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漾嚇得屁滾尿流,才一秒鍾,她本能地跳出了籠子。


    她的耳際傳來轟天的爆笑聲。“我就說嘛,洛薇利雅的公主啊!你會做最有智慧的抉擇,寧願死在我的刀下,也不願被‘菲特力’撕成碎片——”


    他到底在說什麽啊!她是公主?夜漾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克裏克又道:“你到九泉之下,好好地問問你的母親黑雪豔和你的祖母黑紫織吧!”克裏克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夜漾一步一步往後退。“你一定要死,我不能讓你繼承我的王位。”現在,夜漾撞到了牆壁,再也無法後退。他要殺她——她真要含冤而死,不得善終?


    這是她做情婦的“詛咒”嗎?


    在千鈞一發之際,夜漾傳出驚心動魄的叫喊,刀口就朝她的喉嚨刺下去,她要死了,她要死了……“住手——”像龍卷風一般,有人鑽到她和克裏克之間,替她受死……那個人以強大的身軀護著她,讓她毫發未傷,不過,無情的利刃,還是直接刺向那人。幸好,人高馬大的他,隻讓克裏克刺到他的胸膛,而他的胸膛前有一個護身符,這護身符?那間碎裂了,“符咒”內的“物料”傾倒而出,半晌,臭氣衝天,克裏克哀嚎。“這是什麽……”他開始不斷打噴嚏,原來,他對動物的糞便和器官過敏。


    “護身符”竟救了東方昊駒?


    冷不防地,東方昊駒把夜漾擁在懷裏。“夜漾!喔!我的夜漾——你還活著,我實實在在地抱著你……”再次在他懷裏的感覺真好,淚水像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東方昊駒抹去了夜漾的淚珠,悔恨不已道:“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受苦——”


    “昊駒——”她心中好激動。


    在這傾訴纏綿的片刻,克裏克怎?可能輕饒過他們呢?他抓住機會,揮動手勢,隻見“菲特力”就這樣衝向他們了。“咬死他們!”克裏克下令。


    說時遲那時快,東方昊駒將夜漾頭上的皇冠取下來,他對天狂嘯:“如果你要咬死我們,我就把皇冠摔到地上,讓紅寶石內的玉璽摔成兩半,讓大家永遠無法拿到金庫裏麵上兆的盧布——”他表明百分之百的決心。“我不是在說笑——你要玉石俱焚,我奉陪。”


    生死一線間,他們總算由鬼門關前走了一迴。


    獅子沒有咬死他們,“菲特力”又乖乖閉上了嘴巴。克裏克佯裝若無其事。“我訓練了它多年,它簡直就是我的‘分身’。”


    “一點也沒錯。”夜漾尖銳地諷刺道。“‘菲特力’就是你的翻版,平日是‘乖乖牌’,但其實卻是殺人機器。”


    “你的伶牙俐齒,我徹底領教過了,我的——”他哈哈大笑,老神在在道。“老實說,我實在不知道要稱你?我的侄女,還是我的妹妹?”他諷刺道。


    夜漾的臉浮現深刻莫名的痛楚。東方昊駒的手臂抱得夜漾更緊了。克裏克斜睨著不遠處的紮罕、葉戈裏,竟然還看見了……蘇娃?他錯愕不已,隨即揶揄說:“想不到,你還活著啊!或許——我也要尊稱你一聲皇太後吧!”


    為什麽?夜漾隻感到她好像被層層的白布包圍,她一直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間嗎?她被所有人的欺騙?蘇娃的眼中有揮也揮不去的哀愁,她有難以言喻的憂傷啊!


    “哈哈、揭發真相的日子終於來了——”克裏克對上天尊敬地行禮。“感謝上帝的公平,人怎能一直活在虛?中呢?人都應該要活在真理中。”


    他滔滔不絕對蘇娃陳述:“你的女兒黑紫織……不對,應該也要和你的孫女黑雪豔一起說,反正,同樣都是做過我父皇梵爾德和我哥哥安德烈的情婦嘛!”夜漾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克裏克又無情道:“也好,夜漾啊!你的蘇娃不斷地欺騙你,既然我們又有血緣關係,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最不堪入目的中國淫蕩黑氏家族,所造下的孽有多重!”


