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亞軒身心疲憊地迴到酒店裏,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整天都沒合過眼,走進三樓自己的住所,他不假思索地趴進大床,倏然一陣淡淡的薰香撲鼻而來,他錯愕地仔細聞著,發現除了被褥上有這味道外,枕頭上也有,他的嘴邊掛起一抹淺笑,知道這是寧芙留下來的香味,於是他抱著枕頭悄悄地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安炫突然神情慌張地衝了進來。


    他立刻警覺地醒來。"什麽事?" "有人來鬧場!"安炫驚惶失措地說著。


    靳亞軒眼睛一瞇,怒目瞅著他問:"是誰那麽大膽?敢來我豹頭的場子裏鬧場!" "就是上次被你斥退的那女孩。"安炫的神情相當不安。


    "由美?"靳亞軒先是一怔,隨後惡眼瞪著安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你竟然都無法處理?" "不是的││"安炫麵有難色地看著他,"她的神情好像有點古怪,在店裏哭鬧不停,弄得我們用軟的不行,用硬的也好像我們在欺負她,搞得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神情古怪?他和寧芙去看她時,她的神色就已經令他懷疑,難不成她真的神經失常了嗎?


    想到此,他連忙從床上跳起來,"走,我下去看看。"他忙不迭地換了件衣服和安炫衝到二樓。


    還未走到一樓,他就瞥見有一群人不知在圍觀什麽。


    靳亞軒心裏有數,他不發一語地衝下樓走到人群旁,斷然一聲怒吼:"讓開!"人群立即讓出一條路。他赫然發現真是由美,她將自己妝扮成上班女郎一般,緊身低胸的上衣讓她整個胸部幾乎要彈跳出來,極盡妖豔嫵媚,一身酒氣地斜臥在地上,嘴裏還不停喃喃自語:"亞軒……我要找亞軒……"靳亞軒從心底感到一股嫌惡,他怒喊:"由美!"由美聽到這喚聲,眼睛隨之一亮,咧著嘴笑。"亞軒!"她立即從地上跳起來,毫不避諱地衝進他的懷裏。


    靳亞軒文風不動地站在原地,神情卻是愈來愈凝重,他的眼中有兩簇慍怒的火焰躍動著。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他問著由美,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旁邊圍觀的人群愈來愈多,大夥莫不引頸看著這一幕。


    靳亞軒緊蹙著眉頭環視四周,倏然一聲嘶吼:"散開!"圍觀的人群驚懼於他的怒氣,旋即一哄而散。


    靳亞軒將由美的手挾製在她的背後,將她押往二樓的辦公室,經過安炫的身邊時怒聲下令:"上來!"安炫莫可奈何地隨著靳亞軒走進二樓的辦公室。


    一走進辦公室,靳亞軒即忿然將由美往沙發上一摔,由美一聲尖叫:"啊││"她渙散的眼神緊瞅著靳亞軒,刻意露出一抹嫵媚的嬌笑,伴著矯揉造作的嬌聲嗲語:"亞軒,亞軒……"她站起身來,試圖以穩定的步伐走至靳亞軒的麵前。


    靳亞軒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冷不防地再將她推迴椅子上,並惡狠狠地冷眼瞪視著她,"你給我安分點!坐好!"由美無奈地乖乖坐在椅子上,迷戀的雙眼直愣愣地猛盯著他,彷彿怕會遺漏了他任何細微的舉動似的。


    靳亞軒憤怒地在紙上寫下由美家的地址,將紙條遞給安炫。"照這個地址去通知她母親來將她帶迴去!"安炫收下紙條,瞧出他的憤怒,連聲應道:"是!" "不!"由美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是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不││我不迴去!" "快去。"靳亞軒不理會她的尖叫,一逕叫安炫照他的吩咐去做。


