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可兒的身影倏忽的消失在大院的樹林裏,道明十分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唉,終於支走這個跟屁蟲了,我老人家這個時候該去哪裏逍遙快活呢。


    正當道明尋思著去哪裏的時候,忽然聽到附近有人在喊自己,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不遠處的一棵老榆樹下的水泥台上,坐著兩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那個揚手喊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同學鄂美蘭,她旁邊坐著的是姑媽許若彤。


    道明樂嗬嗬的走過去說道“兩位今天怎麽這麽有閑情逸致到這裏來呀,怎麽不去樓裏歇著呢,莫不是想我了嗎,這讓我感到莫名的欣慰呀。”


    快人快語的鄂美蘭搶白道“得了嗎,見過自戀的,卻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今天是星期天,我陪姑媽過來走走,怎麽的,難道到這裏還需要繳費嗎!”


    姑媽許若彤笑吟吟的看著兩個年輕人鬥嘴,然後說道“你這裏的生意太紅火了,裏麵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什麽時候來都沒有看見人少過,所以,我們兩個就坐在這裏等你了。內蒙古自治區的那個巴丹吉林沙漠的工程就要開工了,中亞地區的那個築路工程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作為股東之一,你是不是抽空過去看看呐,我這幾天就準備動身前往工地了。”


    還沒等道明迴話,鄂美蘭打趣說道“得了吧姑媽,這個小子習慣於溫柔鄉中的生活,怎麽可能跟你去那麽艱苦的地方去找罪受呢,我看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看著同學鄂美蘭無緣無故的跟自己過不去,道明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又怎麽得罪到她了,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陰晴不定,搞不清楚她們的腦袋裏每天都在想著什麽。道明不想跟鄂美蘭糾纏下去,於是他轉移話題說道“姑媽,你姓許,而她又是少數民族達斡爾族的姓氏,你怎麽可能與她有血緣關係呢。”


    姑媽許若彤抬手製止住正要蹦起來與道明掰扯清楚的鄂美蘭,笑嗬嗬的說道“我嘛,自小就命苦,剛剛出生還在繈褓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了,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隻是在繈褓中的一個紙條上知道自己姓許。當年,鄂美蘭家在當地是一個大戶人家,生活比較富裕,我就是美蘭的爺爺在他自家門口撿到的……”


    聽著姑媽許若彤的敘述,道明猜測姑媽許若彤的父母應該是一對兒少年夫妻,亦或是老夫少妻,意外的懷孕生產,逼迫得她那個少女媽媽不得不把自己的骨肉送給一個生活殷實的家族。如果鄂美蘭的祖宅還在老地方的話,雖然姑媽許若彤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生身父母,但是,很有可能她的那個少女媽媽一直躲在暗處默默的關注著自己的女兒,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過來認她。


    這時,鄂美蘭懟了道明一拳說道“傻小子,這迴你明白我和姑媽的關係了吧。”


    啊!我明白什麽了?在臆想中的道明被鄂美蘭懟了一下以後,自己的思維這才懵懵懂懂的被拉迴到了現實。他奇怪的撓著腦袋想著,我怎麽會有那樣的思維,就好像我身臨其境看到當年的情景了似的。


    正在道明準備與姑媽許若彤繼續交談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跟前兒一陣急刹車的聲音,隻見萬祥局長從車裏探出頭來說道“兄弟,我總算逮著你了,這麽多天你跑到哪裏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急得我直上火。哦,姑媽也在呀。”


    萬祥局長跳下車以後,直接就擠坐在道明的身邊,然後抱歉的衝姑媽許若彤說道“姑媽,我的事情比較急,你就把這個小子讓給我一會兒可好。”


    姑媽慈祥的微笑著說道“我不急,你們談。”


    得到了姑媽許若彤的認可,萬祥局長一把就把道明拽過來說道“兄弟,你別介意,也別怪我多事兒,這事兒我還真得找你幫忙。”


    道明原本就沒準備給急三火四趕過來的萬祥局長好臉色,我每天上躥下跳的忙得焦頭爛額,你就沒有看見嗎!可看他如此的真誠鄭重,道明也就釋然了,打算這次就不計較這位老兄了,暫且就放萬祥局長一馬。


    看著道明好像有心情聽自己的事情了,萬祥局長滿是祈求的口吻說道“兄弟,別怪老兄總是給你添麻煩,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你是知道的,咱們市主要收入來自於農業,過去的共和國長子,老工業基地那是過去的輝煌,現在隻是留在迴憶中了……”