    蘇娃不?所動,夜漾整個人卻頭暈目眩,東方昊駒咬牙,克裏克怡然自得道:“洛薇利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國,而我們與你們沙皇同是皇室,同樣具有國王的一脈血緣,為什麽基輔羅斯大公國可以是全世界土地最大的國家,備受尊崇,而我們洛薇利雅的王室卻總是乏人問津?”他目光一下變得晦暗。


    “我的父皇梵爾德一直想推翻羅曼諾夫王朝,所以當年就乘著社會動蕩不安、內憂外患時利用列寧所帶領的革命軍,進行革命。在當時,革命軍頭子列寧的情婦就是中國的黑紫織,黑紫織是中國一帶的湘繡天才,她故意做沙皇的情婦,讓沙皇尼古拉二世愛她愛得天翻地覆,然後,她掌握沙皇,藉機推翻羅曼諾夫王朝……” 他得意洋洋對著東方昊駒一臉陰鷙道。


    “男人就是千萬不能毀在女人手裏,一代沙皇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慘死在女人手裏。畢竟,沙皇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啊!”他在暗喻嘲笑東方昊駒的無能。


    知道了事實,東方昊駒義憤填膺地指控。“你父親是罪魁禍首,他才是真正屠殺我家人的劊子手。”


    克裏克又鐵青著一張臉。“一點也沒錯。而你一直愚笨地活在痛苦中,這何嚐不是我勝利的地方?”


    東方昊駒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被克裏克在暗處算計。


    克裏克仍是大言不慚道:“贏得世界的人,哪一個人不是踩著遍地的鮮血往上爬!殺人——並沒有錯。”


    這個人根本是畜牲,如果可以,夜漾真的會殺了他。


    他陷入迴憶而不勝唏噓。“不過,我父親還是失敗了,因為,列寧‘窩裏反’。兩人政治理念不同,列寧最終的目的是引領基輔羅斯公國走向民主之路。在列寧死後,黑紫織與他生下一女叫黑雪豔,她就是黑夜漾的母親。我父親因為不得誌無法做基輔帝國的王,對列寧強烈的恨,就收黑紫織做情婦,霸佔她的身體,要將恨意轉移到黑紫織身上,誰知,這根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黑紫織太美了!他自己卻被黑紫織蠱惑了,不可救藥地愛上她……黑紫織就在洛薇利雅宮中生活。直到,過了十多年後。”


    “這才是發生悲劇的開始——”惡魔般的克裏克,卻也顯現出無可奈何的惆悵。“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我們是堂堂王室啊!卻為了一個女人而自相殘殺?難道,我們注定要毀在黑家女人的手裏嗎?愛上黑家女人的男人,真是可憐!窩囊!”


    往事曆曆在目,就像剪不斷的恩怨情仇。“當黑雪豔長大時,我的哥哥安德烈深深地愛上她,安德烈決定要收黑雪豔做情婦,因為,黑雪豔隻是平民,何德何能,怎配得上安德烈王子?”克裏克聲音哽咽,悲慟道。


    “可是,究竟是尼古拉二世的鬼魂要來向我們索命吧!還是列寧不甘心自己的情婦竟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我父親佔有多年,還是,黑家的‘詛咒’真的降臨了。當報仇的時機成熟時——也就是我們瓦西裏家族受到報應的開始。


    “安德烈的情婦應該是黑雪豔啊!可是,黑紫織卻懷了安德烈的孩子。原本,我父親梵爾德欣喜若狂,以為這黑紫織肚中的女嬰是他的種。這段不倫之戀,直到生下你黑夜漾後才被揭發。而黑紫織卻完全悶不吭聲。她隻是說:她愛安德烈更勝於她對每個男人的愛。她對自己女兒黑雪豔說:安德烈並沒有背叛她,她隻是不顧一切想得到安德烈,就在他的酒中放藥,與他有了一夜情……”過去血淋淋的一幕幕不斷在克裏克腦海中翻滾。


    “我父親梵爾德崩潰了,與自己的兒子安德烈決鬥,他殺死了我哥哥而後自殺。而黑雪豔受不了這個打擊,她不懂?


    什麽自己的母親要跟她搶她愛的男人?她最後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從此變成了瘋子——為了不讓語無倫次的瘋子說出王室家族自相殘殺的‘真相’,我要她閉嘴——我要用我的手親自結束因為黑家的女人而讓瓦西裏王朝家毀人亡的錯,所以,我殺了黑雪豔。”


    夜漾感到天昏地暗,血液直衝她腦門。“殺人惡魔……”


    “錯了!不管是沙皇家族的屠殺或是瓦西裏家族恩怨秘辛的導火線,全是黑紫織,我是替天行道啊!”克裏克毫不以為然,挑起眉,目光犀利繼續道:“悲劇的結果是——還有一個女嬰,不管她是我妹妹或是我的侄女,我都必須送走她,我不能讓她肮髒的血液汙染瓦西裏王朝,她就算擁有一半的王家血統,仍是擁有汙穢不堪的基因,所以,十七年前,蘇娃你這位生下黑家淫亂女人的源頭,從我手上抱走了夜漾。”瞧瞧蘇娃落寞的神情,克裏克堂而皇之說:“蘇娃別忘了你說過的話:這輩子,夜漾要替黑紫織和黑雪豔贖罪。”


    贖罪。


    真相大白了!


