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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澈?你還沒死!?”沐一舟雙目陡然沉下,心中卻是一片驚駭。


    “我當然是活的好好的,倒是你……說不定馬上就要死了。”雲澈冷笑道。


    “就憑你!?”沐一舟眼中閃動恨光:“好的很!我剛才還在念著沒能親手殺了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沐衡,不要讓他跑了!我要親手宰了他!”


    一聲令下,沐一舟的手裏已是抓起長劍。但,就在他玄力釋放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眼前的景象快速下沉、再下沉,然後忽的變成一片灰白,再化作一片漆黑……


    被沐一舟喚做沐衡的冰凰弟子剛要移位到雲澈身後,便看到沐一舟的頭顱竟從他的脖頸上一飛而起,猩紅的鮮血在他猛烈爆發的玄力下從脖頸上狂噴而起,將他飛起的頭顱直衝出數十丈,然後無力墜落,砸入了沐衡腳邊的雪堆中。


    他的表情很平靜,都還來不及露出恐懼,唯有他急劇放大的瞳孔,透著讓人心悸的驚恐。


    “啊……啊啊!”沐衡愣在那裏,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陡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腳步惶然後退,在巨大的驚懼之下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身影隱匿,氣息隱匿,佛心神脈下的玄氣瞬爆,快到極致的瞬身,當然,還有雲蝶刃……缺一不可,完美無瑕。


    而這一切,造就了玄力隻有神元境一級的雲澈,在一瞬間,絕殺了玄力勝過他近乎兩個大境界的沐一舟!


    那一個微小的刹那,雲蝶刃切過沐一舟的脖頸……無聲無息,沐一舟甚至沒有絲毫的察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雲……雲蝶刃!!”


    忽然一眼看到了雲澈手中微閃冰芒的短刃,沐衡瞳孔微縮,一口喊出了它的名字。


    “哦?你居然認得它?”雲澈將雲蝶刃收起,心中頗為驚異:這個人氣息遠遠弱於沐一舟,應該隻是個普通的冰凰宮弟子,居然認得雲蝶刃。


    看來,這把雲蝶刃在吟雪界果然有著極大的威名。


    “怪不得,一舟師兄竟然被你……”


    噗通!


    沐一舟沒有頭顱的身體在這時才直挺挺的倒下,灑出的猩血鋪了滿地,觸目驚心,估計把全身的血液都給噴了出來。


    “所以呢。你是要走,還是……想為他陪葬?”雲澈陰聲道。這個人既然會被流放到這裏,當然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他們素不相識,無仇無怨,在這種地方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若要走,他也不會浪費力氣阻攔。


    沐衡的腳步稍退,但馬上,他又停了下來,臉上的驚恐逐漸消卻,然後竟轉為越來越深的陰狠:“沐一舟,是被你用雲蝶刃暗算,你以為就憑你區區神元境的玄力,也配在我麵前囂張?”


    雲澈眼睛一眯:“這麽說,你是選擇找死?”


    “找死?嘿,死的人是你!”沐衡麵孔微微扭曲起來:“在這裏早晚是死!要是能拉你一個宗主親傳弟子當墊背……嘿嘿嘿,那我死的也不虧!”


    “嗯。”雲澈很是讚同的點頭:“的確是個好主意。”


    在宗門之中,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對雲澈有半點不敬。但,成了霧絕穀中的亡命之徒,雲澈的身份隻會讓其扭曲的心靈變得狂躁興奮。


    “那你就乖乖去死吧!!”


    沐衡一劍掃出,刺骨的寒氣瞬間將雲澈籠罩,勢要直接將雲澈冰封在那裏。


    雲澈手臂前橫,劫天劍已牢牢抓在手中,玄氣、火焰、劍勢同時爆發,目光也變得陰沉下來。從氣息強度上判斷,這個沐衡的玄力大概在神魂境二級到三級左右,雖遠不及沐一舟,但他要對付起來,也絕不輕鬆。


    好在,沐衡在霧絕穀中每日都踩在亡命邊緣,全身是傷不說,早已是元氣大傷,玄力也大為虧損。這樣的狀態,他全力應對的話,沒有敗的理由!


    雲澈迎著寒氣,爆竄而起,一瞬攻到了沐衡身前,無匹劍勢向他全身罩下。


    雲澈的速度之快,著實讓沐衡大吃一驚,但馬上一劍橫起,玄氣湧上,他有十成的把握,以自己的玄力,這一劍之下,必能將雲澈震成重傷。


    “當”的一聲重響,飛雪漫天,雲澈被遠遠震開,而沐衡手中之劍卻是應聲而斷,雙臂一陣麻木,雙腿更是深深陷入地麵。


    “啊!?”沐衡瞳孔驟縮,麵露驚恐:“這……這怎麽可能!”


    而他的前方,一股根本不該屬於神元境的壓迫感驟然襲來,被他震開的雲澈竟直接在空中一個翻滾,再次一劍砸下,火焰卷動著猶勝剛才,讓沐衡窒息的威勢。


    沐衡牙齒狠咬,一把甩掉手中斷劍,再不敢有任何保留,全身冰芒泛動,隨著他一聲暴吼,十三道冰錐從下方拔起而起,直刺蒼穹。


    這十三道冰錐的速度極其之快,而且出其不意,雲澈飛墜而下的身影頓時被兩道冰錐同時刺穿。沐衡剛要發出得意的狂笑,便忽然發現,被冰錐刺穿的“雲澈”竟在下一個瞬間快速消散,隻餘一片淡薄的冰霧。


    而他的後方,一股災難之力卷著火焰狠狠轟至,他察覺之時,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嘶吼,便已被無情重擊。


    轟!!


