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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陽西墜,金光粉飾著悠林古刹,漸涼的暖意喚醒了傍晚的溯風,湛藍的天空映出迷人的酒紅,白雲也為夕陽醉了心;晚風拂動樹梢,樹葉伴風搖曳,為了享受這一天最後的醉美,飛鳥在歸家的途中翩翩起舞,蟲草哼著應景的曲子為這時間平添幾分美態。


    仰觀天象,已入寅時;悠悠音律至那微隆的山丘上飄蕩而起,時而輕柔飄渺入幽穀,時而慷慨激昂上九天,又時又婉轉悠揚合乎自然;不知是否是錯覺,夕陽仿佛不再下墜,鳥兒盤旋樹梢不願歸家;風與古樹伴舞,蟲和花草而歌,鳥獸蟲花相映成趣;隨著韻律激昂、婉轉,心好似靜止與時間之中,剝離了焦慮與安逸,如此神奇。


    聞聲尋源,微隆的山丘上矗立著一座簡易涼亭,木質結構的小亭之中,有一長矮案,案上香煙嫋嫋,案旁分坐兩人;白裳男子拂袖弄弦,衣訣飄飄,十指聯動,妙音四起;青衣小童正襟危坐,盤膝抱印,側耳傾聽,神情清明。


    悠揚婉轉靡靡弦音,


    入山出穀幽幽同鳴;


    落日迴眸萬物凝聽,


    徐徐曲終遲遲寂靜。


    當妙音漸止,周遭的一切都還沉浸在韻律之中,未曾清醒;良久,薑玄坤開口打破了這和諧的安靜:“沫兒,為師以音律柔化你巨闕心力中的剛性,以圖你心力能剛柔並濟,如此已五月有餘,沫兒你感覺如何?”


    身著青衣的小沫兒,此時與前些時日大有不同,氣質較與之前多了太多的沉穩;這種沉澱下來的感覺雖然還未能掩蓋孩童的靈動與純真,卻讓人感覺其身上透露出一種溫文爾雅之感,當真有種鄰家小女初長成的錯覺。


    沫兒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的音律之中,因陶醉而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薑玄坤:“師父,沫兒聽了五個月的弦音,卻依然沉醉其中;您是怎麽做到的?沫兒相較於五月之前的自己,現在感覺自己變得斯條慢理不再急躁;雖然還是很想很想追求修煉巔峰。”


    “這很好,莫要焦躁,堅定本心,為師不是讓你放棄追求武道,隻是心中隻有修煉會使你的心眼變得狹窄,看不清全局,這樣最終隻會墜入魔道,得不到道之精髓;沫兒悟性不錯短短五月已然有所成,往後五月為師繼續用音律為你煉心,之後的音律為師會剛柔並進,可能感覺比較痛苦不再如先前這般溫潤,你可要做好準備。”薑玄坤此時也有所不同,相比於拂弦之前;此時的他無形中透著些許威嚴,少了些平常時候的玩性,多了些儒雅和莊嚴;


    “是,師父;對了,師父您不是辰修嗎?可為何在您拂弦之際,沫兒會感覺到空間的同鳴呢?”小沫兒情緒轉換還是那麽快,好奇心依舊,帶著疑惑看著薑玄坤。


    這一問倒是打破了薑玄坤拂弦後莊嚴儒雅的餘韻,“你這孩子,隻要和修煉掛鉤的事情,就眼尖;為師確實是辰修,可是外人卻不知,吾之勢修天賦要比辰修高,隻是…隻是……族內先知必須有人繼承,所以……”說道此處,薑玄坤時不時看看小沫兒的臉色,似是有所顧慮;


    沫兒聞言到此,臉上剛有的俏皮消失不見了,不過卻也安靜,平靜的吸了口氣,抿了抿嘴,牽動嘴角上揚,道:“師父,不用顧慮沫兒,沫兒知道,雖然那時沫兒還小,可是父親是為了家族,追求武道巔峰不慎走火入魔,墜入時間裂縫;沫兒一定會找到父親的,現在的沫兒有奶娘,有爺爺,有薑絕師父,有先知師父,還有香香師娘,沫兒很幸福。對了,沫兒過段時間就能見到弟弟了,沫兒不孤單;隻是有時候會想父親和母親,沒事的,沫兒不孤單…一點也不孤單……”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梗咽,可是小沫兒依舊倔強的維持著嘴角的弧度,腦袋上揚,可是淚水還是不住的順著清秀的小臉滑落下來,看見薑玄坤心疼慈愛的眼睛在看他,努力擠出笑容。


