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省政府,謝偉國也是激動的一夜未眠。早晨一上班,謝偉國就給女兒可卿打了電話,讓她元宵節務必迴家一趟,有些事情謝偉國也要跟女兒好好的談一談。


    謝偉國剛放下手機,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謝偉國拿起來問道。


    “我是謝偉國,哪位?”


    “謝副省長,是我,劉生。”


    謝偉國一愣,沒想到是省委辦公廳秘書長劉生打來的電話,“劉秘書長,有事嗎?”


    “謝副省長,省委保衛處的值班記錄上說,昨晚京都領導去了您家?按照組織規定,上級領導來到山河省,您得向省委辦公廳報備一下。”


    謝偉國笑道,“哪有什麽上級領導,昨晚是~沙城那邊老家的親戚,無需報備。”


    “親戚?那~既然是這樣,就不打擾謝副省長了。”


    掛斷電話,謝偉國無奈的撇了撇嘴,他知道這樣做確實是違反了組織規定,但甘老一向是神龍不見首尾,也說明甘老不想讓外人得知他的到訪。


    謝偉國正琢磨著,高長河敲門走了進來,“謝副省長,周書記請您過去一趟。”


    謝偉國一愣,“現在嗎?什麽議題?”


    高長河搖了搖頭,“是秘書張桐打來的,沒說什麽事。”


    謝偉國想了想,“好吧,備車,我馬上下樓。”


    謝偉國剛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房門一開,高長河再次站在門口說道,“謝副省長,林省長來了。”


    說話間,林福龍走了進來,高長河輕輕的把房門帶上。謝偉國疑惑的問道,“老林,有事嗎?”


    林福龍上下看了謝偉國一眼,“昨晚誰來了?這麽大的事,為何不向省委省政府報備?”


    謝偉國一怔,頓時苦笑道,“是~我女婿他舅姥爺,這也需要報備?”


    林福龍嚴肅的看著謝偉國,“老謝,京都領導來視察,如果提前得知消息,必須要向省委省政府通報,這是紀律也是要求。還舅姥爺?誰家的舅姥爺能讓劉廳長站崗。老謝,連我也瞞著?你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謝偉國苦笑道,“別瞎琢磨,不給你說了,周書記還等著我呢。”


    “不說清楚你哪也別去,老周肯定也是追問這件事。”林福龍說著,直接往沙發上一坐,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謝偉國無奈的說道,“老林,既然你都知道,那怎麽不去問問劉廳長。”謝偉國心說如果劉廳長那邊泄露了消息,這可怨不得他。


    林福龍哼了一聲,“他現在比煮熟的鴨子還嘴硬,老謝,別忘了你可是山河省的領導幹部,要站在集體角度上考慮問題。上麵真要是對山河省有什麽舉措,到時候我和老周都很被動。”


    謝偉國想了想,說道,“老林,真不是京都領導,但確實是位令人尊敬的大領導。”


    謝偉國說著,俯身悄悄耳語了幾句。林福龍一聽,頓時緊張的瞪大了眼睛,“他~他老人家來幹什麽?難道說~山河省高層幹部之中,有人出現了問題?”


    “老林,這可不能胡說,甘老來山河省自有他的目的,咱們這幾天多加小心即是。昨晚老人家突然光臨,嚇得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省內的情況。”


    林福龍當即站起身,“老謝,你這不是胡鬧嗎,這麽大的首長,你覺得他能是隨便問的嗎。你也是經曆多年培養的高級幹部,難道連這點政治覺察力都沒有嗎?趕緊說說,甘老都詢問了什麽?”


    謝偉國心說在幹部隊伍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拉虎皮扯大旗,既然甘老到訪的事情瞞不住,那就借勢一用。


    “老林,其實是這麽迴事,甘老在京都聽取嚴老的匯報之後,覺得北方地區的改革步伐還是略慢了一點。特別是咱們山河省,固步自封的思想非常嚴重。昨晚重點談論的就是嶺南沙威等幾個城市,我也簡略的做了匯報。”


    謝偉國不但利用了甘少皇的威望,還把嚴功勳扯了進來。他知道關於嶺南的改革省裏麵的意見也很不統一,包括周澤川林福龍都很難決斷。謝偉國故意這麽一說,逼著林福龍周澤川得盡快下定決心。


    林福龍眉頭緊鎖,微微點了點頭,“還是甘老高瞻遠矚啊,直入重心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老謝,作為老友我不得不批評你幾句,這樣德高望重的首長到了山河省,昨晚你就該立即通知省委保衛處,提至到最高安保級別。萬一出了意外,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謝偉國陪笑著點著頭,“省長批評的是,下不為例,周書記還等著我呢,就不跟你囉嗦了。對了,嶺南那邊,我覺得您林省長得親自過問過問了。說不定,那位老人家已經連夜去了嶺南。”


