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省委,費明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當即把林福龍和謝偉國喊到了他的辦公室。費明書記指示省政府,提前介入嶺南和明海兩座城市之間的紛爭。


    謝偉國心說女婿剛進去,你急什麽,“費書記,現在兩座城市還在協商,我覺得還是等他們的協商結果出來再做決定吧。”


    費明目光嚴厲的看了謝偉國一眼,“謝副省長,恐怕再等下去,就不是咱們能夠控製的結果了。林省長,鑒於此事的特殊性,我覺得還是你親自主導為好。”


    林福龍猶豫了一下,剛要說話,費明繼續說道,“林省長,我知道你們有所顧慮,但是身為山河省的行政主官,你必須得站出來主持大局。另外,也不瞞你們二位,李老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想必李公子很快就會離開山河省。至於環境汙染問題該怎麽處理,以事實為依據,絕不姑息。”


    林福龍一聽已經給李世春打了電話,這才放下心來,“費書記,目前全國上下,經濟形勢與環境問題都是一個矛盾的焦點。甚至有些城市提出來,先解決溫飽發展經濟,再顧及環境問題。我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的觀點,發展經濟和保護環境並不矛盾。隻不過有些企業,減少了對治汙的投入,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從政績上來說,當下的領導班子發展了經濟,成績上很好看。但卻要幾代領導班子,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去重新治理,這筆賬沒人會在意。我覺得,可以借助明海出現的汙染問題,嚴厲敲打一下地方幹部的這種思想。”


    費明點了點頭,“我讚同林省長的意見,身為省級領導幹部,眼光就得放長遠一些,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顧後世之憂。”


    三人談論了一番,當即定下了解決的大體框架。但至始至終,誰也沒有提及李乘風的問題。仿佛嶺南對李乘風的羈押,根本沒發生一樣。


    就在林福龍二人準備告辭之時,費明說道,“謝副省長,你留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林福龍看了看二人,“那我先迴去安排一下,你們聊。”


    看著林福龍離開了辦公室,費明這才說道,“偉國同誌,你那位好女婿的異常舉動,是你授意的吧。你們爺倆這是不把事情攪翻天,是誓不罷休啊。”


    謝偉國一愣,淡淡的笑道,“費書記,這你可錯怪了我,正是因為牽扯到乘風,我已經向省委辦公廳報備,絕不插手此案。”


    費明嚴肅的說道,“偉國同誌,這裏沒有第三者,咱們就別掖著藏著了,你女婿背後站著的是什麽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偉國啊,借力打力確實管用,但也要適可而止,決不能超出咱們的掌控範圍。畢竟都是高層領導,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可不是小動靜。”


    謝偉國點了點頭,“看來乘風這小子,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您的法眼啊。既然費書記知道乘風的秘密,我也不再隱瞞。我是覺得嶺南這個問題,如果沒有乘風背後那位出手,咱們省裏確實很為難。但乘風自己所做的一切,我可真沒有參與。”


    費明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你說的不錯,確實很為難,所以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契機。如今孔建橫插一杠子,政治眼光還是太膚淺。偉國,你是乘風的嶽父,有些話你跟他說比較方便。任何事情都要掌握一個度,否則就很難收場。”


    謝偉國平靜的看著費明,“那乘風現在的局麵,怎麽解決?再者說,萬一李文澤繼續胡攪蠻纏,您該怎麽辦?”


    費明搖了搖頭,“我相信李老的政治覺悟,他會讓李文澤趕緊撤出來。至於乘風~,迴頭我給孔建打個電話,把這件事直接壓下。”


    謝偉國心中有些不太滿意,乘風付出了這麽多,就一個壓下豈能讓人信服。但費明既然當麵說了,謝偉國也不好反駁,“既然這樣,那就按照費書記的意思辦。”


    費明也看出謝偉國心中的不滿,輕微的歎息了一聲,沉重的說道。


    “偉國同誌,不知你想過沒有,事情一旦失去了控製,會導致一場多麽嚴重的後果。哪怕那邊強壓了李世春,但京都一眾領導會對咱們山河省領導班子怎麽看?遇到問題就退縮,最終導致了高層出麵,那還要咱們幹什麽。到時候,領導層給與咱們山河省的評價隻能是兩個字~無能!原本我還想看看哪些人還會參與進來,既然乘風那小子想把事態擴大,我也隻能提前製止了。”


    謝偉國想了想,默默的點了點頭,“還是費書記考慮的全麵,真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會引發一場大地震。”


    費明微笑著站起身,主動的伸出手,“老謝,你理解就好,咱們山河省省委省政府是一個整體,不是某一個人的,咱們都得相互協作配合。”


