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舉慌裏慌張來到了帝城創業,看到覃冉輝的車子還沒來,滿城舉沒有一個人上去找胡迪成,而是在樓下大廳等待著覃冉輝。


    滿城舉有些後悔參與此事,當年沒發跡之前他隻不過是老麵粉廠的一個客戶。隻因搭上了覃冉輝這位貴人,才漸漸的在滿城莊這片地盤站住了腳跟。


    傾角車隊是覃冉輝和胡迪成投的資本,滿城舉隻不過是替他們掌管著這支車隊。而且車隊裏招的人大都是社會閑散人員,甚至還有像唐訊生那種什麽事都能幹的勞教人員。這些年滿城舉沒少替胡迪成幹了髒活,但這次謀害韓波的計劃,他本不想參與,但也架不住覃冉輝的威逼。


    如今事情已經暴露,滿城舉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特別是那個李乘風,如今嶺南誰還不知道他的大名,人家可是常務副省長謝偉國的準女婿,要是知道當時李乘風也在車上,滿城舉和覃冉輝根本不可能讓唐訊生動手。


    撞死一個副市長不算什麽,即便唐訊生當場被抓,無非就是個意外而已,大不了再蹲幾年。但招惹了謝偉國,那麻煩可就大了,甚至都能驚動胡迪成背後的那位大貴人。


    更讓滿城舉驚慌的是,現在李乘風不但沒動用官方的力量,而是直接走江湖道辣手反擊,滿城舉對於這種行為反倒是更加的害怕。


    覃冉輝的車開了過來,剛一下車,滿城舉就慌張的迎了上去。覃冉輝高傲的看著滿城舉,一臉嫌棄的問道,“老滿,什麽事慌裏慌張的,我正準備去釣魚呢。”


    “還釣魚?咱們~上去再說。”滿城舉看著大廳裏人來人往,也不便說出唐訊生已死。


    二人進了電梯,滿城舉才低聲說道,“老覃,唐訊生死了。”


    覃冉輝倒背著雙手,仿佛沒聽清一樣,“什麽?死了?誰死了。”


    “唐訊生,昨晚的事,是~被人家給做了。”


    覃冉輝雙手也放了下來,臉上顯出一絲驚慌,“誰幹的?”


    滿城舉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過陳曉刀這個人嗎?”


    “知道,他不是開了家永輝實業嗎?開發區電廠的項目,迪成還讓了他一馬,關係還算不錯。”


    “他殺了唐訊生,而是挑明了是替李乘風報複。這件事~麻煩了。”滿城舉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覃冉輝震驚的看著滿城舉,此時電梯也來到了頂層,滿城舉示意去胡迪成辦公室再說。


    走廊上的保安看到是覃冉輝,恭敬的請了進去。胡迪成正打著電話,看到姐夫和滿城舉進來,示意他二人先坐。打完電話之後,胡迪成問道。


    “姐夫,你怎麽來了?今天沒去釣魚?”胡迪成知道他姐夫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隻要找不到人,那肯定是去郊外某個魚塘了。


    不等覃冉輝解釋,滿城舉趕緊說道,“胡董,出事了,唐訊生謀害韓波的事情~已經泄露,而且,唐訊生已死~。”


    滿城舉把劉大頭今天到傾角車隊的事情說了一遍,胡迪成眼神之中,頓時露出了精光。


    胡迪成麵色陰沉的看向覃冉輝二人,“別急,慢慢來,你們把唐訊生幹的事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疏忽,我要的是全部。”


    覃冉輝謹慎的看了胡迪成一眼,他這個當姐夫的可不敢招惹這個小舅子,胡迪成發起火來那可是真揍,一點都不留情麵。覃冉輝拉著滿城舉,兩個人一五一十的把經過說了一遍。


    胡迪成微閉著雙目靠在椅子上,聽完之後睜開雙眼,臉上的神色反而是平靜了許多,“老滿,唐訊生的兒子多大了?”


    “今年上初二,有個十三四歲吧?”


    胡迪成點了點頭,“他很關心自己的孩子?”


    滿城舉說道,“那孩子倒是很抗拒他,但唐訊生確實很關心孩子,隻要聽說孩子想要什麽,借錢也得給他買。要不然我跟輝哥,也不會拿孩子來要挾他了。”


    胡迪成想了想,抬頭看著二人,“唐訊生是好樣的,他沒出賣你們。”


    “不~不會吧,那可不是公家審訊,我覺得唐訊生扛不住。”滿城舉擔心的說道。


    胡迪成冷哼一聲,“唐訊生真要是出賣了咱們,陳曉刀就不會讓劉旺財鬧這一出了。正是因為他們沒有證據,所以要把事挑明。”


    覃冉輝一愣,謹慎的說道,“迪成,要不要咱們反告他們一下,這可是殺人罪。”


    胡迪成頓時精光一閃,“告他?證據呢?你知道他把唐訊生是埋了還是燒了,甚至說澆築在哪個水泥墩子裏?成天就知道釣魚,一點正事都幹不成,簡直是廢物!”


    覃冉輝被罵的尷尬的低著頭,也不敢多說什麽。滿城舉小心的說道,“胡董,那這件事~該怎麽解決?”