    聽到這裏,道明抬手打斷了萬祥局長的喋喋不休,不耐煩的說道“老兄,你是找我來談事情還是給我做報告的,做人咱能不能淳樸坦誠一點,兄弟之間,有話就直接說吧,繞來繞去的,你累不累呀。”


    聽著道明的搶白,萬祥局長不好意思的一拍腦袋說道“你看看我,機關裏呆時間長了,難免不會沾染一點臭毛病,兄弟,抱歉了。事情是這樣的,市裏今年打算在江中心的明月島擴建一個滑雪場,再建設一個冰球場和一座速度滑冰場。招標方案已經公布一個多月了,到現在沒有一家公司敢承接這個項目。”


    “咦,市裏這是怎麽了,一下子承建這麽多的賽場。除了滑雪場承建有些難度之外,其餘的兩個冰場很容易建設啊。記得許多年前,我們社會福利院的孩子們自己動手澆冰場,速滑比賽呀,冰球比賽呀,一並都解決了。怎麽到你們政府部門卻成了難題了。”


    聽著道明的詰問,萬祥局長苦著臉說道“這不是涉及到工程資金先期墊資施工嘛,誰也不願意自己掏錢先幹呐。市裏一下子上了這麽多的工程,主要是為了執行每年百萬人上冰雪的任務。聽說,今年上麵有可能下來檢查,所以嘛……”


    道明嘿嘿一樂說道“也是啊,掏錢幹活兒容易,完事以後討要工程款就難了。你們呐,傷了太多人的心了,這迴算是嚐到了自釀的苦酒了吧。”


    其實,萬祥局長也有心中說不出的苦衷。五年前,翔鶴市就打算在市郊中心的明月島上麵籌建翔鶴市第一座滑雪場,明月島距離市中心不過十公裏,非常方便市民去那裏滑雪遊玩。正在翔鶴市緊鑼密鼓的準備在明月島上大展身手的時候,市裏空降的一個官員卻采用了另一個方案。那裏是距離翔鶴市二百多公裏的大架子山,它位於嫩江尼爾基水庫的下遊水域,空降官員的理由是那裏適合綜合開發,冬天可以開展高山滑雪,夏天可以進行水上運動,由於大架子山地處偏遠的鄉村,還可以順帶著帶動鄉村旅遊的發展。按說,這個空降官員的決策從他本人的閱曆出發,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人家來自於經濟發達的大城市,私家開車或者組團旅遊,跑上個二百多公裏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他忘記了一點,翔鶴市是一個偏遠的經濟落後地區,每個月按時發出工資已經讓很多人開心不已了,哪裏還有多餘的財力跑那麽遠去滑雪遊玩呢。當然,大架子山滑雪場花費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建成了以後,還真的像很多人預測的那樣,根本就沒有人去。好在空降官員手中有權呐,於是,政府部門就多次發文,號召市裏的各個企事業單位和學校組團前往二百多公裏以外的大架子山滑雪場去滑雪,而且還美其名曰,這是政治任務,各個單位必須嚴肅認真的對待。當然,在這個市場經濟的年代,行政命令是維持不了多久的。第二年,花費八千萬元建成的大架子山滑雪場就人去樓空,荒廢在那裏了。那個空降官員成功鍍金完畢,已經誌得意滿的趕赴更高的崗位去了。


    唉!往事不堪迴首,為了適應國際國內的發展趨勢,翔鶴市決定再次啟動興建滑雪場項目。這不,這項重任責無旁貸的落實到市招商局局長的肩膀上了。


    眼瞅著道明兄弟在故意看自己的笑話,萬祥局長一扒拉道明說道“兄弟,你別幸災樂禍了,趕快想辦法幫我找施工單位吧,實在找不到,就交給你來完成了。說好了,工程完工後,我出麵幫助你討要工程款。”


    道明愛搭不理的說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呀,我一個學生又不歸你招商局管。”


    雖然口中這麽說著,但是道明絕不會看兄弟的笑話。自己每次遇到難事兒的時候,萬祥局長總是頭拱地兒的想辦法幫助道明解決,特別是這次的舒體美容中心開業,如果沒有他在其中前後周旋,上躥下跳,說不定現在都無法正常營業呢。隻是,道明少年心性,喜歡事先看著自己的兄弟暫時吃癟,然後再一舉幫助他解決問題,要的就是最後那一驚一乍的效果。


    眼瞅著道明一點也沒有把自己苦口婆心的話聽進去,萬祥局長頭腦有點卡殼,他知道道明兄弟不是見困難就躲的人,不是眼見兄弟有事而躲在旁邊看熱鬧的人。可是,道明現在怎麽一點都不上心呢,難道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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