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漓璟毫不猶豫地將鎮南王的印鑒還有五十萬兵馬的虎符塞迴到了夙言璟的手中。


    他鳳眸微眯,心下冷哼著。


    想得美,你自個兒一家三口去過逍遙快樂的日子,留這麽一副擔子給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要看他夙漓璟答應不答應啊,這過安靜祥和的日子,誰不想過啊,這事他可沒有那麽傻就被算計了。


    那夙言璟一瞧夙漓璟沒有絲毫上當的可能,還反過來想搶他想要過的那種日子,當下擺出他的殺手鐧,撒嬌功能。


    “哥哥,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跟染兒,看著我跟我的兒子,夫妻兩地,父子不能團聚嗎?”


    夙言璟本以為他這殺手鐧一出,夙漓璟怎麽也得答應了吧。


    哪知道,夙漓璟根本不吃這一套,單眉高挑地看著他道:“言璟啊,不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你,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怎麽可以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樣子呢。這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趕緊的,將我全部收斂起來,要不然,等你家小子將來長大了,定然會覺得你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一點威嚴的。”


    “好吧,這個也不行的話,那麽咱兄弟二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個做哥哥的,究竟怎樣才會答應我的要求。”


    夙言璟瞬間收了一身的賣萌氣息,此時的他,含笑的桃花眼底閃著一抹精銳的光芒,直直地看著夙漓璟。


    此前,他早就懷疑過他這個哥哥搶走了雲夕,威脅染兒,定然是有求於染兒的,那時,他以為他是為他自個兒所求,認為傳聞中那個得了所謂怪病的人是夙漓璟,如今他倒是不這麽認為了。


    夙漓璟的師父花亦邪,隨他而來的是冰棺裏的少女,看少女那樣子,是沉睡模樣,想來是得了什麽昏睡症之類的疑難病症。


    而這個怪病,一定是讓花亦邪跟夙漓璟都束手無策的病症。


    所以,他夙言璟幾乎可以斷定,夙漓璟帶著師父跟這個冰棺裏的少女一同來此,除了跟他說明真相,兄弟相認之外,他定然有求於他,求他的緣由呢,他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應該跟冰棺裏少女有關係。


    而夙漓璟來此確實期望安清染能夠出手救治他的小師妹花聽月,隻是他並沒有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取這個條件過。


    或者說,跟他原本的想法不同,他原先最壞的想法就是,若是夙言璟不想跟他兄弟相認的話,那最起碼,他可以用放棄鎮南王的位置為交換,他絕不跟夙言璟搶鎮南王的位置,隻求安清染能夠出手救治了小師妹。


    隻是沒想到,他這個弟弟簡直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他對功名利祿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妻兒,甚至在意的是他這個兄弟,這麽想來,夙漓璟覺得他先前的想法就越發顯得過於小人了。


    想到這兒,他頗為歉意地看著夙言璟道:“言璟,對不起,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用這種事情來交換條件的,你還是繼續當你的鎮南王吧,我這個做哥哥的,在邊上幫你便是了。”


    “哥,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覺得這麽做,顯得自己太過卑劣了,是不是?其實,一點也不,你的想法很正常,若我在你的這個位置,權衡利弊之下,我也會這麽想,會這麽做的。當年,在染兒的問題上,我比哥哥你現在的想法可是小人多了,所以說,你我果然是兄弟,都是那般小人,不管手段如何,看到最後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了,既然你我是兄弟,那麽有一樣定然也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在意的人,我們會很重視,對不對?你呢,很重視你這個師父還有你小師妹,我呢,很重視我的愛人,我的兒子,還有,我的兄弟,所以,說來還是我更為卑劣一些,我竟然想著用這樣的法子來威脅哥哥你,放我逍遙自由地過日子呢。”


    說到這兒的時候,夙言璟有那麽點遺憾,那麽點扼腕,好像就差那麽點點,他就成功了。


    可惜,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成功,他這個哥哥啊,跟他一樣,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於越重視的人,就越會心軟啊。


    雖說他重視他這個做弟弟的,夙言璟是很開心,沒錯,可是沒能達成他的願望,從此跟染兒過快樂幸福的日子,他還是很鬱悶的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該怎麽辦呢?