    二人握了握手,費明親自把謝偉國送出了辦公室。對於明海與嶺南兩座城市之間的糾紛,省委省政府準備正式介入。


    山河省嶺南,周岩得知大頭帶頭鬧事被抓了起來,為了防止陳曉刀等人按耐不住,趕緊召集眾人小聚了一下。


    酒桌之上,周岩看著陳曉刀高展等人,安撫的說道,“哥幾個,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但我可以給你們交個底,風哥是主動去的反貪局。咱們都很熟悉風哥,他絕不是魯莽之輩,所以大家不要心急,看看情況再說。”


    王立峰讚同道,“我去找過韓副市長,以我對韓副市長了解,如果他心中沒有底氣的話,絕不會這麽無動於衷。所以咱們現在也別病急亂投醫,沒準是給乘風增添了麻煩。”


    陳曉刀苦笑道,“這件事確實有點奇怪,我去找過可卿,她反倒勸我別擔心,看來應該是謝副省長準備出手了。現在我不是擔心乘風,而是大頭那個混蛋。”


    周岩笑道,“今天王高戰副市長已經去過市政府,大頭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讓他們在裏麵安靜兩天也好。現在李文澤還在嶺南,明麵上總得照顧一下顏麵。”


    高展卻不敢苟同眾人的意見,說道,“我說老幾位,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李文澤那座山頭有多大?如果老陳不知也就罷了,難道你們心裏沒數嗎。別說是謝副省長,費明書記都未必管用。要我看,乘風這次真的麻煩了,更別說辦案的是唐國勇,那個王八蛋最喜歡幹的就是落井下石。”


    張遠看了看眾人,“現在已經不是咱們能夠幹涉的問題,我讚同周岩的意見,先看看情況再說。另外,趙局長那邊能不能伸一把手?”張遠說著看向了王立峰。


    “沒用,我給老趙打過電話,他說反貪局的事務國安也不宜插手。”


    哥幾個既是擔心又有些無奈,畢竟這是孔建直接下達的調查指令,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就在哥幾個愁眉苦臉之時,一輛掛著京牌的豪華轎車,開進了嶺南一家不起眼的賓館。這座賓館看似很普通,卻是反貪局指定的隔離地點。


    孔建沒有現身,而是由彭金超陪同李文澤,準備探望探望被拘禁的李乘風。車輛一停,彭金超趕緊下車,跑過來手搭車頂恭敬的把李文澤迎接了下來。


    彭金超激動的麵色微紅,“李公子,您慢點,這種小賓館外麵沒有地毯,有點滑。”


    李文澤微微扶了扶金絲眼鏡,他的年齡比彭金超小好幾歲,看著彭金超渾圓的體型有點滑稽,李文澤笑道,“彭局長,以後就是自己人,不必這麽客氣。”


    這一句‘自己人’,可把彭金超激動的恨不得要飄起了。在彭金超卑躬屈膝的引領下,來到了關押李乘風的房間門前。


    李文澤看了看走廊,“怎麽,連個安全警衛都沒有?”


    彭金超趕緊說道,“李公子,都在裏麵呢,像李乘風這樣的嫌疑人,既然已經交代清楚了犯罪事實,就算沒人看守他也不敢跑。那樣的話,罪責更重。”


    “開始走法律程序了嗎?”


    彭金超不敢說還沒走程序,硬著頭皮撒了個謊,“已經遞交到檢察院。”


    李文澤點了點頭,彭金超這才敲了敲門,裏麵的守衛透過貓眼看到是局長到來,趕緊打開了房門。


    房間之內,李乘風正躺在靠近窗戶的床上抽著煙,床頭櫃上還擺放著零食。


    李文澤皺了皺眉頭,“區區一個罪犯,還有這麽好的待遇?”


    彭金超尷尬的不知該怎麽解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乘風想要抽煙,誰敢阻攔。


    李乘風看到李文澤進來,連起身都沒起,靠在床頭上招了招手,“就這麽空手而來?你小子也太沒素養了。過來,坐這邊,陪我說說話。”


    彭金超擔心的看著李乘風,心說你這不是找死嗎,如今你李乘風是階下囚,就不知道說點軟話嗎。


    李文澤卻不在意的嗬嗬笑了兩聲,“落水狗臨死前也會嚎叫兩聲,不礙事。”


    李文澤以一副高傲的姿態坐在了李乘風旁邊的床沿上,他覺得李乘風這種行為隻不過是氣急敗壞,牙尖嘴硬而已。


    李文澤抱著雙臂輕蔑的看著李乘風,“怎麽樣,知道以卵擊石的下場了吧?現在跪下來求我,或許本公子心一軟,能讓你小子免於牢獄之災。”


    李乘風一口煙圈吐了出去,這要是夏天,非得操控蚊子咬死這貨不可。


    “李文澤,你囂張不了幾天,還是那句話,嶺南是老子的地盤,滾出去的一定是你。”


    李文澤哈哈笑了起來,看著彭金超說道,“他這是瘋了,這種心態很多臨死前的狂徒,都會有這種表現。”


    李文澤說著,看向了李乘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等誰出手,別做夢了,就算謝偉國來到這個門前,他也不敢把你從這個房間裏帶走。李乘風,或許你還不知道得罪本公子的後果。我會把你的親人,一個個都弄下來,到時候你小子再想下跪可就晚了。哦對了,你勾結黑惡勢力圍堵行政機關,這條罪名已經給你落實。而且那幫人,也將陪你在監獄裏度過幾個春秋。”


    李乘風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彭金超,“怎麽迴事?”


