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太後娘娘不介意夙言璟中間動用一些小手段,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出現。


    而夙言璟呢,聽到太後娘娘如此支持他的決定,他反而有些猶豫了。


    “孩子,你怎麽了?是不是覺得自個兒行事不夠光明磊落,是不是覺得自個兒這麽做不太厚道?是不是擔心那個丫頭知道了會因此而輕視你?”


    “我——”


    以前碰到任何難題,隻要是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夙言璟從來不介意解決的方式是光明磊落的還是卑劣無恥的。


    在他看來,過程不重要,得到了預料中的結果便可以了。


    但是處理感情跟處理事情不一樣。


    他從來沒有處理過感情方麵的先例,因而碰到了阻礙,自是沒有辦法做到淡定如斯,也無法跟處理事情一樣幹脆果決。


    他這樣的心思,自是瞞不過太後娘娘的眼睛。


    “傻孩子,不要瞻前顧後的,記得外祖母的一句話,感情這種事情,該出手的時候一定要果決地出手。


    “若是患得患失,考慮太多,就反而不美了。何況,她已經是你鐵板上的世子妃了,你用點手段不過是想跟那個丫頭好好地過日子,這不算什麽,千萬不要想那麽多。”


    說著,太後娘娘緩了緩語氣,繼續道:“何況,這女子嫁人,不單單看所嫁的這個人如何,還得看看她所嫁的那個家族如何。言璟,你覺得平陽侯府會是那個丫頭的好歸宿嗎?”


    她確信,顧墨池雖好。


    但是在她的心裏,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孩子能夠比得上她的言璟兒。


    往後,安清染那個丫頭隻要嫁進了鎮南王府。


    她就會發現,鎮南王府比平陽侯府更適合她。


    她就會知道,言璟兒比顧墨池要適合她。


    這太後娘娘這番話一點撥,夙言璟倒是頓悟了。


    “外祖母說得是,是言璟一時迷茫了。”


    “孩子啊,你是身在當局,所以看不清楚才會一時想不通。而外祖母呢,身在局外,自是看得比你要清楚。”


    太後娘娘輕柔地拍了拍夙言璟的肩膀道。


    “往後啊,等那個丫頭嫁進了鎮南王府,你啊好好待那個丫頭。隻要你們小兩口將日子過好了,再給外祖母生個十個八個的大胖小子出來,讓鎮南王府後繼有人。外祖母啊,到時候就算去了,這雙眼啊也就能閉上了。”


    “外祖母你千萬別這麽說,外祖母會長命百歲的。”


    夙言璟最聽不得太後娘娘提及這個話題。


    太後娘娘卻毫不介意道:“傻孩子,生老病死那是正常的,哪有一個人是不死的,這不過是個遲早問題罷了。”


    “先前啊,外祖母一直擔心將來我若是去了,你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外祖母啊這心就一直掛著。如今好了,那個丫頭那般合你的心意,她又是個好的,往後有她在你身邊照顧著,外祖母就可以安心了。”


    “外祖母——”夙言璟莫名地眼中泛起晶瑩的光澤。


    “時辰不早了,外祖母也該迴宮了,若是時間長了免不了又得引起麻煩了。”


    “外祖母,讓言璟送外祖母一程吧。”


    “不用送了。孩子,好好地呆著吧。明個兒啊,你還得去安清染那個丫頭那裏,所以啊,好好養神,養足精神才能給那個丫頭啊去助陣。”


    太後娘娘笑嗬嗬地再次拍了拍夙言璟的手背,在夙言璟的攙扶下起了身。


    隨後由桂嬤嬤接手,攙扶著緩緩地走了出去。


    那夙言璟聽得外祖母調侃他,不免耳根微微發紅。


    也不知道外祖母是怎麽猜到他心思的,她怎麽就知曉他明日會去安清染那裏給她助陣呢?


    當然這個問題,遠去的太後娘娘是沒有可能給夙言璟這個答案了。


    而以夙言璟的聰明才智,他隻要稍稍思索了一會兒,自是很快猜到了這個答案。


    而等到猜到答案,他的耳根越發燙得厲害。


    原來他的心思已經這般明顯了嗎?


    明顯到讓外祖母一眼就看穿了?


    說來被人輕易看穿心思,這絕對算不上一件什麽好事。


    看來往後他得越發謹慎一些了,免得沒護到安清染那個丫頭,反而讓她成為旁人的攻擊目標。


    那樣的結果,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想著,夙言璟嘴角的笑意瞬間收去,眼神也變得清冷了一些。


    這會兒他既然迴京了,那麽有些事情也該處理了。


    “墨四,風三,你們二個可記得本世子在千佛寺所下的懲處?”


