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趕緊攔著,“小姐,不行的。”對方可是個男的,而林素可是堂堂的侍郎府千金,就算沒有這層身份,一個女大夫也不適合給男的治病看病。


    之前去看王夫人那就沒什麽了,畢竟王夫人是個女的。可這要單獨檢查男人的身體情況。香菱自然是不允許的,雖說自家小姐從醒來之後有很多不一樣,也不拘小節。


    可這要流傳出去可真的不太好。


    一旁的寧掌櫃也是焦急著,從眼神就能看出來不想讓他倆私自進內堂會診。


    梁晏跟在她後麵,看著她纖細的身子,倔強的身影不由的勾起嘴角。他的侯妃還真是與眾不同,很是不一樣呢。


    他已經從宮裏麵得到消息了,盡管與她成親的消息。


    挺莫名其妙的,這個女人即將就成為自己的妃子。或許這就是某種緣分,可要是真的死在了戰場上沒有迴來,那麽她會怎樣,真的一輩子都一個人過麽?


    不禁有些好奇這女人此時此刻的想法。


    她穿著打扮的永遠那麽低調,任誰也不會去給她聯想誠哪一戶大戶人家千金小姐。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不吵不鬧的接受這樣的婚事安排,要知道在外人眼裏他這個未來夫君是死了的。


    說實話,梁晏此時此刻的心裏有些奇怪,這種奇怪從哪裏來說不上來。就覺得這女人安靜的很,安靜的不懂的反抗,安靜的有些讓人心疼。


    或者梁晏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女人在他眼裏簡直沒有缺點的好。善良,安靜,好心,聰穎,總之,什麽都好。一旁的香菱氣的胸脯上下起伏,這老大爺又來偷窺自家小姐們,走在他倆中間擋住他的視線。


    等到了後院內堂,香菱隻能守在一邊。


    本來難受不已的梁晏,此刻身子骨都輕飄飄的,看著麵前的女人伸出手想讓他幫著自己診脈,眼睛卻是未離開過她。


    林素自然是察覺到了那骨子視線,也不想理。自顧自的把脈查看病情。


    林素幫他擼起袖子,看著精裝的胳膊,根本不像個生病的人。


    “大爺,想不到身子骨還挺好的。”


    “我有那麽老麽?”梁晏一臉認真的說道。雖說自己現在狼狽了些,但是不至於吧。


    其實是梁晏故意的,誰叫他把自己弄成這樣,不知道好好弄一弄。看著他亂糟糟的頭發下一雙黑黢黢的眼睛,藏得解釋不露半點兒音容相貌,誰知道他到底多大歲數。


    不過聽著聲音,看他眼神,再加上這胳膊上的肌膚,想來不過二十郎當歲,最多不過三十。這麽一個人,身旁跟著的倆人都比他幹淨利索,到底就是喜歡髒兮兮的呢,還是故意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麵。


    林素笑了笑說,“沒有,那我叫你大叔吧。”


    大叔--好像是比大爺年輕那麽點點。


    “那大哥?”看著男人好像挺介意的模樣,林素瞥了撇嘴說道。


    梁晏隨她,無論現在她管自己叫什麽,過不了多久便是相公夫君了。想著便自顧自的抿起嘴笑了起來。


    他笑的好看,讓林素有些失神。


    半響迴過神,天啊,自己在想什麽。


    不過總感覺他亂糟糟的頭發後麵隱藏著一張並不討厭的臉。


    林素認真診脈。梁晏便看著她,眼前的女子好似淡淡的花茶,身上透著那麽骨子傾向,臉蛋細嫩凝脂,眉眼彎彎,雖說時不時的皺起眉也是那般的好看。


    一旁的年均和靈芝都不忍直視了。自家侯爺會不會有點兒丟人?


    望聞問切,林素自然還是要觀察他的麵相,舌根什麽的,才能診斷的更加準確。一抬頭,見他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麽?”


    “沒有。”梁晏突然迴過神來,有些尷尬,“我這身子,怎麽樣,可還能活的長久?”


    林素白了他一眼,“伸出舌頭給我看看。”


    “這……萬萬使不得啊。”香菱突然跳腳,怎麽小姐要看人家舌頭,這可萬萬不可。要是傳出去的話可還有聲譽在,哪裏有人無緣無故看男人的舌頭的。


    一旁的靈芝也攔著梁晏不讓。


    梁晏想了想,自己現在本來就挺邋遢了,在伸出舌頭來卻是不成體統,因此搖了搖頭說,“畢竟男女有別,不然我把舌頭伸出來給你叫掌櫃的看看?”


    無語。


    林素真的好無語,寧掌櫃看能和她看是一樣的麽?


    不過大抵的病情自己也知曉,用不用看舌頭不過是為了更仔細罷了。“平時會咳嗽,身體發涼對吧。”


    “對。”梁晏沒想到她還有兩把刷子。


    “身上可有燙傷的地方?”


