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同心裏的火蹭一下又冒出來,正要上前去和金蓮理論,又被葉招娣拉住。


    她衝蘇大同搖搖頭,皺著臉可憐兮兮的看向金蓮。


    “鬱金啊,你剛剛說什麽?這院子外頭,……哪能睡人啊,我們有話好好說成嗎,你這樣,我和你爸會受不住的。”


    她苦口婆心放低姿態,要真去院子裏睡,身體不被折騰壞,人也要被蚊子咬死。


    金蓮不屑地笑出聲,“蛙趣,就你們這百毒不侵的老身板,睡哪兒都死不了,除非睡棺材板裏去。”


    “我告訴你們,要麽睡院子裏,要麽滾出去睡大街,愛誰誰,別睡我的房子,我把房間租出去了,明早人家就搬過來,你倆別躺在裏頭,不然租客來了看到,還以為那是停屍房呢。”


    “人家租客一個月給我一千租金,你們睡在裏頭還花我七八千生活費,好意思睡嗎?趕緊給我滾院子裏去。”


    “我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了,別說我不孝順,趕你們去睡大街。”


    金蓮眼神冰冷,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成分。


    蘇大同的臉一下子垮下去,表情十分難看。


    “你!你想趕老子出去?!”


    蘇大同算是反應過來,他這個女兒現在是要翻天了,準備趕父母出門。


    “蘇鬱金,你好樣的,長大了翅膀硬了,連爸媽都想甩掉了是不是?!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大,你竟然想把我們趕出門去睡大街?!”


    他指著金蓮的手都在顫抖,老臉蹭一下氣得通紅。


    說完話,他人也已經徹底氣懵,抖著手就要過去扇人。


    葉招娣再次攔下,死死抓著蘇大同的手。


    “大同啊,你別衝動,鬱金,我們有話好好說成嗎?別再氣你爸了,他血壓高受不住的,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媽答應你,以後不再往家裏撿那些東西了,以後生活費也緊著些用,我們別吵了好不好?”


    大不了她以後把撿到的東西都藏在外頭,總之是舍不得那些破爛就對了。


    “說說說,說什麽說,沒看到你寶貝女兒要把我們趕出去睡大街嗎?!真是白養了她這麽個糟心的玩意,早知道是這種德行,當初生下來我就該掐死她!”


    蘇大同甩開葉招娣的手,拳頭攥得死緊。


    話說的特別的狠,兩隻眼睛都要噴火,人卻還是杵在原地不動彈。


    內心還是挺慫的,不敢真上去打人。


    “大同,別說了!”葉招娣攔在蘇大同跟前,又扭頭求饒一般看著金蓮,“鬱金,你爸這是在氣頭上,你別把他的話往心裏去。”


    “你們廢話完沒?要麽滾去院子裏,要麽滾出去,說半天,浪費我時間啊?”


    金蓮切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走到蘇大同麵前,兩人身高差不多,她直勾勾的盯著蘇大同的雙眼。


    “老東西,是不是想揍我?你敢嗎?”


    金蓮語氣平緩,連挑釁的眼神都沒有,就這麽平靜的問了他一句。


    好似不屑,又好像在鄙視。


    蘇大同瞬間爆起,“我曹尼瑪的死丫頭,竟然敢這麽跟老子說話!老子是你爹!”


    他怒火攻心,猛地推開葉招娣,揮起拳頭就朝金蓮砸過去。


    “別打!住手啊!”


    葉招娣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看著父女倆在客廳打起來。


    蘇大同連金蓮的衣角都沒摸到,就讓金蓮抽走了腰上的皮帶。


    他一手拽著要掉下去的褲頭,一手握緊想要揍人。


    本來就一把年紀弱不禁風的,又少了一隻手去拉褲頭,拳頭剛剛揮過去就被破風而來的皮帶打腫。


    “我曹尼瑪的!”


    蘇大同嗷的一聲,罵了一句髒話就趕緊往迴收手。


    皮帶抽在他手上疼的要死,手背上留下一大片的紅痕。


    “好啊你,你竟然真的敢打老子!”


    “打你怎麽了?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錢就是我的狗,我打你是天經地義!”


    “瑪德!有種你今天就打死老子,不然老子今晚非要給你一個教訓不可!”


    蘇大同讓金蓮的話氣到爆炸,連褲頭都不抓了,任由褲子掉在地上,他兩條瘦巴巴的腿蹬幾下,把褲子蹬到一邊去,自己穿著寬大的四角褲,又顫顫巍巍地要上去和金蓮開打。


    “別打!都別打了!”


    葉招娣又衝上去橫在兩人中間攔著,她抓住蘇大同,正要迴頭和金蓮說些軟話。


    金蓮手裏的皮帶啪一下,狠狠抽到葉招娣後背上。


    “啊!”


    葉招娣嗷的一聲慘叫,疼的差點沒躺到地上去。


    “媽,不是我想這麽早打你的,是你自己犯賤湊上來的!”


    “鬱金,我是你媽,你……你……”


    葉招娣反手捂著自己被抽破衣服的後背,身上疼的直發抖。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轉身,“你怎麽可以打我?”


    她又心痛的重複一句,“我是你媽啊!”


    一向孝順的女兒,今天竟然動手打父母。


    為什麽?


    那些東西她也搬出去了,衛生也弄好了,從頭到尾也是低聲下氣的,為什麽還要這樣得理不饒人?


    “我媽怎麽了?是我媽就了不起?你說,你們這些年,拿著我的錢去哪裏了?非要我給你們算賬是不是?拿我的錢讓我吃垃圾,那米你自己都不吃,裏頭的黴點比你身上的老人斑還多,你敢煮給我吃?!還有那冰箱裏的破菜葉,皺巴巴的比你臉上的皺紋還皺,你告訴我,去哪個攤子買來的?我馬上帶著你去找人去!”


    “……”


    金蓮沒直接說破東西都是撿來的,可葉招娣再傻也能聽明白話裏的意思。


    她愣怔一下,臉刷一下就白了。


    “我……我……鬱金,你聽我解釋……”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畜生也說不出人話!”


    金蓮反手就朝著葉招娣臉上又甩去一皮帶。


    又是一聲響響亮亮的啪,一道又深又長的紅痕就出現在葉招娣臉上,斜斜的穿過她的嘴。


    “死丫頭,你打你媽?!”


    金蓮的狠勁讓蘇大同又怕又氣,他在後頭扶著葉招娣,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拳頭舉在半空中,顫抖著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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