    彭金超猶豫了一下,故作威嚴的訓斥道,“李乘風,你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劉旺財帶人圍堵嶺南反貪局,已經被全部緝拿歸案。我勸你在李公子麵前還是老實一點,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彭金超也不敢把事情做絕,明著是訓斥李乘風,實則也是暗示他趕緊服軟,或許謝副省長運作之下還有轉機。否則真要激怒了這位公子哥,後悔都來不及。


    李乘風點了點頭,他並不擔心大頭那些人,隻要不是唐國勇主動去永輝抓人,李乘風倒也不介意。


    “李文澤,按說以你的身家地位,不必跟林敏元那種商人混跡在一起。好好的在京都當你的公子哥不好嗎,何必非要趟這趟渾水?”


    李文澤冷哼了一聲,“本公子要幹什麽事,還輪不到你小子來指手畫腳。知道本公子為何沒有離開嶺南這個屁大點的地方嗎?就是因為你,本公子要親眼看著你小子成為落水狗,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怒。”


    李乘風平靜的問道,“明海大元化工的問題,你爹參與了嗎?”


    彭金超一聽,緊張的嘴角直抽抽,李文澤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狗東西,你再敢提及我的父親,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


    李乘風輕蔑的冷笑一聲,“有你這麽個兒子,也讓你爹小心點,別被你害死。”


    “放肆!”李文澤震怒的站了起來,好歹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然真想上去狠狠的抽幾巴掌。


    “彭局長,給這小子換個地方,他不配在這種安逸的環境下反省。李乘風,你小子徹底的激怒了老子的底線。我等著你,等你被轉入監獄的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李乘風淡淡的一笑,“大話誰不會說,有本事你就別走,我倒要看看咱倆誰能灰溜溜的滾出嶺南。”


    李文澤氣的轉身就走,他都後悔過來。論口才李文澤可不是李乘風的對手,而且他也知道目前嶺南沒人敢對李乘風動刑。李文澤當即催促彭金超趕緊走完司法程序,隻要判了刑,那就不是嶺南可以掌控的了。


    氣走了李文澤,李乘風重新點了支煙,他不知道葉青那邊到底什麽情況,李乘風不擔心自己,卻害怕嶺南市委市政府頂不住壓力,簽署了調解協議書。


    無名山戰魂殿,經過一番爭論之後,龐漢卿倔強的做出了決定。看著龐老背著手走了出去,秦寬苦笑的看著甘少皇。“甘老,龐老的性格跟您可是迥然不同,葉青那死丫頭跟點炮仗似的,一點就著。我覺得,您還是應該勸勸龐老,實在不行,我去嶺南走一趟。”


    甘少皇平靜的說道,“老秦啊,漢卿可比你看得遠。其實現在領導子女幹涉地方政務已經很普遍,漢卿這是打算敲山震虎,讓那些人好好的管教管教自己的子女。老一輩的人慢慢的都不在了,新一代的漸漸崛起,特別是經曆了改革開放這麽多年,有些同誌的子女已經迷失了自我。趁著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管點事,不然以後啊,更加難以控製。”


    “甘老,要不~我陪同龐老走一趟?”


    甘少皇微微搖了搖頭,“老秦啊,你有你的責任。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必須要嚴肅處理李乘風,至於怎麽處理,你來決定。”


    秦寬一怔,疑惑的看著甘少皇,“甘老,您這是~?”


    甘少皇歎息的說道,“乘風這小家夥鬼的很,他一步步設局,為的就是把戰魂殿拉進去。不管他的行為是對是錯,戰魂殿畢竟是國家的特殊機構,有著極高的權限,這種行為絕不可取,必須要處理。”


    “那您不是說,要我照顧一下乘風~?”


    “老秦啊,他直接懇求你,那是另外一迴事。但這種小聰明,你必須要嚴加製止。乘風是個機敏的孩子,不要讓他以為可以仰仗戰魂殿幹涉地方政務。不然養成了依賴性,會釀成大禍。該照顧的照顧,但底線絕不能觸碰。”


    秦寬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有點手段。其實要說起來,我更擔心葉青那丫頭。您放心,隻要我老秦還活著,就不會讓他們走向錯誤的方向。”


    甘少皇欣慰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甘少皇是擔心李乘風會在權力的膨脹之中迷失了方向。畢竟他還年輕,很容易在這方麵走向歧途。甘少皇讓秦寬恩威並濟,也是希望李乘風將來能夠擔當重任,好好的把戰魂殿的精神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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