    “有,但不大。”


    “是不是很久才好。”林素問,兩個人就這麽一問一答。


    “嗯,現在雖說好了,傷口還有些癢。”現在那塊兒皮膚還沒有結疤。時不時的被自己抓壞,雖說告誡告誡自己不要去抓。但是奇癢無比,而且每次睡著的時候不注意便去抓了。


    “可否給我看看。”


    額--


    “這不太方便。”


    林素知道了,這地方在隱私處,並不明顯的身體某處地方。這古人封建,肯定是不會給她看的。


    話說她一個姑娘都不計較,對方一個男人。


    別說,一旁的香菱都要氣炸毛了。


    這丫頭。


    林素笑著搖搖頭,知道她在為自己好。


    其實林素隻能確定他身上有傷,但是不能確定是燒傷。之所以說是有燒傷,是有些症狀相似。應該是傷口感染引起破傷風,至於咳嗽怕冷,可能是被火嗆到了肺部,他的肺部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嚴重,稍加調理必然能恢複。而且他還有點兒發燒感冒。這是由於細菌引起的,所以怕冷的話各方麵都有了,總結來說身體病了,得治。


    林素執筆寫方子,一邊道,“病倒是沒有什麽大礙,我給你開幾服藥按時服用,好好調養,必定會好。期間要多吃水果,特別是梨子,用梨子和糖放在一起煮著吃,對胃好,還能治你的咳嗽。切忌不要大聲說話,多喝些溫水可以驅寒。就算是怕冷的話也不會要生火盆,也不要多加衣裳,穿著正常就可以了。”


    不用靈芝幫他記,梁晏自己全部記下了,感覺她實在關心自己。她說的這麽詳細,一點兒都不似別的大夫一般,開完方子就好了。


    而她卻一直在細心囑咐。


    豈不知現在的林素在他心裏就是一個好。


    一旁的靈芝瞪大眼睛,這怎麽說的這麽輕鬆。要知道他們之前也私自找過大夫,開過不少藥都沒什麽效果。而且年均也精通醫理。好吧,不算精通,但也知曉一二,也是查不出來病症,怎麽到林素這裏幾下就給解決了。


    不過驚訝是驚訝也不敢怠慢,心裏記下林素所說的。


    “真的沒什麽大礙麽?”梁晏問道。


    “怕死麽?”林素是不喜歡別人質疑自己的。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是這個意思,她便條件反射一般說了出來。


    “生死有命,怕又有何用?”


    “那你急什麽。”林素垂眸繼續寫藥方。


    嘖嘖,他們家未來的侯妃還蠻厲害的,不好惹,不好惹。也不知道剛剛的馬屁拍的都不到位。年均在一旁想到。


    “我隻是在意死在誰的手裏。”梁晏說道。林素怎麽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


    一旁的寧掌櫃一聲不吭,聽他們談話。總覺得這男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的,但又想不起來。突然聽到被火燒傷,心裏咯噔一聲。不會是…………….


    林素抬頭看了眼寧掌櫃,見他臉色並不是很好,眼神有些奇怪。莫非這男人的身份有所不同?


    非富即貴?


    林素把寫好的藥方交予對方,年均接了過來瞧看一番。梁晏讓靈芝付銀兩。香菱接過滿滿的一袋子銀兩顛了顛,語氣不善,“不是有錢麽,那幹嘛上次可憐無辜的去跟我們蹭飯,最後還收了銀子。”


    林素有些尷尬,上次明明是自己主動給過去的。


    這靈芝也不示弱,兩個丫頭杠上了。


    “我們家公子可沒要過,請你注意好自己說話的分寸。”


    “怎樣,那是我家小姐屁顛兒屁顛兒往你家公子懷裏塞的是麽?”


    林素真是有些頭大了,什麽叫自己屁顛兒屁顛兒往他懷裏塞的。額額額,好像還真是。“香菱!退下!”


    這丫頭,口無遮攔。


    “小姐,他們既然不差銀兩,就把讓他們把上次的錢還給咱們。咱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香菱雖說退到林素的身後,但嘴上依舊再說。


    “年均給你們的錢足夠上次的銀兩和這次的出診費和藥費了。”靈芝怒瞪著香菱道。


    一旁的年均實在是想笑,明明就是一家人計較這麽多幹嘛。你的錢我的錢,最後都得放在一塊兒用。他憋著笑,碰了碰靈芝,讓她住嘴。當心一會兒梁晏嗬斥她。


    靈芝瞪著眼,卻是沒有再出聲。


    梁晏咳了咳,“抱歉。”


    香菱氣鼓鼓的,自家小姐瞪她不讓她在說話,自己也不敢說了。就是覺得麵前的男人是欺負自家小姐的。那銀袋子裏的銀子看似不少,但是如果刨出去上次自家小姐給他的,那也沒剩多少了。“


    林素反倒是覺得不好意思,看來是要跟香菱上一堂思想教育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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