    夜漾無話可說,她心中的悸動如排山倒海而來。靈魂已被掏空,她隻剩一具軀殼。


    所以,蘇娃一直讓她孤獨地活著受苦……


    克裏克的眼銳利地注意著東方昊駒手上的紅寶石皇冠,他有著萬般的信心,訴說他一步步偉大的理想和計劃。“我在基輔國內成立‘恐怖組織’,造成社會動蕩不安,甚至派人暗殺你。我不要有沙皇的後代來成為我的絆腳石。你知道‘貓捉老鼠’的遊戲吧!老鼠逃跑,但是貓兜了一個大圈子,還是把老鼠吃了。”


    “是你!不斷派人暗殺我。外表不斷迎合諂媚我,其實卻不斷暗算我,你真是小人!”東方昊駒總算在這一刻看清他了。


    “因為我利用你的無知及無奈。‘末代皇帝’最可憐的地方,就是沒有權力,無可奈何,可憐但卻又要佯裝自己像皇帝般尊貴,這不是很可笑嗎?而我,隻要 ‘權力’在握,我就能稱王稱帝,稱霸天下。”這就是真實的克裏克。“我要讓沙皇曆史再次複活,隻要恢複君主政治,我就是最偉大的君王,我要基輔羅斯王國踩在我腳下。”克裏克縱聲大笑。


    東方昊駒深深不以為然。“憑你?休想!你能打斷這時代深植每個人心中的民主思想嗎?”


    “為什麽不可能?”克裏克述說現在這時局。“你沒看到亞洲新加坡總理李光耀的‘權威主義’備受二十一世紀的推崇嗎?你沒看到我們鄰國匈牙利選舉後,納粹獨裁黨又複活嗎?


    人民——厭惡了民主的假像,民主帶給他們的,隻是放縱,索求無度,政府官員不斷地貪汙,不斷地揮霍,政治人物不顧人民的死活。”


    “或許有。但那隻是少數——”東方昊駒辯解。


    “讓我告訴你吧!”克裏克鄙視憎恨道。“不斷在自欺欺人又不知所從的沙皇你——注定是我的手下敗將!你是隻‘紙老虎’,最虛?的人,你的愚癡是你雖然要讓自己像暴虐無道的皇帝,但其實你卻是有情有義的人,你太善良,你隻敢遺世獨立地活,不敢傷害任何人。我與你不同的是——”他麵目可憎。“我絕對要做沙皇,我要無情無心,就算要殺人見血,我亦付諸於行動!”他說出決定。“我會殺了你們,再奪取玉璽,打開金庫——用錢引起戰火,推翻民主的基輔國,重建帝國的王朝,然後,我會是天下第一!”他對東方昊駒說了最後這句話:“仁慈是你的最大弱點,你不要忘了——這世界,不是別人光榮,就是自己光榮。我會是全世界最有力量的男人。”


    冷不防,克裏克一個手勢,獅子躍向他們,克裏克又衝向他們。“菲特力”迫使夜漾和東方昊駒分開,才一秒鍾,獅子撲向東方昊駒要咬死他,而克裏克抓住了夜漾,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得意地嚷著:“我沒有殺人,是你們惹怒獅子,是‘菲特力’要你們死。”他現在真是豪氣萬丈。“一隻獅子,絕對可以咬死你們三個大男人。我相當歡迎你們作‘祭品’。”


    這好像是一出人與動物的“交鬥”。真是殘忍的畫麵。獅子與人——這一刻,簡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保護王子!”葉戈裏和紮罕大喊衝過去,他們一起與獅子扭鬥,每個人汗水淋淋,渾身是血,獅牙尖銳毫不留情地在每個人的身上肆虐,接著鮮血汨汨流出,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真是令人觸目驚心。


    室內一片腥風血雨,哀嚎聲不斷。


    克裏克仍是目中無人,哈哈大笑對夜漾道:“真是難得一見啊!好好看!在這人性的時代,我們是無法見到人獸肉搏場麵……”越多的鮮血,更讓克裏克露出嗜血的笑容。


    蘇娃想救自己的曾孫女,不過,當她老邁的身子一靠近克裏克,克裏克立即狠狠地伸出腳踹她,她立即跌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蘇娃!”夜漾大叫,悲從中來指責。“你不是人!”夜漾實在想不出能用什麽形容詞,來說明眼前這個人的可怕。


    “我從來不覺得我是人。是人就做不了皇帝。”克裏克眼中閃爍邪惡,用著像擴音器的聲音道:“你知道權力才是最好的春藥嗎?東方昊駒的時代結束了,而我克裏克時代將要興起。我願意收你當情婦。誰教我們家族都沒法抗拒黑家的女人呢!”他老實道。“你實在很美。我後悔了,不該犧牲你做祭品。我要佔有你。”