    安炫聽從他的指示,匆匆走了出去。


    由美卻像是發了狂似的,緊揪著他的外衣喊著:"我不要迴去!" "不迴去不行!我這裏容不得你撒野。"他的眼底倏然燃起兩簇怒焰,厲聲斥喝著。


    "亞軒,不要趕我走……"由美眼見強硬的手段行不通,旋即泫然欲泣地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試圖打動他的鐵石心腸。


    "小姐,我靳亞軒與你毫無瓜葛,又無冤無仇,你又為什麽一定要賴上我?"他已經不耐煩到極點了。


    "我……我喜歡你……"由美害臊地低頭說道。


    "你喜歡我就可以賴著我嗎?話說迴來,我對你一直沒好感,勸你還是乖乖的迴學校讀書,將來你會遇到一個喜歡你的男人。"靳亞軒突然軟化態度,企圖對她動之以情。


    "我不││"由美本來想說她不可能再喜歡其他的男人了,但是話才起頭,靳亞軒桌上的電話便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靳亞軒比個手勢要她閉嘴,隨即拿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的竟是寧芙的聲音,原本憤怒的俊臉立即有著溫柔的笑意。


    "寧芙,什麽?你身上沒有韓幣,想吃飯││那你先到飯店樓下的餐廳吃,我等一下交代飯店的經理,他們不會為難你ii還有,明天我再載你出去玩ii"他斷斷續續,笑顏逐開地說著。


    在一旁悄悄傾聽的由美終於弄清楚了,融化了靳亞軒臉上冰霜的女人,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寧芙!她胸中的妒忌之火不由得熊熊燃燒ii靳亞軒掛上電話後,立刻撥了通電話到飯店去。"lotte嗎?請接經理聽電話,我是豹頭。"幾乎是馬上,電話那頭傳來飯店經理恭敬的聲音:(您好,我是經理,請問有什麽吩咐?)


    "經理,我是豹頭,住在八○八號房的齊寧芙小姐是我的朋友,等一下你替她安排用餐,我會晚一點到。"接著隻見他頻頻點頭,可見經理已經允諾他的託付。


    最後隻聽得他笑逐顏開地道:"謝謝。"隨即掛上電話。


    在一旁的由美偷偷地記下寧芙所住的飯店和房間號碼,心裏憤恨難平,為什麽同樣是初認識,亞軒對寧芙就格外禮遇,而她卻遭亞軒嫌惡呢?


    "豹頭,由美的母親來了。"安炫匆忙地跑進來報告。


    由美的母親跟隨著安炫的腳步也衝了進來,一見由美果真偷跑到這裏,她神情慌張地抓住由美,"你為什麽又跑到這裏來?"由美默不作聲,隻是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瞅著母親。


    由美的母親使勁地拉住由美,迴頭一直向靳亞軒彎腰陪不是:"豹頭,對不起!"靳亞軒臉上現出一抹苦笑,"你現在將她帶迴去,好好看管,別又跑到我這兒鬧!" "是,我知道了。"由美的母親扭拽著由美走出辦公室。


    由美走之前,迴眸瞅著靳亞軒,嘴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靳亞軒站在二樓親自盯著由美的母親將她帶離開ii "豹頭,這女人怎麽這麽難纏!"安炫在旁邊犯嘀咕。


    "誰知道現在的女孩腦子裏在想什麽?"他不屑地嗤之以鼻。


    "這女人真的很恐怖,還真令人吃不消。"連他都能感受到由美帶給亞軒的煩擾。


    靳亞軒先是無奈地苦笑一聲,隨即想起他要陪寧芙用餐,而想起寧芙,所有的不悅似乎都化成一縷輕煙,隨風而散。


    "安炫,店裏的事情就交給你,我有事出去。"他略略交代一聲,隨即走出他的辦公室。


    安炫隻能愣眼看著他離去。


    由美離開靳亞軒的酒店後,趁母親不注意之際,又從母親的身邊偷跑,她的心裏一直記著:lotte飯店,八○八號房,有一個曾是她的至友,如今卻是她的情敵││齊寧芙!


