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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遠處的聲音,雲澈目光一凝,從床上跳了下來。手點下巴,眉頭低沉。


    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雖說秦無憂已向他說過保護弟子是府主的義務,但以雲澈的個性,他當然不會完全依賴秦無憂。而且,他也並不完全相信秦無憂會為了他一個初入新月玄府的弟子,而與在新月城勢力最大的蕭宗分宗徹底撕破臉……他今天當眾保下雲澈,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的房門被推開,手臂纏著繃帶的夏元霸喘著粗氣衝了進來,臉上還留有著因內腑受傷而呈現的蒼白色。他一把抓住雲澈,焦急的道:“姐夫!快走,是蕭宗的人!他們果然不顧之前互不追究的承諾,過來抓你來了,你快從後門離開……我真是笨!宴會結束就應該讓你馬上離開的!”


    “元霸,不要著急。”


    “我怎麽不著急!那可是蕭宗,蕭宗啊!姐夫你雖然很厲害,但根本不可能惹得起蕭宗。如果你落到蕭宗的手裏,那……那……”夏元霸急的手腳發顫,臉色通紅,一個勁的抓著雲澈的手向外拽。


    “他們既然來抓我,那肯定不會讓我這麽容易就逃跑。他們人在正麵,後門和側門也應該早已有人守著了。估計就連新月城的大門他們也都已經派人盯守,現在從後門走,反而隻會馬上落到他們手裏。”雲澈平靜的道。


    夏元霸一下子懵了,他死死的抓了抓頭皮,急的團團轉:“那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雲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過來安慰道:“元霸,放心好了,我們這個新任的秦府主可不是個什麽簡單人物,他應該能擋下來。就算擋不下來,我也有很多辦法讓他們抓不到我。”


    “啊?真的?”夏元霸瞪大著眼睛,似乎稍稍放了一點心。


    “你幫我去正門那邊看一下狀況,記得要小心。如果打起來的話,你一定要躲的越遠越好。”


    ——————————————


    時至夜晚,新月玄府的主門前方卻是燈火通明,氣氛劍拔弩張。


    蕭天南親自前來,身後跟著蕭在赫和上百個蕭宗弟子,怒氣洶洶,殺氣凜然。新月玄府的大門已被轟爛,散成一地碎屑。新月玄府的守門弟子都是滿頭大汗,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平時遇到一個普通的蕭宗弟子,他們都要自覺低上半個頭,今夜竟是蕭宗分宗主親自前來,他們早已驚的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


    秦無憂帶著眾長老弟子終於到來,大老遠便厲聲道:“什麽人!敢在我新月玄府放肆!”


    “蕭宗蕭天南!你就是新月玄府的新任府主秦無憂?”蕭天南黑著臉道。


    本以為自己的名字報出來,足以將這個新府主嚇一大跳。但讓他失望的是,聽了他的名字,這個新任府主非但沒有麵露驚容,反而嗬嗬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蕭宗新月分宗的現任宗主。下午還聽令郎提到你身體有恙,不便出門。我還想著明日登門探望一番,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必了。”


    “哼!”蕭天南的臉猛的沉了下來:“你還敢提我兒子!秦府主,今天這事,我倒要看看你給我一個怎樣的交代!”


    “交代?什麽交代?”秦無憂的臉上也呈現怒色:“你們蕭宗無故夜闖我新月玄府,毀我玄府大門,還聲稱要踏平我玄府!要說交代,也該是你蕭天南給我新月玄府一個交代!”


    “無故夜闖?”蕭天南大笑了起來,厲聲道:“早在半個月前,就聽聞秦府主不但出身蒼風皇城,身份高貴,性情溫和剛正,現在看來,卻不過是個顛倒是非,信口雌黃之徒!你玄府弟子雲澈惡意重傷我兒子蕭洛城,讓我兒經脈玄脈盡斷,一生皆毀!這等仇恨,縱然將那個雲澈千刀萬剮都無法償還!”


    “哦,你說這事兒啊。”秦無憂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不解道:“這事我當時在場,倒是看看清清楚楚。難道蕭宗主是因為這件事大動肝火?嗬嗬,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我府弟子雲澈和令郎蕭洛城交手之前,可是有過協議。兩人在切磋過程中,無論誰不慎受了重傷,都不得怪責對方一絲一毫。這個協議當時在場的數百人都可見證,每個人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包括你身後的那個人,他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既有協議在先,你現在上門問罪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蕭宗堂堂千年宗門,竟是習慣於這種背信棄義的無恥行徑?你就不怕連累你們蕭宗總宗都為人詬病不齒?”


    這番話,秦無憂說的字字鏗鏘,義正言辭。


    蕭天南眉頭大皺,轉頭沉聲道:“在赫,這是怎麽迴事?”


    蕭在赫低著頭,緊張道:“少宗主在和那個雲澈交手前,的確有過這個協議,還特意讓在場所有人見證,可是……可是……”


    “不用再說了!”蕭天南猛一甩手,然後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廢子之仇,豈是一個狗屁協議就能一筆勾銷的!我蕭天南就算是要一輩子背著背信棄義的罵名,也必要為洛城報仇雪恨!秦無憂,馬上把雲澈給我交出來!莫要逼我親手進去抓人!隻怕到時候,你這整個新月玄府,都會雞犬不寧!”