    “我……”夜漾開始牙齒打顫。“和你……有血緣關係。”


    “又如何。”克裏克訴說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你沒看舊約聖經寫著:人都是近親相奸的血緣,延續後代。”說著,他架著她脖子上的刀更是用力地抵著她,他粗暴地吻了下來。


    “看著吧!東方昊駒,我會將你的女人占?己有。”


    “昊駒——”夜漾尖聲叫嚷。“救我——”


    這“求救訊息”,讓東方昊駒整個人被震住了,腎上腺素一激增,他居然將正咬著他手臂不放的獅子,用右手拆開它的牙齒,在“菲特力”鬆口後,它又要咬住東方昊駒的頭,一瞬間,隻見東方昊駒將皇冠放入橫梗獅子的血盆大口中,半晌,“菲特力”哀鳴,鑽石的重量幾乎和它的牙齒一樣堅固,它不能咬,隻是被卡住了。它或許隻能有一個選擇——就是吞下皇冠。


    一陣瀕臨死亡的哀嚎,克裏克崩潰了。“我的玉璽,我要複國的玉璽……”他放開了夜漾,怒氣衝天地奔向“菲特力”,他來遲了一步,一切都來不及了,“菲特力”早已吞下了皇冠。


    “玉璽,開金庫的玉璽……”克裏克跪在獅子身旁,陷入瘋狂之中,而“菲特力”還是無辜地習慣用毛茸茸的身體摩擦主人。表示對主人的喜愛。


    東方昊駒衝向夜漾,渾身血淋淋地抱住夜漾,他們麵對一臉崩潰的克裏克,東方昊駒無動於衷提醒道:“這是‘我的’玉璽,不是你的。”他麵無表情道。“我有權力毀了它。”


    克裏克滿臉猙獰,完全不懂。“你不想要權力嗎?你不想要上兆的盧布嗎?你不想做皇帝嗎?你不想做基輔羅斯大公國的帝王嗎?你不會後悔嗎?”


    玉璽的毀滅,居然讓他心裏毫無感覺?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反而有如釋重負的心情。望著陷入極度歇斯底裏的克裏克,東方昊駒開始同情他,他沒有眷戀,隻有無限平靜。“這是最好的結果——引起禍源的玉璽,應該讓它消失殆盡。我隻是大徹大悟:貴族的時代早已結束了,現在是平民的時代。也許民主政治不是最好的,但它卻是現今世界公認最好的政治理想。這是時代的潮流,你的皇帝夢永難實現。


    清醒吧!”


    “不!不!”克裏克淚流滿麵叫嚷。“我永遠是這時代、這世界的國王。”


    “絕對的權力會是絕對的腐敗。”東方昊駒感歎。“權力可以腐化最有理想的人。君主政治就是獨裁,沒有人民可以忍受。”他露出雲淡風清的笑容。“你或許不知道,在黑暗中,貓不容易抓得到老鼠,但是,貓的眼睛在黑暗中卻是最明亮的。有一種很厲害敏捷的老鼠,會注視那雙‘貓眼’,老鼠為了生存,跳上去,把貓的眼睛抓瞎……聽懂了嗎?”他有意無意說。“愛其實才是最好的權力。”


    克裏克張大了眼睛,像是得到什麽暗示似的。他發瘋般地大笑。“皇冠不會碎的,我的玉璽也不會碎,我的夢更不會碎。


    它們在獅子的肚子裏,隻要我殺了‘菲特力’,開膛剖腹,我就能拿到玉璽。”


    在眾人尖叫之際,東方昊駒來不及製止,“菲特力”一臉不知所措,但是,殘忍的主人克裏克已經用刀子劃過獅子的腹部,“菲特力”尖叫。它的眼睛充滿無解,最愛它的主人怎會殺它?鮮血汨汨流出,血流成河,血流滿地。鮮血濺到克裏克的臉上,但是,他隻是一味對著屍首的內髒翻來複去。噁心的畫麵讓夜漾想吐,東方昊駒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最後,克裏克隻是無盡的絕望——因為血淋淋的玉璽裂了。而奄奄一息的“菲特力”會如何反擊?


    動物的世界中——適者生存。如果它要生存,它會殺人。


    是的。突然,“菲特力”跳了起來,它咬住了克裏克的頭。主人與寵物——自相殘殺。


    沒有人願意對克裏克伸出援手,他是惡有惡報,死不足惜。克裏克臨死前的慘叫聲,劃破天際,軍隊隨之趕來,心驚肉跳的一幕讓他們奪門而出。紮罕背著昏迷的蘇娃,從密道中逃走。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雨過天晴。


    密道中皇寢的聲音不斷迴蕩。“國王駕崩了!國王駕崩了!”