    隨著清亮到近乎刺耳的“哢嚓”聲,沐衡的脊骨應聲而斷,整個人像是一個殘破了的血袋,遠遠的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雲澈先前藏身的冰石上。


    脊骨碎斷,沐衡上身頓廢,已根本不可能站起,他的身體在地上痛苦的蠕動著,大張的口中不斷的噴出著猩血。


    “這麽大的口氣,原來也不過如此。”雲澈一聲譏諷,話音剛落,一聲低沉的獸吼伴著危險的氣息快速接近。


    剛才的動靜,不引來玄獸反而不正常。雲澈快速收劍,懶得再看沐衡一眼,收斂氣息,不緊不慢的遁離,幾百丈之後,他無聲躍起,落在了一棵高高的枯木之上,身影隨之緩緩消失。


    遠處,很快傳來玄獸的低吼,以及沐衡絕望的慘叫聲。


    ——————————


    雲澈進入霧絕穀的第三日末。


    再有短短不到兩刻鍾,便會滿三十六個時辰,沐玄音在雲澈身上設下的空間玄陣就會啟動,帶雲澈離開霧絕穀。


    一蓬濃霧散開,沐玄音無聲的出現在了霧絕穀的上空,隨著她神識的展開,很快便鎖定了雲澈的所在,隨之眉頭微微一動。


    雲澈並沒有一直隱匿在一個地方等待著撐過三天,他此時的位置,比之昨天偏了近百裏。


    她感知到了雲澈的位置,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顯然,此時的雲澈正處於神奇的匿影狀態。但這並不是讓沐玄音驚訝的原因。


    讓她驚訝的是,雲澈的氣息,分明在緩慢的移動!


    保持匿影狀態下的移動!


    “……”沐玄音眸光微漾,許久才緩緩平息下來。


    雲澈保持著匿影狀態,在霧絕穀中不緊不慢的行走著……而他也快不起來。


    一日一夜的冥思、領悟與嚐試,他已經可以在緩慢的走姿,或者其他不劇烈的動作下,完美的保持著匿影狀態。雖然隻用了不到一天,但比之一動不能動,這無疑是巨大的進境。


    可以在移動狀態下匿影無形,雲澈自然也不需要再繼續龜縮在一個地方,而是開始在霧絕穀中四處遊蕩,欣賞著這裏獨特的風景。


    嗯,在霧絕穀中欣賞風景……


    當然,他依然要小心翼翼,若感知到玄獸氣息,還是會盡可能的避開。畢竟,玄獸雖然發現不了他,但萬一被它無意間用玄氣掃到……就會瞬間現形。


    默然看著雲澈穿過層層迷霧,又從一隻隻兇暴玄獸附近信步閑庭的走過,簡直如入無人之境。這場對他本是極重的教訓、懲罰加考驗,居然被他變得像是在悠閑旅遊一樣。


    就和三個月前讓他孤身前往冰風帝國時一樣!


    他現在這個樣子,怕是想在霧絕穀出意外都難。沐玄音收迴目光,剛要準備離開,忽然目光一凝,低聲道:“冰羽靈花?”


    雲澈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傳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而且,是他在進入霧絕穀之後,察覺到的最可怕的氣息,在他臨近之時,他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有些豎了起來。


    目光穿過濃霧,很快,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白影。


    白影足有十丈之高,輪廓上,似是一隻巨猿。全身白色……卻不是厚重毛發所呈現的雪白,而是一種冰白色!縱然有濃霧遮掩,依然在反射著懾目的冷光。


    它的身體表麵並非皮毛,而竟是一層厚厚的冰甲!單單那驚人的光澤,就足以想象的到會是何等的堅韌。


    而這隻冰甲巨猿的氣息之可怕,竟完全不下於沐寒逸!


    也就意味著,它的強度,至少等同於人類的神劫境中期……甚至有可能是後期!


    雲澈唿吸屏住,腳步放緩,一點一點的向後退去。雖然這隻冰甲巨猿一動不動,似是在熟睡,雖然自己處在匿影加匿息的狀態,但他依然小心到極點,因為一旦不慎被它發覺,後果不堪設想。


    麵對神魂境巔峰的沐一舟,他還能勉強逃離。


    但若是被這隻神劫境的可怕玄獸鎖定,連逃走的希望都微乎其微。


    難怪這片區域竟如此安靜,走了這麽久都沒有玄獸的氣息,原來,這裏竟然是一隻神劫玄獸的地盤……其他玄獸豈敢靠近。


    就在他準備轉身遠離時,一抹奇異的白光,忽然牢牢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就在冰甲巨猿右側不到三丈的距離,一株美麗的白花正安靜的綻放著。它遍體冰白,尤其那唯一的花朵,純淨到有些不真實,其花瓣呈現著奇異的羽毛狀,似乎在隨著輕風緩緩搖擺著。


    一抹奇異的靈氣充斥著周圍的空間,縱然在冰甲巨猿的可怕氣息下,依舊清晰濃鬱,雲澈這才發覺,這股靈氣,居然來自這株奇花。


    生長在霧絕穀,這自然隻有可能是帶著寒冰氣息的異花,但,它所釋放的靈氣卻沒有讓雲澈感覺到一絲冰寒,相反,竟有一種溫暖感輕拂心間,久久不散。


    雲澈定定的看著這朵奇異白花,一時忘記了遠離,他一生見過的奇花異草不計其數,卻極少能一眼便如此觸動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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