    由美站在飯店門口的對街,親眼目睹亞軒瀟灑的身影走進飯店,她的心頭立即燃起一股熊熊的妒火,恨之入骨地咬牙切齒著。


    靳亞軒走進飯店,飯店的經理立即領他到齊寧芙用餐的地方。


    "怎麽樣?韓國料理還習慣嗎?"齊寧芙聽到聲音,訝異地抬起頭來。


    "你來了。"她的神情顯得相當愉悅。


    靳亞軒逕自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還可以吧?"她將頭稍稍傾前,對著他道:"又酸又辣!" "你不吃酸和辣嗎?"他錯愕地看著她。


    "才不呐!是太過癮了。"齊寧芙看著他錯愕的表情,有股詭計得逞的快意。


    她的調皮令靳亞軒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吃了嗎?要不要點菜?"齊寧芙隨口問著。


    "不了,我吃飽了。"其實他是被由美一鬧,搞得一點胃口都沒有。"吃飽了嗎?吃飽了我送你迴房間,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帶你去別的地方玩。"他的臉上始終掛著迷人的笑容。


    齊寧芙心情愉悅地直言道:"好,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有點累了,也很想早點休息。"靳亞軒就是欣賞她的直率,"走,我送你迴房間。"齊寧芙立即站起來,和他走出餐廳。


    兩人走到房門口,靳亞軒站在門前沒有進去。


    "寧芙││"他忍不住輕喚一聲,情不自禁的輕撫著她的臉頰。他覺得渾身似有一團熾熱難以按捺的火焰燎燒著他。


    齊寧芙茫然地看著他,"什麽事?"頓時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掩飾說道:"沒事,我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會來接你。" "好!"齊寧芙想到明天的行程就雀躍不已。


    她將門打開,倚著門對他粲然一笑。"明天見。" "明天見。"靳亞軒深邃的雙眸一直不舍得從她的臉上移開,直愣愣地緊瞅著她。


    "好了啦!要人家早一點休息,腳卻一直站在人家的門前不走,這樣我怎能關上門去休息?"她嘲謔地揶揄著他。


    靳亞軒了然一笑,"好、好,我這就走,你早點休息。"隨即臉上掛著笑離去。


    齊寧芙這才安然地將門關上。


    她走進浴室準備好好享受一個舒服的美容浴。


    正當她浸泡在舒服又溫暖的熱水裏,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驚擾了她。


    她訝異又疑惑地圍上浴巾走出來,拉開房門看見外頭的人,立刻驚喜地大叫出聲:"由美!"一臉愁容的由美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齊寧芙一手揪著胸前的浴巾,開門讓她進來。"來,坐。"由美神情自若地走進屋裏,眼睛閃爍不定地四處張望。


    齊寧芙見由美親自來找她,心裏除了驚喜,還有著一份愉悅。她在沙發上坐下,並殷勤的招唿由美:"由美,坐呀!"由美在她的對麵坐下,突然眼神一變,帶著一抹蔑視冷漠地道:"迴台灣去!"語氣中有著恫嚇。


    她怪異的眼神令齊寧芙一陣心驚,"由美……我是會迴台灣,但既然來了,我想多留幾天。"她故作若無其事狀。


    "不!你迴去!"由美猛然站了起來,惡眼瞪著她。


    看她如此咄咄逼人,齊寧芙也容不下她的跋扈,她兩眼直視著由美,"我為什麽要迴去?我第一次來韓國,看都還沒看夠就要我迴去?"言語上略有挑釁的意味。


    她語言上的反擊激怒了由美,由美露出猙獰嚇人的神色,猝不及防地衝到她的麵前,扯著她的秀發惡聲惡語咆哮:"叫你迴去!你聽到了沒有!"頭皮一陣疼痛,讓齊寧芙忍不住地慘叫一聲:"哎喲!由美你放手。"她整個頭被由美拉得直往後仰。