    東方昊駒緊緊握住夜漾的小手,在他的心中隻有夜漾。他想起夜漾的話。如果要毀滅才能創造——那他必須毀滅克裏克的人,毀滅頭銜,毀滅所有的包袱,才能創造自己美好的人生。


    在奔跑中,他親昵地低下頭,在夜漾的耳際道:“我愛你,我的妻子。”


    愛!妻子!


    太過欣喜若狂嗎?還是因為剛剛的刺激而被嚇得魂不附體?


    下一秒,夜漾昏倒了。


    “夜漾——”東方昊駒叫喚。


    而他們的上方,又傳來一陣尖叫。是妮妲的聲音。她應該是要趕來與克裏克享受稱王的喜悅,誰知竟是克裏克的喪禮。


    她無法接受克裏克的死……她哀悼的哭泣聲,讓整個皇殿?之悲傷。


    蘇娃正好被淒厲的叫聲叫醒過來。她伏在紮罕的背上,感觸良深道:“哭泣的都是女人,為了權力,男人永無止境的鬥爭,造成了一具具的屍首——而女人永遠還是哭泣……”


    曾有人說:末代的帝國,就像是凋零的古城。龐貝城,永遠無法見光,蘇娃望著這古老的地下密道,露出滿意的笑容。


    劫後餘生——他們來到這拉匝區,也就是吉普賽布蘭族人流浪時的寄居所。沒想到,才過了半年,原本洛伊族長留下來的酢醬草,因種子的傳遞,而長出更茂盛的酢醬草,它們隨風搖擺著,空氣中茂散發著酸味,那就是酢醬草獨有的味道。


    紮罕負責生火,向來保守的基輔國人,此刻就像吉普賽人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坐在一起,聊起天來。東方昊駒懷中抱著正昏睡的夜漾,他要讓她好好地歇息。


    “在動亂的時代,我不得已做了情婦。我需要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做依靠。女人在戰火下,永遠是弱者。在烽火連綿上,哪一個女人不是被軍人抓去做床上的發泄工具?”蘇娃陷入迴憶中。


    “我的男人是中國革命份子,在曆史上甚至有記載他的名字,後來我生下了黑紫織,我還過著奢侈的生活,雖然,當時中國老百姓民不聊生。這真是諷刺。不過,當日本鬼子來時,我的男人過世,我的好日子也結束了。不做情婦,沒有男人的庇護,我就與時下一般的女人相同。隨時擔心被奸、被擄……我才開始驚悚地想:自己怎?會那麽傻?以為做情婦就能安然地度過戰火?當全中國女人的命運都相同時,自己怎能妄想逃得過?那時代的女人都要承受此浩劫啊!日本人攻打東北,我就逃難到基輔羅斯大公國,隨著吉普賽人四處流浪……一下,就過了快一百歲了。”


    蘇娃真心真意道:“過了快一世紀,無時不在恐慌中過日,很怕‘詛咒’降臨。”


    “你是不得已,因為戰爭被迫做情婦,何罪之有?真正要怪罪的是,引起戰火的男人。這是戰亂國家的錯,因為國家無法保護弱勢的女人。”夜漾突然坐起身,沒想到她靜悄俏地醒過來了。她語意深長道:“蘇娃,你與我不同,當時,你沒有選擇,而我生在這自由時代,雖不必這麽做,我卻沒有拒絕成為沙皇的情婦。”經曆剛剛的“生死戰”,她自嘲:“而我驚訝我到現在,居然還能活得好好的,沒受到‘詛咒’的報應——”


    東方昊駒來不及說些什麽,蘇娃大徹大悟道:“夜漾,我們的善良讓我們不受黑家詛咒,我相信這就是我們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語畢,她竟然向夜漾下跪。“洛薇利雅的公主,蘇娃向你請安——”


    “夠了。”夜漾罵她。“神經病!我根本不是什麽公主,我永遠不是王族的人。我不會承認。我隻是一個很平凡的中國人,也算吉普賽人,我在布蘭族被撫養長大。這裏才是我的家。”說著她抱著蘇娃,將頭深深地埋入蘇娃的脖子裏,貼心地道:“我愛你!我愛你們,我愛布蘭族的每一個人。”


    “夜漾——”蘇娃低吟唿喚。“布蘭族也永遠不會放棄你。就像是醉醬草,它的花語是——絕不放棄你。我們族人永遠不放棄你。”


    夜漾茅塞頓開,是的——布蘭族一定沒有?棄她,他們在拉匝區留下酢醬草,就是要告訴夜漾:絕不放棄你。


    “這世界上永遠都會有戰爭,土地被侵略,舊的政府倒下,新的政府興起,每件事不斷地改變。而唯一不變的,就是我們的力量。”夜漾以吉普賽人?榮。


    吉普賽族人傳統的價值不隨風搖擺,矗立了數個世紀。他們才是最有力量及智慧的民族。


    他們的力量是永遠單純地活著。以一顆赤子之心麵對世界所有的苦難,他們的生活哲學,是樂天知命,隨遇而安。他們的智慧是遠離紛擾,不受世俗之事所羈絆,他們要的是——反璞歸真的快樂。


    而這些正是東方昊駒所迫切需要的。在經過所有的風風雨雨之後,現在,他才能完全地認清自我。而這一切的功勞:就是夜漾。


    他對紮罕道:“族人什麽時候來接蘇娃?”