    他的哥哥夙漓璟可不是普通人啊,用對付常人的辦法應付他,肯定是不行的,誰叫這也是一個絕頂的聰明人呢。


    夙言璟想來想去,終究是沒能想出好法子來,這個時候呢,安清染卻抱著兒子夙星辰從內堂走出來了。


    那夙言璟一見,立即有些不滿地跑上前去嘟嚷了。


    “染兒,你怎麽跑外邊來了,還不好好地迴去躺著休養,這萬一要是吹著風了,壞了你的身子骨怎麽辦,趕緊的,迴去躺著。”


    夙言璟催著安清染迴去躺著休息,安清染卻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過日子都過傻了啊,今兒個都已經過月了,我已經是出了月子的人了,沒關係了。剛才,我都沐浴清理了一番,想著帶兒子出來曬曬太陽,到處轉悠轉悠,沒想到轉悠到這兒,倒是聽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說到這,還沒恭喜你呢,言璟,恭喜你找到哥哥了。”


    說笑間,安清染抱著夙星辰到了夙漓璟的麵前,這個被她認定為危險的男人,幾次交鋒下來,她在他那裏都沒占到過任何便宜。


    這是一個相當有份量的對手,安清染素來麵對這個人的時候,都不希望跟這個人成為敵人,如今倒是願望成真了,這個人如今變成了言璟的兄弟,她兒子的大伯了。


    想來,這也算是近來這段日子最好的消息了。


    “兒子,跟你大伯打個招唿。”安清染輕輕地握起夙星辰的小手,讓夙星辰朝著夙漓璟招了招小手,而後道:“對了,這是我兒子,也就是你的侄子,叫夙星辰,說來你這個大伯頭一次來,是不是得給我們家小星辰一份厚禮啊。”


    “當然,這是當然。”夙漓璟望著安清染繈褓中的夙星辰,看著那小小的嬰兒,透亮漆黑如水晶葡萄一樣的眼珠子。


    這心啊,莫名地像被春風點化了,如同冬雪融化一般,軟得一塌糊塗了。


    他摸索著,將身上最值錢的那塊玉佩放在了夙星辰的身上,握了握他的小手道:“星辰,對吧,我是你大伯夙漓璟,今個兒大伯出門走得急,沒帶什麽特別得禮物給你,這次呢就用這塊玉佩當作見麵禮送給你,往後,大伯再給你補一份更厚重的禮物,可好?”


    聽著夙漓璟的話,夙星辰看了夙漓璟一眼,轉而小手抓過了身上的玉佩,搖了搖,覺得不錯,便伸出雙手,朝著夙漓璟挪去。


    “看來,我的兒子跟大伯很有緣分,這還是星辰頭一次這麽給麵子,肯主動給除了我這個當娘之外的人抱,連言璟都沒有這個麵子呢。”


    安清染笑著將夙星辰放入了夙漓璟的懷裏,那夙漓璟抱著小小的人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麵對敵人的時候,麵對各種困境的時候,他夙漓璟從來都沒有這般緊張。


    這般驚慌失措過,可麵對這麽一個軟綿綿的小嬰兒,他就緊張得不得了。


    真不知道該怎麽抱了,不知道用多少力量不會傷到這麽一個小小人兒。


    安清染還是第一次見夙漓璟這樣,倒是笑了。


    她走過去,指點了一番。


    “你啊,應該這麽抱著他,這隻手呢,托著孩子的後腦勺,這隻手呢,托著他的這裏,這樣呢,就穩固了,孩子也不會不舒服。”


    這夙漓璟經過安清染的指點,剛開始還有些笨拙,慢慢地,倒也學得快,抱得挺好了。


    那小家夥在夙漓璟這裏還呆得挺舒適的,一點兒也沒有想要挪地方的意思,偶爾他還會睜著眼睛,動動小手,踢踢小腳,算是跟夙漓璟互動一下。


    這一幕,看在安清染眼裏,自是樂了。


    “兒子啊,看來你很喜歡你這個大伯啊,這麽乖巧,還這麽給麵子,好難得啊,連娘都快要吃味了。”


    “哼——這有什麽,我也有這個緣分的。”


    夙言璟剛才看兒子那麽給麵子主動給夙漓璟抱過去,他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吃味了。


    後看到兒子跟夙漓璟的互動,他更吃味了。


    “來,兒子,到爹這裏來,爹抱抱,抱抱,你看,爹這裏有更好看的玉佩,還有這個印鑒,這個虎府,瞧著是不是比你大伯的玉佩看著好看多了?是不是很喜歡啊,兒子,如果喜歡的話,就來爹這裏,來,過來。”


    夙言璟好幼稚啊,用各種東西吊著夙星辰,想著夙星辰一定會被這些東西所引著到他懷裏來的。


    可惜,他判斷錯誤了。


    那夙星辰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極為不給麵子地別過臉去,靜靜地繼續躺在夙漓璟的懷裏,壓根沒有理會夙言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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