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沈公子,你們二位都不必去打聽了,我來告訴你們事情的緣由好了。”


    聲音一落,門口立刻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這個人麵容極為熟悉,不是旁人,正是昭王爺的手下——如歌姑娘。


    “如歌姑娘?你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沈月嬋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麽意思?以沈夫人這般聰慧的女人,怎麽會不懂這意思呢?如今四皇子弑父篡位,不但殘殺皇室所有皇子,且謀害忠良,已經惹得滿朝文武大臣心寒,天下民心亦不穩。”


    “這種情況下,四皇子被前來報複之人所暗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謂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不是嗎?”


    如歌說到這兒的時候,眼底浮動一抹不屑道:“還有,如歌此來,還想告訴沈夫人跟沈公子一個不好的消息,就在一個時辰前,沈府失火了,府中一百三十多口人,無人幸免。”


    “這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剛剛還成為新寵的沈家,本可以飛黃騰達了,卻不想,遭遇了意外,一場火就燒得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老天爺的懲罰,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呢。”


    這個沈月嬋是個人物,出賣了自個兒的夫君六皇子跟薛貴妃,讓薛家一敗塗地,沈家青雲直上,能夠做到這樣,也算是她的本事。


    隻可惜,功虧一簣,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沈月嬋聽得如歌這一席話,心裏頓時跟明鏡似的,像是那一刻,她全部都想通了。


    這會兒隻聽得她冷笑道:“報應?這個世上若真有報應的話,那也應該報應在昭王爺身上,他才是那個最狠毒最殘忍的大魔頭。”


    啪啪啪——


    “放肆!誰給你膽子汙蔑德高望重的昭王爺的。”


    如歌連甩了沈月嬋三個耳光,那力道將沈月嬋打到了一邊,使她撞到了桌角,立即額頭破了一個洞,血色印染開來。


    “妹妹,妹妹,你沒事吧?”


    沈公子急著過去,攙扶起沈月嬋,誰知道沈月嬋卻忽然用力地推開了沈公子,冷冷地望向如歌。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這一切都是昭王爺那個狗賊策劃的,他先是慫恿四皇子謀位,將一個個皇子全部都殺掉,然後昭王爺再派人殺了四皇子,嫁禍給其他人。”


    “自個兒呢,置身之外,還是那個百姓心中與世無爭,德高望重的昭王爺,這是多麽完美的一個局,策劃得天衣無縫,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兒的時候,沈月嬋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停止的時候,她恨聲道:“而我們沈家,沈家也不過是知道四皇子跟昭王爺之間的約定罷了,所以才遭來了滿門滅殺。”


    “這根本是人為的,還談什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若是這個世上真有報應的話,那麽最該受到懲罰的就是那個狗賊昭王爺,他野心勃勃,一直想著篡位。為此,他在二十多年前就策劃了鎮南王府的血案,一心想要拿到鎮南王府掌控的五十萬兵馬的虎符,不是嗎?”


    “沈月嬋,你這樣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嘴上也最好不要說出來,你這麽一說出來,我手中的劍恐怕今日很難放過你了。”


    如歌握了握手中的佩劍道。


    沈月嬋冷哼了一聲。


    “就算我什麽都不說,你今日帶人來這裏,也根本不會放過我跟哥哥的,不是嗎?”


    “你說得對,很對。”


    如歌忽然笑了笑,刷地一聲,長劍飛出。


    沈月嬋望著那駭人的寒光,她心裏清楚得很,今日如歌來這裏,是要她跟哥哥性命的,她不會放過他們兄妹二人的。


    因為她沈月嬋知道的太多,因為沈家知道昭王爺跟四皇子之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會遭到滿門滅殺。


    現在的她,可謂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她還不如堅定站在六皇子跟薛家那邊,說不定今日就不會是沈家滅門的下場了。


    隻可惜,隻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就算後悔得不行,也無濟於事,改變不了沈家的命運,改變不了她跟哥哥的命運。


    沈月嬋懊悔地流下了眼淚,她閉上雙眸,等待死亡的到來。


    可關鍵時刻,她的哥哥推開了她。


    “妹妹,你快跑,快跑!”