    “明天中午吧!”紮罕迴應。


    “好!那在這段時間,好好的保護蘇娃。”他下令,然後,出其不意躍上馬背,朝夜漾衝過來。“小心——”他叫嚷,夜漾與蘇娃急急分開,東方昊駒輕而易舉就把夜漾抱上馬背,根本不顧夜漾的掙紮。“我有話要跟她說清楚。明天中午以前帶她迴來。”馬兒像旋風一轉眼不見,隻留下紮罕和葉戈裏咧嘴偷笑。


    王子真是猴急!如此迫不及待啊!


    東方昊駒全身都是鮮血。現在血幹涸了,但卻在在提醒,他們所經曆的一場生死浩劫。


    而東方昊駒完全不以為意,他釋放出他所有的愛,像流星雨不斷對夜漾重複愛語。“我愛你,我愛你——”就是現在,在馬背上,他對她……夜漾欣喜若狂,終於等到今天,他說:他愛她。


    隱藏在心中許久的三個字,她發泄地大叫:“我也愛你,我好愛好愛你,我這輩子都不能沒有你……”她哭了。哭得淚眼婆娑。“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要黑家的‘詛咒’發生在我身上,我要死於非命……”


    “你不是我的情婦,你是我的妻子。”他又抱緊了她,為了怕困窘似的,在馬兒飛馳下,他一一吐露對她的情感。“謝謝你的‘護身符’,它救了我,我相信這世界真有魔法,愛是最偉大的魔法——”東方昊駒坦誠。他更加緊緊擁著她,馬匹速度加快,?怕摔下馬,她也更加緊緊抱住他,如果,這是他要她纏住他的計謀,那他可真的達成了。他在她的耳際上,“馬”


    邊細語。“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你了,你要做我沙皇的妻子。我是唿風喚雨的沙皇,我的威力,會讓黑家的‘詛咒’,不攻自破。”這是他的真心話。“我會讓你在我懷裏一生一世,永無災禍,平平安安。”


    “你要當我的‘護身符’嗎?”她的聲音有絲哽咽。“你不後悔被一個中國女人,又像是每天會下咒的吉普賽女人綁住嗎?而且甚至沒有念過書……你心甘情願嗎?”她楚楚可憐地?


    頭看他。“你別那麽委屈!”她的樣子可憐兮兮地。“……我是最善良有骨氣的情婦——我會和布蘭族的人離開。我會離你遠遠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永遠記住,我對你的愛。”


    東方昊駒咧嘴大笑。“可憐的情婦,你被愚弄了還不自知?”他緩緩一五一十向她解釋。“我愛的就是這樣的你——天底下的女人,沒有人比得過黑夜漾!”


    天啊!這是怎樣的奇?和魔法?


    夜漾破涕?笑了。“你真是在戲弄人。以玩弄我?樂。”雖然生氣歸生氣,但她卻是心花怒放。


    “你還不懂我呢!其實,我很愛家愛妻的。”他幽幽地說。“這時代,男人權威的時代早過了,而我也不是極端唯我獨尊的男人,將來,我會向你證明——每天每分每秒——我對你至死不渝的愛。”


    她欣喜若狂猶如飛在洛薇利雅天空下自由自在的小鳥。


    “我相信你願意讓我‘統治’你——我會是你這一生一世最愛你的妻子。”


    愛——看著他無限滿足的模樣,她又不忘調侃他,嗤之以鼻道:“是啊!以前那個認?愛是低級下流,喜歡看別人受苦而幸災樂禍的人,總算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喔!”他不忘諷刺迴去。“不愧是偉大的洛薇利雅公主,你真有貴族殘酷冷血的基因啊!”


    她抱住他的腰,發覺少了一樣東西,她黯然道:“玉璽碎了,你還會怨恨你今生今世都做不了沙皇嗎?”


    東方昊駒顯得如釋重負,他耐人尋味道:“夢醒了,才發覺並不可怕,因為我不孤單,周圍的人都愛我,我還有你、紮罕、葉戈裏,你還有布蘭族……”


    她充滿惋惜的語氣道:“你很傻,你知道嗎?你居然把玉璽偷偷塞到紅寶石皇冠中給我,是為什麽?”