    "迴去ii"由美怒不可遏,抓狂似的吼叫著。


    離開飯店後,靳亞軒駕著車準備迴酒店,半路上卻接到安炫的緊急通知,說由美的母親跑迴酒店尋找由美,原來由美趁她母親一時不注意又溜掉了,還揚言要找寧芙算帳。


    他這才想起,寧芙打電話來時,由美就在他辦公室裏,而且在隨她母親臨走之時,臉上還露出一抹詭異的冷笑ii他擔心著寧芙的安危,立刻將車子掉頭駛迴飯店,找來飯店經理一起上樓。


    到了八○八號房門前,他將耳朵貼在門上,清楚地聽到寧芙慘痛的尖叫聲,他整個心在瞬間都亂了,驚惶失色地命令經理:"快開門!"經理察覺出他臉上的緊張,連忙將房門打開。"開了,豹頭。"靳亞軒立即衝進去,訝異地看見寧芙身上隻圍著一條浴巾,他迴頭看了經理一眼,吩咐道:"我能應付。"他趕忙將門關上,免得寧芙春光外泄。


    他衝到由美的身旁,斷然大喝一聲:"由美,你給我放手!"由美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放開扯住寧芙長發的手,柔聲輕喚:"亞軒ii"靳亞軒伸手用力一拉,將寧芙拉至自己的身後,齊寧芙躲在亞軒的背後,不停地搓揉著自己的頭皮。


    "寧芙,你先去找件衣服穿上。"他略歪著頭輕聲對她說。


    齊寧芙此時梭巡自己身上,頓時才發覺,原來自己隻圍著一條浴巾,她羞赧不已地轉身找衣服穿上。


    "由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這裏撒野!"靳亞軒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我要她迴台灣!"由美悍然地指著齊寧芙。


    "你憑什麽要寧芙迴台灣?"他不客氣地冷笑嘲諷。


    "因為她將你搶走!"由美說得理直氣壯,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由美,我和你之間有過什麽恩怨嗎?還是我靳亞軒曾經玩弄過你?"他冷眼直逼視由美。


    "沒……有。"由美理虧地怯怯說道。


    "既然沒有,你又為什麽像陰魂不散的惡魔,一直纏著我不放呢?"靳亞軒一字一句地逼問她。


    "我……我喜歡你……我不準別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我……"由美斷斷續續地說著。


    "你喜歡我?那你問過我喜歡你嗎?" "你││不!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由美在刹那間彷彿失去所有的理智,一臉茫然地喃喃自語。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可能會喜歡你!"他冷冽決絕地坦白說道。


    "會!你會喜歡我,難不成你喜歡的是寧芙?"由美憤怒地手指著在一旁的寧芙,兩眼卻直視靳亞軒。


    "沒錯!我就是喜歡寧芙。"靳亞軒坦然地說出他對寧芙的愛意。


    由美一聽他親口承認,刹那間恍如青天霹靂,一股憤怒直衝腦門,她惡狠狠地看著他,好半晌吐不出話來。


    一旁的齊寧芙也被他的話怔愣住!


    他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要激怒由美呢?


    下一秒,靳亞軒牽過寧芙道:"走,我帶你離開。"齊寧芙在無從選擇之下,隻好任他牽著她離開。


    正當轉身之際,惱羞成怒的由美抓起桌上的菸灰缸,朝著寧芙擲過去││靳亞軒警覺到有東西飛來,連忙將寧芙摟進懷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自己的身體包覆著寧芙。


    菸灰缸就這樣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背上,他忍痛悶哼了一聲,菸灰缸也隨之應聲落在地上。


    此時的齊寧芙一臉驚愕,在靳亞軒的懷裏愣眼瞅著他,"亞軒││"聲音裏的關懷與擔心表露無遺。


    靳亞軒露出一抹苦笑。"這一下我還挺得住。"他隨即迴眸惡狠狠地瞅著傻住了的由美,"我慎重的警告你,從今以後最好離我遠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然後他摟著寧芙迅速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呆若木雞的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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