    沈公子衝到了如歌的身前,用身體擋住了她的劍,希望給沈月嬋逃生的機會,


    可是,眼前的狀況是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


    四皇子府邸,裏裏外外都被如歌帶來的人給牢牢地困住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更何況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沈月嬋呢,自然是逃不出去的,而他呢,怎麽可能擋得住如歌的劍,結果自然隻有一個死字。


    “妹妹,妹妹——快,快,跑——”


    沈公子最終掛念的還是這個小妹妹,死前依舊不忘記吩咐她趕緊跑。


    “哥,哥,你別死啊,不要剩下蟬兒一個人,哥,哥,你醒一醒啊,哥,對不起,都是蟬兒的錯,都怪蟬兒當初眼睛瞎了,竟然信了那狗賊的話,那個狗賊才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魔鬼,是惡魔啊。”


    “我怎麽可以跟一個惡魔去談合作呢,蟬兒好後悔啊,哥,你醒一醒啊,看一眼蟬兒好不好?蟬兒錯了,蟬兒當初就該聽哥哥的話,不該這麽做的,哥——”


    沈月嬋抱著從小最疼愛她的哥哥痛哭不已,邊上如歌寒光閃閃的佩劍呢,還沾染著她哥哥的血色,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著。


    “該輪到你了,沈夫人。”


    “不用你動手。”


    沈月嬋將她哥哥的屍身安放下,麵色肅然地站了起來,而後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向了柱子。


    碰——


    重重的一聲之後,柱子上血色飛濺,而後沈月嬋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一次,不是金鑾殿的那一次了,沈月嬋這一撞,就再也不可能清醒過來了。


    當然了,到死前,沈月嬋唯一的念頭竟然是。


    那次金鑾殿撞柱,她若是真死了該有多好,這樣的話,她就用不著對不起六皇子了。


    隻是,時間不能倒流,這滿心憤恨,後悔不已的沈月嬋就這麽去了。


    如歌還蹲下來,探了探她的氣息,發現氣息已絕,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可能了,這才帶著手底下的人撤出了四皇子府邸。


    而這個時候,藏書架的暗處,緩緩地走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臉上坑坑窪窪的,沒一處好的。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沈月嬋驅逐出府的安清嫻。


    她一直懷著恨意,不惜丟下所有自尊,在這一帶天天乞討過日子,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從一個狗洞中偷偷地爬進來,打算將沈月嬋還有左煜給殺死的。


    可是不等她動手,左煜已經死了,而沈月嬋她也沒有機會可以親手殺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如歌給殺了,連報複的機會都沒了。


    如此,安清嫻滿心的憤恨,無處可發,隻能對著沈月嬋泄恨般地呸呸呸了幾聲唾沫,又抬腳狠狠地踩著她的屍身。


    恨道:“沈月嬋,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你不是整我整得很厲害嗎?現在呢,你起來啊,起來跟我吼啊,有本事你起來啊。”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不是你,四皇子怎麽可能趕我走,要不是你,我娘怎麽可能會氣得吐血而亡。都是你,都怪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死得實在太應該了,該,該,該!你沈家活該有這個下場!”


    踩夠了,罵累了,安清嫻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著。


    如此坐了好久之後,她緩緩站起來,出了書房,熟門熟路地去了沈月嬋居住的房間。


    到了她的房間後,她先是從外頭院子裏的水缸裏取水,將她自個兒渾身上下清理得幹幹淨淨後,就在沈月嬋的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找首飾,找齊整後,她坐在了梳妝台前開始裝扮她自個兒。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安清嫻將自個兒裝扮得跟新娘子一樣,她戴著紅色的紗巾,穿著大紅的衣裙,發髻上還戴上了鳳冠。


    她笑得喜氣洋洋,像是想到了什麽,在案台前,攤開宣紙,提筆寫了一封信函。


    接著她從箱子裏取出了一方白布,掛上了懸梁。


    至始至終,她做這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絲毫不亂的,麵上一直都是帶著微笑,就連將她自個兒掛上懸梁,踹掉凳子的時候,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一直都沒有消失過。


    當然了,這個曾經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安家大小姐,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將她自個兒送上了黃泉。


    隻是,臨死前,她總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她將沈月嬋臨死前跟如歌之間的對白都寫在了那封信函裏,而那封信函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前來四皇子探查消息的夙漓璟手中。


    望著懸梁上已經死透的安清嫻,夙漓璟捏著手中的信函,倒是吩咐底下的人將安清嫻給放下來,買一口上好的棺材,將她給好好地安葬了。


    處理完這件事情,夙漓璟一迴府邸,馬上就派人將這個消息傳遞到了江州夙言璟那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毒醫世子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南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南瀟並收藏毒醫世子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