    “我這一生,都在尋找歸屬感……”東方昊駒心有千千結已解放了,他感歎萬千。“?家人報仇,恨我父母被屠殺,恨我自己不爭氣,無法傳承羅曼諾夫王朝,但自從遇見你以後——我才發現我的真正歸屬。”他們的四肢緊緊纏在一起。他一五一十把父親愛她的祖母黑紫織的瘋狂“秘密”——要把玉璽送給黑紫織,告訴了她……“我告訴我自己,我要給你最好的。


    玉璽是權勢的象征,而我要將權勢給你,況且,這玉璽或許曾經是你的……”


    “早就愛上我,所以給我最好的,卻遲遲不說……”夜漾感歎。“這就是上流人家的權勢保守作風,曖昧不清。平民就好多了,敢愛敢恨,絕不拖泥帶水。”看到燦亮星空,平等——在她腦中滑過。“怪不得,我不會眷戀我的皇族血統。


    怪不得,現在的獨裁恐怖主義——人人得而誅之。”


    “說得好。”東方昊駒讚成。“平民有何不好?平民毫無羈絆、牽掛——”


    “我就是平民女子。平民女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做沙皇的妻子。”夜漾真心真意道。


    就像是現在。


    這個丈夫又肆無忌憚地愛他的妻子……


    當他們迴去拉匝區時,布蘭族的人熱烈地歡迎他們,就在長滿酌醬草的猶太墓地山區。


    從得到玉璽到現今,事隔三十餘年,德意誌銀行忽然來信。信上?述:“從沙皇時代所設立的金庫,到現今經過了數十年,雖一直無人來開櫃領取,但印鑒上顯示證明是當年沙皇尼古拉二世所擁有,離現今已將近三十年,所以,請沙皇後代子孫東方昊駒將金庫中的財?領迴。這金庫歸東方昊駒所有……”


    金庫!想毀了玉璽,卻還是得到了金庫。人生——得得失失,失失得得,反反複複,真是無常。


    克裏克想奪取金庫,卻玩不過上天的安排,玩不過自己的命運。他反而被“金庫”玩弄,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打開金庫,有上兆盧布,東方昊駒將會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當全世界嘖嘖稱奇,喧嘩驚叫時,東方昊駒居然做了讓全世界驚訝的事——他竟然將金庫捐獻給基輔羅斯大公國的總理布裏涅茲,請求改善國內民生,振興經濟發展,穩定國情,避免動蕩不安,他誠心祈求——基輔羅斯大公國國泰民安,成為最安定繁榮的民主國家。


    這是一位未代皇帝的真心告白。


    “沙皇有罪。我的父親有錯。”這是東方昊駒對全基輔國人民的宣言。“曾經我恨這時代,恨人民,恨上天,為什麽我不是沙皇——”束方昊駒語重心長道。 “不過,在變動時代的陰影下,在我愛妻的‘?示’下,我現在才認清不變的事實:過往的曆史洪流中,沙皇一直不斷糟蹋蹂躪人民,壓榨人民錢財,不懂得眾人民謀福利。暴虐無道的他不配做國王,君權神授的王朝該被推翻。這些錢全是沙皇搶來的,本來就應該歸於你們。


    希望我能?我父親曾犯下的錯——給予彌補。”


    這番話,基輔羅斯大公國四億的人口,無不肅然起敬,痛哭流淚,給予最熱烈的崇拜和掌聲——尤穌波夫.雷歐尼德.尼古拉三世才是人民心目中永遠最偉大的沙皇……而他最鍾愛的情婦黑夜漾,已是他的妻子——一臉滿足地倚偎在他身邊,似乎完全支持丈夫的決定。


    傳說:他的妻子夜漾是具有洛薇利雅血統的皇室貴族,不過謠傳,王子的妻子也有中國血統,而且是被一群吉普賽人撫養長大,或許如此,黑夜漾的迴饋方式,是要求洛薇利雅政府給布蘭族一個家。


    她以丈夫東方昊駒特有的權勢力量,請求讓拉匝區變成布蘭族的“家”。雖然,吉普賽人習慣流浪,但是,夜漾希望:當他們想“安定”時,永遠有個家等待他們……冬宮——現在真的是夜漾和東方昊駒最愛的小窩。


    纏綿繾綣的夜晚。


    東方昊駒出乎意外地帶她到了一間密室。


    這裏,算是一個石窖,不過,當你進去時,這裏帶給你的震驚,絕對是百分之百。


    “天啊!”夜漾看傻眼了,這是寶庫!絕對是曆代沙皇所收集的寶庫。


    “沒錯。這是我的祖先,收刮民脂民膏後愛不釋手的稀世寶物。”東方昊駒釋然道。“而且,這裏藏品之豐富,可以稱得上世界級的博物館了。”


    是的。夜漾發呆了,實在令人驚歎,燈光下,無數寶石,珠寶在深色絲絨襯托下,發出閃光,像夏日星空繁星點點。這還是東方昊駒打開的呢,其他的呢,都收藏在大木箱中,甚至要在箱子上加三把大鎖以策安全。


    “這是你最後一次看,下星期,我會將它們送進博物館,”他平靜道。他這麽決定,夜漾完全支持。“不過,隻有一樣東西我不會捐出去。”


    是什麽東西呢?


