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肚子隱隱做痛,我突然反應過來,我昨晚是怎麽啦?喝了那麽多酒,居然,居然忘記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

    我顫抖地想坐起來,突然手一抖,整個人又倒了下去。這時門“吱”一聲開了。

    夢弦走了進來,她手上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

    “吟心,你打算怎麽辦?”不等我開口,她已經先說道:“這個孩子,你是不是不想要?”

    “不!”眼前突然想起那個可怕的日子,我從2樓摔下來,永遠地失去了他。我不能,我不能再讓另一個孩子離開我。

    “那,就喝藥吧!”夢弦的語氣緩了下來,把碗子遞給我:“你昨晚喝了太多酒了,又受了涼,這是大夫給你開的藥。”

    我感激地看著她,從她手裏接過藥,喝了下去。

    她看著我喝,一邊說道:“8貝勒府那邊,你想什麽時候迴去就什麽時候迴去吧!這裏的人,全是你的親人,你想在這住多久就多久吧!”

    她的話,使我想起了胤禩.

    昨天,大紅燈籠下那張日漸成熟的臉。

    是啊,我和他,可能已經走到盡頭了吧。

    既不迴頭,何必不忘。既然無言,何需誓言。昨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想起這些,我心裏便忍不住痛了一下,我看了看夢弦,又看了看窗外。

    窗外的天空。

    片刻之後,我迴答著:“我留下。”

    “你放棄他了?”夢弦驚訝地問道。也許,她認為,我肯定會迴去的,不管受多大的傷害。因為那是我的家。卻不曾想到,此時的我,已受不了任何傷害,讓我再迴去,無疑又是把我退進痛苦的深淵。

    “相見卻若不見。”我苦笑道,我是很自私。

    這天,滿府的人都看見了,一個妙齡少女搬進了這裏,少女的臉色有點蒼白,卻遮掩不住她傾城的美麗。頭發披散著,微風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大家聽說,這是鈕祜祿格格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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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到,幾天後弘暉在這裏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後一程。

    小小的房間裏擠滿了人,弘暉小小的身體躺在床上,顯得虛弱。仿佛輕輕一陣風,就能把他的生命之火吹滅。

    夢弦跪在床邊,她此時的頭發顯得很零亂,眼睛也哭腫了,自始至終,她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弘暉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送給床上這個小小的生命。

    “姨娘,別哭。”弘暉虛弱地說,一邊用手幫夢弦拭去眼角的淚。

    胤禛也站在床邊,心痛地看著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心痛,傷心的表情此時全都寫滿了臉上。他此時,也卸下平日那張冰冷的麵孔。

    弘暉抬眼的瞬間看見了站在床邊的阿瑪,虛弱的聲音裏帶著興奮地叫道:“阿瑪,阿瑪。”

    聽見兒子喚他,胤禛趕緊到了床邊:“阿瑪在這,阿瑪在這。”聲音裏還帶著一絲顫抖。

    “阿瑪,平日,您雖然對兒臣很嚴厲,可是,您對兒臣的好,兒臣沒有忘。”弘暉說著,起伏的胸口證明他講話越來越虛弱:“阿瑪,姨娘,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一家人,好不好?”

    胤禛和夢弦重重地點了下頭,我看見,胤禛握著弘暉的那隻手上,滴了幾滴水滴。

    “心姐姐。”突然弘暉著我,我趕緊擠到床邊。

    弘暉繼續說著:“心姐姐,如果有來世,你還做我姐姐好嗎?做我的親姐姐。”

    我的心突然很痛很痛,頭也沉重地抬不起來:“好,姐姐答應你。”

    弘暉微笑地看了一眼房間裏的人,突然眼裏露出一絲失望,接著說:“阿瑪,替我告訴額娘。如果有來生,暉兒還是願意做她的兒子。”

    說罷,弘暉便微笑地閉上了眼睛。握著夢弦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暉兒!”

    那時間,全府哭聲一片。

    暉兒,今生,你真的太苦了。那拉福晉不愛你。來世,我會做你的姐姐,親姐姐,好好疼你。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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