    看著掛滿淚珠稚嫩的笑臉,薑玄坤的心一揪一揪的疼,迅速起身繞過矮案,跪下身來,抱著小沫兒“沫兒,是為師不好,為師不該提及此事;沫兒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很多。”


    小沫兒聞言不再壓抑,“嗚嗚嗚……都是,都是師父不好,嗚嗚…都怪師父彈的音…音律,嗚嗚嗚……讓…沫兒的心…變得脆……弱…連…連眼淚…都控…控製……不住,嗚嗚……”這麽傷心的痛哭除了得知父親消失那時,就再也沒有過,這麽多年一直壓抑的小沫兒,如今,第一次感到放鬆。


    “是,是,是為師不好,沫兒,先知師父今後再也不會讓你收委屈了。”薑玄坤雙目含淚一手抱著小沫兒那單薄的身軀,一手輕輕的拍著沫兒的背,對著打開心扉的倔強孩童承諾道。


    如此良久之後,沫兒輕輕的推開薑玄坤,用小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珠;薑玄坤抖了抖袖袍,輕輕的為小沫兒擦去稚嫩的俏臉上不該有的陰霾;


    “師父,我好了,謝謝師父。”大哭一場後的小沫兒,感覺較之之前更沉穩了些,舉止落落大方,氣質溫文爾雅;若此時薑絕見到小沫兒定會大吃一驚,這與五月前簡直判若兩人。


    見沫兒恢複常態薑玄坤起身迴座,“今日還有些時辰,既然沫兒心力有所改善,那為師,就與你說說這段時間你與我死纏爛打的事。”


    沫兒一聽這話,之前的悲戚全都拋到腦後了:“原來隻要我哭一下就和我說了,早告訴我啊,天天找師父問都不說,連請爺爺出麵都不行,問爺爺,他也不告訴我,我都快沒信心了。”


    “好啊!原來是你跑爺爺那告狀去了,小沒良心的,害為師被你爺爺臭罵了一頓;哼,為師不說了;”玄坤故意將頭扭向一邊,眼角餘光撇撇沫兒;這薑玄坤見沫兒心情有所好轉,竟起了童性;


    小沫兒見薑玄坤如此模樣,眼珠滴溜溜一轉,轉眼間開始變臉,那小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眼看就要掉眼淚了,這可把薑玄坤給嚇壞了;


    “哎哎哎…別哭別哭,逗你玩呢,為師這就說,這就說…”


    沫兒一看目的達到了,臉上瞬間掛上了笑容,這變臉的功夫旁人真是可望而不可及;


    薑玄坤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小丫頭,”玄坤正了正坐姿,表情顯得有些莊重“沫兒,我接下來和你說的,你要謹記且不可外傳,這關乎種族存亡,一定要警記;”


    “是,師父。”見薑玄坤如此慎重,小沫兒也變得莊重起來;


    “五月前,為師與你說,巨闕於我們薑族有另一層含義,而這正是關於《天蠶九變》功法,我族上古大能機緣巧合,悟得變化之道,且與自身合一;修出九般變化,一變強過一變;九變大成,天地顫栗。也因此招天妒,也被宵小之輩日夜惦記;上古蠶族強大非凡,萬族不敢與爭;隻是聖戰過後,我族兵疲馬乏,宵小鼠輩乘虛而入,使得我族雪上加霜;幸得上古祖族實力雄厚,以隱士之身避世與雁蕩山脈之中,又以大陣自封,未曾入世;至今已是千萬餘年了。當初上古先知曾預言‘臥龍千餘年’,所以,所以你父親才會嚐試以本體血脈,接引辰修脈力強行引動《天蠶九變》,然而卻沒有成功;你父親本身高深的辰修功力,被九變功法牽動,爆發出他不可控製的時空絮亂;時間裂縫產生,而,而大哥被吸入時間裂縫…”薑玄坤說道此,頓了頓,看著小沫兒,沒有再說下去;


    沫兒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師父,請繼續說下去;我沒事,第一次聽我父親的事情,喚起了那些埋藏很深而又稀少的,關於父親的記憶,這樣,反而能讓我更貼近他。”沫兒此時如此平靜,這是根本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薑玄坤見沫兒如此也不好就此停下“沫兒,上古時期,族人修習《天蠶九變》得天獨厚,那時蠶族基本都是天蠶與金蠶,天蠶修習九變功法,可選擇勢修或者辰修,而金蠶修習九變功法,則能選修勢修或者體修,;天蠶和金蠶所修的勢修又有所不同,天蠶修習《天蠶九變》以變化為主,而金蠶修習《天蠶九變》則以強化為主;但不管何種修道之路,凡要修習《天蠶九變》定要是金蠶或者是天蠶血脈為印,這是一門專為蠶族所備的修習法門。”


