “蒼蠅!在哪兒?”jake一副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而且這隻蒼蠅還會發出怪聲。”


    “真的?”jake天真的。


    “不信你聽!”她說著狠狠地踩了薛皓中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但卻不敢哼半聲。


    他相信他的腳趾一定又紅又腫了。


    “我沒聽到啊!”


    該死的臭洋人,我一定找個機會將你給踹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去。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薛皓中牢牢記著。


    “我高估了這隻蒼蠅,大概平常造口孽過多,現在成了啞巴了,哎呀!不理他了,我們去遊泳吧!”


    “好啊!”jake挽著她走開了去。


    傅加那雖然沒有迴過頭,但她已可以想像薛皓中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氣死他!最好氣死他!


    叫我母老虎,我就叫你蒼蠅,看誰占上風!


    這一迴合顯然傅加那贏了,但下一迴合呢?


    ☆ ☆ ☆


    天空好藍,陽光也相當的耀眼。


    但齊南的心卻是烏黑黑的,在他的人生裏,陽光永遠也照不進來。


    他伸出手摸了自己那幾乎分不清是眼睛、鼻子、嘴巴的臉,再迴想那女孩驚惶過度而當場昏厥過去的情景,他的心幾乎快死去。


    鬼!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個鬼!一個既醜陋又可怕的鬼!


    “少爺!”華特端著一盤食物走進房間。“你早上還沒用餐。”


    “擱著吧!我吃不下。”雖然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試著不因別人的眼光而難過,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華特雖然無法從齊南的表情看出他受到的打擊有多大,但他卻感到相當的心疼。


    他幾乎是看著齊南長大的。


    當年他在台灣的齊家第一次見到齊南時,他簡直無法相信上天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


    那時候的齊南才五歲大,但他卻無法接觸外界的世界,沒有一個同齡的小孩願意和他一塊玩,甚至連他的父母都不敢將他帶出門見人。


    於是小小年紀的他就已經懂得將自己的幼小心靈禁錮起來,每天除了畫畫之外,他什麽也不做,甚至拒絕開口說話。


    那時他正在台灣傳教,在一次因緣際會下,他見到了齊南,於是他成了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改變齊南一生的人。


    在他的建議下,齊氏夫婦終於答應讓他帶著齊南到美國重新生活。


    也許上帝在關上一扇窗時,仍不忘打開另一扇窗。


    齊南外貌畸型,但他卻有著高人一等的智商。


    他求學的過程相當順利,加上他的建築設計圖被建築業的龍頭華特先生所青睞,從此他在建築上平步青雲。


    名氣帶來了財富,卻始終帶不來他最渴望的陽光。


    “少爺——”


    “別說了,我不會難過的。”他試著戴上冷漠麵具。


    “其實那個小女孩並沒有惡意。”華特試著打開他的心結。


    “我了解。”他淡然地扯了下嘴角,“她的狗沒大礙吧!”


    “阿諾說情況恢複得相當好,而且獸醫說兩天後就可以出院了。”


    “沒事就好。”


    “少爺,這個女孩心地相當純真、善良,也許你和她可以——”


    “華特!”他舉起手,打斷華特的話,“我有自知之明,你不要多說。”


    其實有多少女孩子就光聽到他是狄克西·布林頓,就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但是能夠真心真意接受他的容貌的人又有幾個?


    曾經他在遇見嘉露比時,也以為嘉露比是上帝賜給他的安琪兒,豈知她卻是傷他最深、最重的人。


    從此,他不再相信女人。


    “記得明天叫阿諾載她到獸醫院去,還有她若開口要我們賠償,隻要數目合理,就賠給她。”


    “是!”華特知道他又以嘉露比來評斷那個小女孩。


    “沒什麽事,你去休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華特退出房間。


    對齊南而言,他是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畢竟一次的教訓就夠血淋淋,畢生難忘了。


    ☆ ☆ ☆


    是什麽聲音?


    葉莎梅拉起被子將自己的頭蓋住,卻仍隔絕不了刺耳的鈴聲。


    “停!停!”她氣得將枕頭抽出來,然後用力的蒙在自己的臉上。


    一直到差點讓自己窒息才終於臭著一張臉跳下床。


    她怎麽不知道天下有比她更有強大耐力的人,居然非要把她吵醒才善罷甘休。


    “喂!”她連聲音都是臭的。


    “老天!莎莎,你在家。”傅維恆已經給了自己最大的極限,要是電話再沒接通,恐怕他會搭火箭咻地飛了過來。“我當然在家。”一聽到傅維恆的聲音,她的音調緩和了些,不過仍免不了抱怨的咕噥著:“你知不知道我在睡覺呀!”


    睡覺!


    傅維恆算了一下兩地的時差,這個時候已經是美國下午五點多了,而她還在睡覺?


    “莎莎,你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沒有哇!”她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我很好,你為什麽說我生病?”


    “那你是從昨晚睡到現在?”他可是快把電話鍵給撥壞了,手指也因過度疲勞而酸痛。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是什麽?母豬嗎?我很好,你別窮緊張嘛!”她當然知道他是出自關心,但過度的關心就令她有點心生抗拒。


    抗拒?她怎麽聯想到這兩個字?


    “沒事就好,”他寬心不少,“加那呢?是不是在你身旁,讓她接電話。”


    “加那啊——”她的嘴張成o型。


    她當然不可以讓他知道傅加那把她一個人留下跑去夏威夷旅行,否則一定會惹來他的大驚小怪,說不定下一秒鍾,他就會從電話筒跳了出來。


    “她出去了。”


    “出去?把你一個人留下?”


    瞧!果然大驚小怪吧?


    “她去麥當勞買漢堡,因為我不大想出門,所以就由她去買。”完了!這種遜蹩的借口絕對騙不過傅維恆的。


    “莎莎!”


    她是個極為外向的女孩?怎會突然不想出門?傅維恆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


    葉莎梅為了受不了他的盤問而泄露口風,連忙又說:“我的生理時鍾到現在還無法克服時差問題,好煩喔!”


    最後那句“好煩喔”說得她自己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可是她要是不使出撒嬌這一招,傅維恆絕對沒完沒了。


    “原來是這樣。”


    果然有效吧!


    “可能再過幾天,你就會調適過來,等你適應了那兒的時間,就讓加那帶你到迪士尼、海洋公園四處走走,就不會煩了。”


    “加那早把行程安排好了,她說明天要帶我去迪士尼,所以你明天不用打電話來,也許這幾天你都不用打,免得你找不到我們又緊張兮兮的。”


    完了!她發現自己說謊的本領越來越了不得了,再這麽下去,她可要變成壞孩子了。


    “好吧!你盡興的玩,我隻是要告訴你和加那一聲,也許再過幾天皓中會到你們那兒去找你們。”


    “你說什麽?薛皓中要來?”她手中的電話筒差點滑落。


    這麽一來不就穿幫了?


    “我是說還要幾天,他現在先到夏威夷去辦事。”


    “夏——威——夷——”她深深吸了口氣。


    “哪裏不對了?”


    “呃,沒有,隻是我在想夏威夷一定很好玩。”


    “如果你想去,也許皓中到了,可以叫他帶你和加那去一趟。”


    “恐怕他們已經碰了麵了……”她嘟囊著。


    “莎莎,你說什麽?”


    “沒事,我是說還是最好不要,因為那兩人是死對頭,我怕沒玩起來,已先打起來了。”


    上帝保佑!


    希望他們不會在夏威夷碰麵才好!


    她心中暗暗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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