    “屬下二人記得,主子下的懲處是進暗部訓練一個月。”


    墨四跟風三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


    這既然已經迴了鎮南王府,那夙言璟下達懲處的命令,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而此刻聽到夙言璟這般說,他們二人一點也不訝異。


    然自家主子接下來的話,倒是讓他們二人有些意外了。


    “你們二個當時違背本世子的命令,本世子呢,確實下了命令,讓你們二人進暗部訓練一個月。如今,這個懲處依然不變,隻是時間改了。”


    “本世子決定時間從一個月縮減成十五天,就從今晚開始,你們自個兒去吧,想必暗部怎麽走,你們熟悉得很。”


    “是,主子,屬下二人這就去暗部領罰。”


    墨四跟風三雖不清楚主子為何忽然發了善心,但是他們猜得到這事跟世子妃絕對有關係。


    因而去暗部的路上,他們心裏非常慶幸他們當時的明智決定。


    往後他們更是堅定這個決定,要一切聽從世子妃的。


    若是世子跟世子妃有了爭議,他們也要站在世子妃這邊。


    當然,這墨四跟風三的決定,夙言璟是不知道的。


    這會兒的他從懷中掏出安清染再次塞給他的那個白色瓷瓶子,從中倒出了一枚棕色藥丸子。


    隨後他去了書房,移開掛壁的《十二美人圖》,按下暗房的開關。


    隻聽得“哢哢哢”一陣響動,隨後暗房的門出現在了夙言璟的麵前。


    夙言璟見了,快速地閃了進去。


    而後那暗房的門隨著夙言璟的進去又瞬間關閉了。


    此時暗房內別有洞天,裏麵的擺設跟外頭書房的擺設完全不同。


    外頭的書房書架上擺放的都是一些風花雪月,消遣娛樂用的書籍。


    那些有用的書籍寥寥無幾不說,還單一得很,不過是三字經,弟子規,論語,中庸,大學幾本讀書人家中都會添置的必備書籍。


    當然,壁上的字畫也掛得挺多的,不過那些字畫都是為了附庸風雅而采買的高價字畫,很有暴發戶的感覺。


    而暗房裏呢,藏書豐厚。


    什麽奇門遁甲,武功心法,兵法謀略,五行八卦,風土人情,詩詞歌賦,醫毒典籍等等。


    幾乎是涉及到方方麵麵,就連女子首飾服飾,玉器鑒定之類的生活書籍也是麵麵俱全。


    壁上掛著的是當代名家的字畫,且風雅得很,其中對稱外頭《十二美人圖》的是一副《紅梅傲雪圖》。


    此畫落筆犀利,意境深遠,近而看之的話,便能察覺到畫中一股力透紙背的銳氣迎麵撲來。


    隻是這股銳氣,對於從一出生到現在已經接觸了二十年的夙言璟來說,什麽都不是。


    當然,對於暗房中另外一個藏身二十年的人來說,自然也算不得什麽。


    同往常一樣,夙言璟先行拜見了坐在他對麵的白發老者。


    “師父。”


    “你迴來了。”


    白發老者抬起頭,滿臉刀疤的臉上,一雙精銳的眸子尤為突出。


    隻見他淡淡地掃了夙言璟一眼,沉聲道:“看來你這趟出京,身上起了些變化,定是路上有什麽奇遇了。”


    “師父推斷得沒錯,徒兒這次出門,基本沒有服用過師父給徒兒開出的方子,而是吃了這種藥丸子。”


    夙言璟將手中的棕色藥丸子,用隨身犀利的匕首劃開了,然後放到了白發老者的鼻息下,讓師父細細地瞧過,聞過。


    這位白發老者的雙手雙腳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挑斷筋脈,根本動彈不得,然他畢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有江湖上“醫聖”名頭的納蘭飛,對於聞藥識藥這種最基本的,自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隻憑著嗅覺,就分辨出了藥丸中所含的藥材成分。


    “看來徒兒是遇到福星了。這製藥之人絕對是個高手,用藥大膽霸氣,成分卻絲毫不差,煉丹火候也把握得剛剛好,幾乎十成地保證了藥效,單憑這一手,就連師父我都未必能夠比得上這位。”


    夙言璟聽了納蘭飛這番話,心下微震。


    這些天,他服用了安清染給他的藥丸子,他自個兒的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自然是他自個兒最為清楚了。


    如此,他取來這枚藥丸子給師父查看,也不過是為了驗證安清染善毒能醫的本事究竟有多高。


    但是結果還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沒想到,安清染的醫術竟然高過了醫聖納蘭飛,這讓他心情頗為複雜。


    有為她驕傲的一麵,也有為她擔憂的一麵。


    當然,也有暗自欣喜的一麵,因為她這麽高超的醫術,他可能從此就擺脫了這副破敗身子,這是他二十年夢寐以求的事情。


    自然,又有暗自發愁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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