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千鈞一發之際,鍾雅君死死抱住金蓮的腰,雙手抓著她的手背,掌心的冷汗都在冒,把金蓮的手背都抓濕了。


    廁所裏的徐泰也是進退不得,唯一可喜可賀的是,他今天穿著衣服,而且在聽到金蓮聲音的第一時間,他已經把廁所門反鎖。


    心裏稍稍微安定一些,他吐出一口氣,淡定的坐在馬桶上等著鍾雅君解決掉金蓮。


    “榆榆,這廁所真用不了了,去隔壁借吧,很快的……”


    “鍾雅君!”金蓮語氣一頓,突然大聲叫她。


    “啊?”鍾雅君懵了,愣愣的看著金蓮。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找你嗎?”


    “為……為什麽?”


    不會是又給她跟蹤到徐泰,然後一路尾隨過來的吧?


    這麽會跟蹤,不去做警犬可惜了。


    鍾雅君內心忐忑不安,十分害怕金蓮嘴裏會說出什麽她不願意聽到的話。


    她還沒厚臉皮到可以光明正大的到處吆喝自己是小三,撬了還是好閨蜜的牆角。


    兩人認識十多年,這中間相互認識的人牽扯的東西,要是鬧開,最吃虧的肯定是做了虧心事的人。


    金蓮盯著鍾雅君緊張的臉,表情嚴肅的開口,“徐泰好多天沒迴家了,每次都說加班,我知道他真的在加班,可是我還是……”


    “所以我也每天晚上都蹲在他公司樓下,等著他……”


    “今天我終於又抓到他再騙我……”


    “我跟蹤他……”


    “跟啊跟,跟啊跟。”


    金蓮聲音越來越小,還帶上哭腔,一臉愁容,像個剛死了老公,屁股後邊還拖著八個等飯吃的奶娃,家公家婆均癱瘓在床的,可憐的寡婦。


    鍾雅君額角浸出一滴冷汗。


    不是吧?真的又玩跟蹤?這下完了。


    廁所裏的徐泰亦是聽到這話,心頭一緊的同時,莫名又有一種輕鬆感。


    他不敢主動說出實情,又非常渴望分手,意識到被抓包的這一刻,他有點破罐子破摔鴨子被趕上架的意思。


    在要被戳穿的這一瞬間,他心裏頭是鬆快的。


    徐泰緊張的深唿吸,心想著已經被堵到門口了,不願再躲下去,死就死吧。


    他剛從馬桶上站起,正要去開門。


    外頭的金蓮突然又開口,“可是我又跟丟了,君君,我好沒用,守不住徐泰的心,連人也跟不住。”


    一聽沒跟到,鍾雅君頓時鬆了一口氣,廁所裏的徐泰也頓在原地,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出去。


    “我現在心裏好亂,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辦,心裏能想到的隻有你,所以就自己打聽了你的新住址悄悄的跑了過來,君君,我好想你,現在我隻剩下你了。”


    說完,金蓮竟鬆開了抓著廁所把手的手,轉身去擁抱鍾雅君,眼淚還吧嗒吧嗒的滴在鍾雅君衣服上。


    “原……原來是這樣啊,也怪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就沒跟你提搬家的事。”


    鍾雅君反手環住金蓮的身子,象征性的拍拍她的後背,以表安慰。


    “所以君君,我不想去隔壁上廁所,我就想在這,可以嗎?我……”


    金蓮執拗的又要迴頭,剛鬆開自己的手,就被鍾雅君緊緊抱著。


    “榆榆,沒事的,我陪著你,我們走吧,去隔壁上。”


    鍾雅君深知犯病的人需要耐心的哄,她像哄小孩一樣對待金蓮,想把人往外拖。


    她手臂用勁,卻發現懷中的人像釘在地上了一樣,怎麽拉都拉不動。


    “榆榆?”


    她偏頭去看,隻見金蓮哭唧唧的表情慢慢收起來,臉色變得陰沉。


    “鍾雅君,虧我們還是好閨蜜,我就是想用一下你的廁所,你還推三阻四的?”


    金蓮臉色一變,陰沉的瞪著鍾雅君。


    “果然,你們這些大波浪卷發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


    鍾雅君,“?”


    “一個勾引別人男朋友!一個嫌棄好閨蜜!”


    鍾雅君腦子裏又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抑鬱症病人向來都是內耗自己傷害自己,金蓮突然這麽變臉,讓她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


    “我恨你們!”


    金蓮突然大吼一聲,憤怒的抓住鍾雅君的長卷發,用力往後一拉,另一隻手狠狠的用力的,朝她扇去幾個大耳光。


    啪啪啪的聲音,徐泰隔著門都能聽到,響得他的心都在發顫。


    “啊!”鍾雅君慘叫一聲,抓著金蓮的手臂就開始掙紮,“季榆,你幹什麽打我?別打我!啊!救命!救命!別打我!”


    鍾雅君理智還在,沒有直接喊出徐泰的名字,她掙紮無果,慘叫連連,白嫩的臉很快就被打腫。


    金蓮還在發瘋,修剪得平平整整的指甲硬生生在鍾雅君臉上撓出不少的血痕。


    “你嫌棄我臭?就連你也嫌棄我?你們這些大波浪頭發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好貨色!啊啊啊啊啊啊!”


    金蓮又是一串巴掌下去打得鍾雅君頭昏腦漲的,她向來愛護有加的長發被金蓮抓在手裏,兩隻手不斷拉扯,活活給她拽下來不少。


    鍾雅君反抗,反倒被打得身上到處受傷。


    “別……別打!救命啊!救命!救我!徐……”


    她頂不住毆打,正要喊徐泰,一個響亮的耳光又扇到她臉上。


    “草?季榆這是怎麽了?”


    越來越不像抑鬱症,反倒像精神病。


    徐泰瑟縮在馬桶上,心尖尖在發顫,他想出去,又不敢。


    他從馬桶上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向門口,抓在門把手的手一會握緊,一會鬆開,怎麽也下不了決心。


    正猶豫著,金蓮已經停手。


    暴躁的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剛剛可憐的哭聲。


    “嗚嗚嗚,對不起君君,對不起,我怎麽打了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嗚嗚嗚,君君你醒醒啊,你別嚇我。”


    金蓮跪到地上,把被打得暈乎乎的鍾雅君拖起來,抱緊她,將自己臉上的眼淚鼻涕蹭到她衣服上去。


    “……”


    鍾雅君壓根沒法說話。


    疼,好疼,腳真的好疼,她垂下眼皮都能看到自己腫得老高的臉頰。


    無力反抗的她隻能任由金蓮哭著折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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