    看著省長林福龍急匆匆走了出去,謝偉國的眼角之中透著一絲狡黠。他知道省委的鐵三角在針對嶺南的幹部問題上,爭論很大,甚至周澤川與林福龍之間也存在著分歧。謝偉國這麽一嚇,他覺得書記和省長之間得有人做出讓步了。但不管怎麽說,謝偉國都將是受益最大的一方。


    山河省嶺南,在元宵佳節來臨之前,人們依然沉浸在春節的氣氛之中。各個街道甚至鄉鎮,開始組織元宵節的花燈遊行。這是傳統,也代表著欣欣向榮的幸福生活,各區縣都非常重視。


    就在人們還沉浸在歡樂的喜氣之時,嶺南規劃辦會議室,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規劃辦主任趙明才,召集了科長以上幹部會議。規劃辦的五個科室都有各自分工,辦公室負責協調和後勤保障,綜合一科主要負責財務與審計,二科是規劃和考察,三科負責動遷核算,四科是統籌和采購,五科是競標與售後。


    趙明才看了看眾人,“同誌們,馬上就是元宵節,但咱們考慮的可不是去看花燈,而是天氣馬上轉暖,必須在四月份之前定下完整的規劃,實施競標。”


    趙明才說著,目光看向了二科的科長趙偉,“趙科長,你們的工作很重,目前進展如何了?”


    趙偉起身說道,“趙主任,目前的規劃還都是以前市建委批過的,我們科室正在實地考察,相信很快就能完成規劃圖紙。”


    李乘風認真的道,“趙科長,咱們規劃辦的第一步,就是你們科室必須拿出方案。如果你們遲遲拿不出規劃方案,其它科室都得受阻。說實話,市裏麵就給了那麽一丁點的錢,咱們得根據方案盡快展開競標。沒有競標咱們手頭上就沒錢,沒錢就無法去動員拆遷工作,空口白牙去扒人家房子,那還不得讓人家給打出來。”


    趙明才讚同的說道,“李主任說的很對,第一步要是走不出去,所有後續工作都得受阻。趙科長,三月初之前,你們科必須要上報兩套規劃方案,以便大家研究抉擇。告訴同誌們,先收收心,多跑一跑看一看,別再沉浸在節日的放鬆之中了。”


    趙偉點頭稱是,坐下之後,趙明才又看向了五科的孫進西,“孫科長,你們也不能閑著了,從現在開始就得多方摸底,但凡有資格競標的都在範圍之內。”


    孫進西說道,“趙主任,關鍵是現在市裏麵,不是還沒定下來是否統一競標標準。如果依然是市一建和市城建,我們這邊有現成的方案。”


    副主任馬誌偉說道,“孫科長,國營企業依然是照顧的重點。你們就先以這兩個單位為重點,按照規劃區域的大小模擬出競標標底。”


    李乘風瞟了一眼沒說什麽,看馬誌偉那意思,好像市委那邊會駁迴市政府的審批意見。李乘風也沒有多說什麽,在正式文件下達之前,他可以任憑這些人按照原有的那一套進行。可一旦文件下發,李乘風首先要掌控的就是負責競標的五科。


    趙明才在會議上,把五個科室的重點任務再次強調了一遍。別看趙明才在市建委隻是個不起眼的副主任,但在規劃辦,他不希望自己管轄的這群人鬆鬆垮垮。對於李乘風徐寧這樣的他是沒辦法,但是下麵這幾個科室幹部,趙明才確實抓的很嚴。


    會議結束之後,李乘風看了看時間,他知道今天市委那邊也要召開常委例會。李乘風想給韓波打個電話,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打擾領導了。


    李乘風不在乎市委常委會議上的結果,他現在關注的重點,就是觸及了那些人的巨大利益之後,會有哪些人首先站出來進行報複。特別是王立峰提醒之後,李乘風也知道這些涉及到建築領域的人,個個都是心狠手辣。在這一行當,心軟和善良隻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李乘風開車去了國安局,好幾天沒有葉青的動靜,李乘風還挺想她。順便也問一問元宵節小青怎麽過,是否跟他一起去省城。另外來說,在調查人這方麵,沒人比葉青更專業。


    此時,嶺南市委常委會議室,市委書記鄭丙乙主持召開了元宵節前最後一次例行會議。鄭丙乙知道此次會議,肯定是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一想到穆燕那個女人尖銳的嗓音,鄭丙乙還專門提前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鄭丙乙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省委書記與省長林福龍,也特別召集了一次省委常委特別會議。而且會議的議題就一個,那就是針對省內‘某些’城市,領導層的思想落後問題進行了一番嚴厲批評。一二把手同時震怒,這也預示著‘某些’城市,恐怕要做出部分調整了。