    “既然堂堂蕭宗主連臉皮都不要了,那我也是無話可說。”秦無憂聲音落下,全身衣袍忽然無風而動,高高的鼓了起來:“你想帶走我玄府弟子,就先過了我這一關!”


    百年以來,新月玄府一直都是被七大宗門死死壓製,以往的府主在見了蕭宗分宗的宗主之時,都會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但這個新任府主秦無憂,不但言語之上毫無相讓,而且竟當真要和他動手。這倒是讓蕭天南一陣錯愕,然後便是一聲狂笑:“哈哈哈哈!秦府主還真是高風亮節,為了區區一個剛入玄府的弟子,竟然不顧整個新月玄府的安危。”


    “嗬嗬,即使剛入我玄府一天,那也是我玄府弟子!如果連自己的弟子都保護不了,我有何麵目自稱這玄府府主!”秦無憂正色道。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護住你這個弟子!”


    蕭天南身上的衣袍也猛然鼓起,一股龐大的氣場驟然爆發,讓他腳下的地麵在一瞬間四分五裂。磅礴的玄力如一張遮天大網,罩向秦無憂和他身後的幾個長老。秦無憂一聲低喝,右掌平平推出,和蕭天南的玄力虛空碰撞在一起。


    一聲巨響,沙塵飛揚。在蕭天南和秦無憂之間,一個足有七八米深的大坑觸目驚心的出現在了那裏。


    新月玄府的副府主和各長老內心極其複雜。蕭宗會來尋常是意料中事,此時見秦無憂竟已和蕭宗宗主打起來,他們無不心中發怵。雲澈今天的確讓新月玄府大大風光了一把,可以說是新月玄府這些年最揚眉吐氣的一天,他所表露的驚人天賦,在新月玄府也是百年難遇。但他廢了蕭洛城卻是事實,這是何等的大禍!新月玄府要保下他,就勢必要與蕭宗為敵,這真的值得嗎?


    因為這樣做的可能結局,是整個新月玄府都因此遭受大難!


    現在見秦無憂竟如此強勢的要保下雲澈,他們不知是該欣慰還是憂慮。


    強者交手,一招便可知深淺。蕭天南的臉上第一次浮現驚容。因為剛才那一個照麵的交手,他赫然發現這個秦無憂的實力,竟完全不下於自己!蕭在赫在路上告訴他秦無憂的實力可能在地玄境五級以上,他本還不信。現在卻不得不信。


    蕭天南沒有再繼續出手,沉聲道:“堂堂一個地玄境後期的超級強者,在這片大陸的任何地方都可為一代宗師,卻來這新月城當一個小小的府主!”


    “無論身在何地,身處何職,能為皇室效力,我秦某都深感榮幸,毫無怨言。既然身為這新月玄府府主,秦某自當盡職盡責!保護弟子,更是最基本之責任!”秦無憂威嚴道:“蕭宗主,還請離開吧。我可當今夜之事沒有發生過。否則,你今夜非但別想如願,還會為蕭宗徒增罵名!令郎和雲澈的協議,有著數百的見證者!”


    蕭天南的臉色再次一沉,見識到秦無憂的實力,他知道今夜的確是不可能如願了。他來時匆匆,隻帶了百十個普通弟子,本以為自己親自出馬,區區新月玄府還不乖乖把一個弟子交出來,沒想到,這個新任府主和之前的府主全然不同,麵對他蕭宗依舊絲毫不懼,就連玄力,也完全不弱於他。


    “嘿!”蕭天南冷笑:“隻要能報子仇,我蕭天南不怕背負罵名!今夜有秦府主在,我的確隻能無功而返,但明日……你看我有沒有膽量踏平你這新月玄府!”


    “踏平新月玄府?”秦無憂冷哼一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新月玄府是皇室所立,你是要造反嗎?”


    “造反?哈哈哈哈,我蕭天南的確是不敢。如果你們僅僅是重傷了我兒子,我縱然再憤怒,也不敢真的踏平新月玄府。但,我兒洛城可不僅僅是我蕭宗分宗的少宗主!”蕭天南臉色無比低沉:“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兒洛城之所以天資超人,是因為他少時服用了總宗所賜的天麟寶丹!這等寶物我區區分宗本無資格享用,但我兒洛城,可是總宗之藥宗大長老的準孫女婿!四年前指婚,並賜予天麟寶丹,半年前才行的訂婚宴!並定於半年之後完婚!”


    蕭天南這些話一出,一直淡定如水的秦無憂瞬間臉色大變,他後麵的長老、弟子們也全部麵露極度的驚恐。遠處,倚在一處牆角的藍雪若嬌軀一顫,同樣麵露驚恐……


    廢了一個蕭宗分宗的少宗主,和廢了蕭宗總宗一個長老的孫女婿,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一個是大禍!


    一個是彌天大禍!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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