    話到此處,玄坤頓了頓,端起案上茶盞,呡了呡;餘光看到沫兒呈思考狀,心裏默默的讚許沫兒才思敏捷,半盞茶過後;


    “沫兒,有所思,向師父請教,”沫兒見薑玄坤放下茶盞便恭敬的發問道:“師父所說的都是上古祖族,而如今,族內並無人能修煉《天蠶九變》,誠如師傅所言這功法隻有金蠶與天蠶血脈才可修習,可薑絕師父並非金蠶或是天蠶卻能修行,沫兒有些愚鈍了。”


    薑玄坤讚許的點了點頭“沫兒並非是你愚鈍,隻是形勢所逼,如今族內還有些個也在修習《天蠶九變》,隻是表麵上隻你二叔一個;現今距上古年間已有千萬年,而就在上古聖戰後的千年,族內的血脈就開始淡化蟄伏,至今,已經不見金蠶與天蠶;而聖戰是因為何起的?”


    沫兒聞此言,煥然大悟:“師父是說,蛛族!上古祖先與蛛,在十方之地創造了不用純淨的天蠶、金蠶血脈就能修習《天蠶九變》的方法!怪不得,神族會調撥眾族群對薑族出手,原來如此,後麵又偷偷對我族人下狠手,原來是覬覦我族九變神功!”說道神族沫兒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也不是所有的神族都是壞的,”薑玄坤無端的來了這麽一句;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沫兒天資聰穎,猜測八九不離十,你薑絕師父,正是如此,才能變化,如今的《天蠶九變》沒有純粹的血脈,修不到九變,族內記載,有一位前輩曾機緣巧合,修習到第四變,四變完成之後便神智不清,血脈中的異種能量爆發,狂化了;那時的他無人能阻,在修煉界還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最後在清醒的當口得知自己殺孽深重,選擇爆體而亡了…不提這事,不提這事……”


    薑玄坤說到族內隱秘,滿是痛心,頓了頓,轉換了下心情繼續說道:“所以,現在修習《天蠶九變》必須以強大生靈的血脈為引,誘導蟄伏血脈中的天蠶、金蠶之力,加以五行糅合,以強絕的心力控製,才方能有一絲希望變化成功;你薑絕師父正是至陽階在外闖蕩之時,落入斷崖,巧遇渡劫沒成功的紫麒麟;二哥以仙草救了紫麒麟,紫麒麟為了感恩以血酒相交,不料陰錯陽差引動了金蠶血脈,又恰逢天降紫電,擊中天靈,大難不死反而鑄就麒麟變;而上次血電,貌似引動了金蠶血脈的二次變化,所以二哥才會被命長老叫去地昊窟閉關穩定巨闕和脈力;現在,沫兒你明白了為何巨闕階對我族如此重要了吧?”


    沫兒若有所思,是有所感:“是,師父,怪不得薑絕師父說要給我找個大師父呢,原來先知師父才是巨闕階授業最厲害的!”


    薑玄坤對這個馬屁顯然很受用,麵帶微笑呡呡香茶,頗有些自得,最後叮囑到:“沫兒即使想修《天蠶九變》也要待得巨闕完滿測得血脈純度之後,原因無他,正如為師剛剛所說,心力不完滿,不足以壓製外來血脈的暴虐,而到那時,隻會如那位四變先祖一般,狂化暴走;沫兒,可知否?”


    “是!師父!沫兒警記於心!”沫兒恭恭敬敬的行弟子之禮;


    然抬頭的時候,薑玄坤又不見了!耳邊則響起了這位早退先知師父的聲音:“沫兒小徒,今天就到這了,時辰也不早了,早早迴去,別讓你奶娘等急了;記得明日做好準備,明日以後的音律可不好聽了;為師去陪你師娘看夕陽了,先走一步。”


    沫兒驚愕的表情,在聽到薑玄坤的聲音之後緩和下來;小沫兒緩緩的站起身,跺了下腳:“哼,先知師父又跑了,我先去爺爺那,告訴爺爺去!”話罷,一路小跑下了雨亭坡……


    不靠譜的早退師父又要被打小報告了,可憐我們小沫兒遇到的師父都不靠譜!


    《天蠶九變》功法揭開麵紗,沫兒修煉路的隱患也得到解決辦法,可是蠶族又迎來新的變故,這是福還是禍?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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