    嶺南市委常委會議室內,鄭丙乙首先是按部就班的針對元宵節的花燈遊行問題,做出了批示。緊接著,也針對韓波副市長的提案,說了說市裏麵一些老同誌的看法和意見,以及在職的部分人員,對這份提案的擔心。


    別看韓波提前征求了鄭丙乙書記的意見,但麵對眾多人的反對,特別是涉嫌侵犯了機關審批單位的工作權益,這不禁讓鄭丙乙也開始猶豫起來。他需要的是穩定,韓波也保證過此決議通過之後,在拆遷之時百姓們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利於群眾的穩定。但是現在,幹部群體的慌亂,反而內部開始不安起來。


    說完之後,鄭丙乙摘下老花鏡看向眾人,“同誌們,針對韓波同誌的這份提案,雖然市政府那邊已經通過,但目前來說反對意見也不少。咱們還是集思廣益,看看是否利大於弊。”


    穆燕目光流露出不屑的眼神,她看了看黃健東,又看了看周長海以及看似一臉人畜無害的霍金喜,穆燕率先說道。


    “鄭書記,其實韓波同誌的提案,在市政府那邊並未完全通過,我就持否定態度。”


    呂文多目中閃爍出一絲冷光,“穆副市長,你是忘了還是故意這麽說,難道你不知道市政府黨組會議的組織程序?”


    穆燕微微一笑,“呂市長,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呂文多強硬的打斷道,“你剛才的話,是在搞分裂,這種思維非常嚴重,我必須提出批評。”


    穆燕一愣,呂文多可是很少這樣發火,“呂市長,您要是這麽說,那我接受批評,也更改一下我剛才的話。同誌們,韓波同誌的提案,在市政府黨組會議上確實通過了,但我個人而言,持保留意見。”


    穆燕說完,故意看了呂文多一眼,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嶺南這麽多年,一直是行政部門主管著市裏麵的規劃建設,這其中就包括統一采購以及政策性的照顧。同誌們,這可不是慣例,而是行政部門的職責,是為了防止出現質量問題和腐敗,是~。”


    剛說到這,一陣手機鈴音在會議室響起。鈴音很大,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霍金喜尷尬的拿出手機,剛要關掉,但看到上麵顯示的號碼,頓時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鄭丙乙皺了皺眉頭,他已經多次強調,在市委常委會議上,請大家把手機調至到靜音。甚至是,會議期間最好不要接電話。


    穆燕被鈴音打斷,心中倒沒什麽不滿,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卻看到黃健東也站了起來。


    “鄭書記,我也出去接個電話。”


    黃健東知道這樣做不好,但這個電話是省委副書記趙銘哲打來的,他不能不接。


    鄭丙乙沒有表達什麽,但是腮幫子卻動了動,看得出老鄭同誌有些生氣了。


    鄭丙乙抬手說道,“同誌們,我再次強調一點,咱們這是市委常委會議,是研究決定全市重大議題的會議,不是菜市場~。以後誰在會議期間接電話,誰就~。”


    鄭丙乙話音未落,他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看到是省委書記周澤川打來的電話,鄭丙乙嘴角顫了顫,“也不是誰的電話都不能接,周書記的電話,還是得接聽。你們繼續~。”


    鄭丙乙也拿著手機走了出去,穆燕氣哼哼的看著眾人,心說這還讓不讓人說話。連主持的市委書記都不在,那還說個屁。


    就在這時,會議室內的手機像是串了線似的,不少人都拿出了手機。甚至穆燕自己,也收到了樊法敦打來的電話。


    周長海覺得很奇怪,不明白這些常委都是怎麽了,像是說好了似的,集中開始接聽電話。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一般都是兩部手機,公務電話在開會的時候都會放在秘書那裏。而這種現象,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包括鄭書記在內,收到的都是私人性質的電話。


    麵對這種罕見的奇異現象,市紀委書記張鵬,仿佛覺察到了什麽,目光不經意的看向了呂文多。自從省委書記周澤川與他單獨談話之後,張鵬就知道嶺南恐怕要發生變化。但就是不知鄭丙乙和呂文多,誰會成為被調整的對象。


    鄭丙乙與呂文多二人,一個接聽省委書記的電話,一個坐在那裏穩如老狗。張鵬覺得,呂文多的調整恐怕是板上釘釘了。而且接任他的,應該就是被周澤川稱讚過的霍金喜。


    張鵬心說霍金喜接任了市長之位,他與韓波的聯手,那穆燕基本上就成了邊緣人。甚至說,或許這一次,穆燕也會同時被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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