    束方昊駒從另外一個箱子取出中國婦女從前穿的圍兜,這件幾乎與夜漾祖母黑紫織留給她的一模一樣;所不同的,隻是為色不同,這件是暗紅色的。“當時,就在這冬宮中,你祖母黑紫織做我父親情婦時,乘著空閑親手繡的。她雖是個手藝天才,可惜,卻是個蕩婦。”


    “這是我祖母的‘真?’,現在一定價值非凡。不過,這卻讓我感到哀愁。”夜漾道。“或許天才都是極端的,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做偏執的事吧!”


    “或許吧!”東方昊駒握住這件綢緞的小圍兜,親昵地在她耳際訴說。“我的童年在陰影中度過,到了青少年期,我不迷戀任何事、人,卻獨獨沈溺這間黑紫織留下的湘繡肚兜。我不會愛人,但愛這件肚兜總可以吧!”他自嘲道。“我甚至瘋狂地要與它結婚,後來,我真的好玩地在夜裏這麽做了。卻被同是貴族世家的妮妲遇見,她囂張地要去宣揚,我不準,她就逼我騙外界說我們結婚了……”


    原來就是這麽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原來,這就是他酷愛“中國娃娃”的由來和原因。


    “為了這黑紫織的手工圍兜,你做了極度無法以常理解釋的事——”夜漾的小手捧住丈夫的手又握住衣服。“魅力——我的祖母黑紫織有無人可擋的魅力,可惜,她竟以美色當作騙人的工具……實在罪不可赦。”


    “我的妻子也是啊!”東方昊駒樂笑道。說著,把她抱了起來。


    在床上——東方昊駒親吻夜漾不短不長的秀發。“頭發又留長了。”


    瞧他簡直比她還興奮。“再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有我最愛如黑幕般的長發。”


    “神經!”夜漾口不擇言,她嘴角下垂,很像要興風做浪地嬉笑怒?。“頭發是留長了,不過,就是少了件性感內褲,就在那一天——”她長籲短歎。“遇見你之後,我的‘寶貝’就不見了。我真覺得悲痛!”她可憐兮兮道。“你知道它對我很重要嗎?”


    她身上現在穿著他們初識那夜的圍兜,現在的夜漾,不僅更加豐腴,全身更是燃燒著愛的歡愉,顯得嬌柔而嫵媚。可惜,她卻是臭著一張臉。


    “到底是你的小褲子重要,還是老公重要?”東方昊駒不平了。“我都可以送你玉璽了,你送我褲子有何關係?”他像變魔術似的,奇?般把那件小褻褲放在自己手裏。


    夜漾頓時恍然大悟。“是你,是你偷了我的褲子,還我——”她大叫。“還我——”她跟他搶,誰知,他把她的褲子舉得高高的。“哼!沒關係!”夜漾故意露出陰狠。“我的手是很厲害的,你不要有一天發現褲子不見了……”她的手有意地動啊動,搖啊搖。


    “小氣鬼!小乞丐!小竊賊!我就知道你還是惡性不改!”東方昊駒學她大唿小叫。“你的手發癢了喔!”他又表現出他的霸道和獨裁。“你敢再偷看看,我還是有本事繼續懲罰你。”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我說這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現在不能沒有它;夜晚沒有它,我睡不著覺o”


    “你是變態,你是大變態——”夜漾全身紅得像蘋果。


    “哪有人像你這樣——”這叫戀物癖?


    “你是我,我是你嘛……我們是一體的。”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不斷呢喃。“我最愛的‘中國娃娃’再加‘床上的情婦’……”最後他說:“你不斷堅持做你自己——你是千麵女郎!”


    她忘記了褲子,而他還是握著褲子——他們結合了。


    黑家的第七代子孫“中國娃娃”黑夜漾,在與王子床上見麵的一?那間——她成了王子的妻子。在白雪皚皚的新西伯利亞與沙皇白頭到老,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阿!


    而黑家第八個子孫黑夜愁呢?


    傳說,有一種女人:?愛而生,也?愛而滅。當黑夜愁沒有愛情時,她會變得如何?她如何成為最偉大的情婦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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