    胡迪成深吸了一口氣,“陳曉刀我倒是不在乎,但是那個李乘風~有點難纏。現在整個嶺南市有兩個人不可得罪,一個是周岩,另外一個就是李乘風。你們幹事也不動動腦子,誰在車中也不搞清楚就動手,難道我在車上你們也這樣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滿城舉訕訕的說道,“是是,都是我們的錯,但這件事您可得給指條明路。”


    滿城舉心說你胡迪成可以不在乎,但是劉大頭已經直接威脅到了他,他滿城舉有家有小,可不能不在乎。


    胡迪成說道,“陳曉刀把事情擺在了明麵上,無非就是想要點錢。我跟他的關係還算不錯,應該能給點麵子。”


    胡迪成說著拿起手機,找了半天才找到陳曉刀的電話,胡迪成當著二人的麵打了過去。


    “陳總,我是胡迪成,怎麽樣,聽說最近生意非常興隆啊。”


    電話中,傳來陳曉刀冷漠的聲音,“胡迪成,做買賣做到我頭上了?李乘風那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兄弟,你他媽這是在挑戰老子的底線。說吧,想怎麽玩,劃出道來,我陳曉刀接著。”


    胡迪成嗬嗬笑道,“陳總,都是誤會,這樣吧,咱們見麵詳談。你約個地方,我做東,咱哥倆也很久沒在一起坐坐了。”


    “那好,明天晚上,盛達!”


    “沒問題,保證讓您陳總滿意。”


    掛斷電話,胡迪成目光陰沉的看著覃冉輝二人,氣的罵道,“少他媽再替我招惹是非,這件事你們不用插手,趕緊去把以前那些爛賬給我全部銷毀。成天就知道釣魚,早晚被人喂了王八!”


    胡迪成怒斥著他這位不爭氣的姐夫,在胡迪成看來,對付韓波的辦法有很多種,覃冉輝二人策劃的事,反而有些打草驚蛇了。


    ......


    嶺南市政府,副市長辦公室。李乘風坐在韓波的對麵,播放著那段審訊錄音。葉青用了專業手法,把一些不該聽到的都做了消音處理,但即便是這樣,韓波也被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


    播放完之後,李乘風重新收迴裝進了包裏,“韓副市長,這下明白了吧,那幫家夥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


    韓波並沒有被對方的險惡所嚇到,他隻是震驚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無視國法。這可不是普通的打打殺殺,而是預示著胡迪成集團背後的黑暗,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他人呢?立刻交給警方處理,可以根據這個線索追查下去,多點打擊這個犯罪集團。”


    李乘風苦笑道,“死了,是~自殺。”


    韓波吃驚的站了起來,“李乘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是犯罪,你~。”


    沒等韓波說完,李乘風趕緊解釋道,“別誤會,這可不是我找人私下裏動的手,而是~趙斌那邊審訊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李乘風早已想好了對策,把唐訊生的意外推給了國安局。如今的趙斌,簡直成了他李乘風的背鍋俠。


    “是~趙局長那邊抓的人?”韓波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李乘風。


    李乘風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個黨員,堂堂的國家幹部,又是您韓副市長的得力幹將,這種違法的事情當然不會去幹。不過,趙局長那邊也準備秘密處理此事,您就當~不知道。”


    “乘風,真的假的?你必須得跟我說實話,不然出了事我幫不了你。”韓波疑惑的看著李乘風。


    李乘風淡淡的一笑,“不信的話,您可以給趙局長打個電話。”李乘風心說好在提前做了安排,不然韓波這個死心眼,還真的跟他掰扯半天。


    韓波點了點頭,“那算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再過問此事。乘風,我相信你做事很有原則,但我也希望你下一次再幹這種事的時候,摸一摸良心。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死板的人,隻要不違背良心道義,我不阻攔。”


    李乘風苦笑了一下,心說早知道這樣就不懇求趙斌了。李乘風說道,“唐訊生一死,這段錄音已經起不到證據的作用,最多是作為旁證。那接下來,您打算從哪入手?”


    韓波嚴肅的說道,“這個胡迪成,也太小看正義的力量了。乘風,下一步,直接清算麵粉廠等地的老賬。一步一步的來,抽絲剝繭,把這些人的犯罪事實曝光於天下。”


    “好,我來領隊,選一批精兵強將開始核查。”


    韓波搖了搖頭,“這裏麵牽連的領導幹部不少,還是讓王立峰挑頭吧,他是副縣級幹部,現在又是工作組副組長。你小子從中調和,老王頂不住的時候,你再幫他一把。”


    李乘風一怔,頓時明白韓波這是在保護他,不想讓他徹底的把嶺南領導層都得罪完。這種調查與上次的會議性質不同,上一次他可以胡鬧,那是因為不牽扯個人利益。


    這次的調查必然要觸及個人利益,對方反擊起來,可就不是向領導層告告狀這麽簡單了。甚至說,栽贓嫁禍一些肮髒的手段都能使出來。王立峰畢竟是到了年限的幹部,潑上髒水無非就是提前退休。但李乘風要是再遭受了汙點,哪怕他老丈人出麵也很難再提拔起來。


    李乘風提醒道,“韓副市長,最近出行您一定要謹慎,外出的話最好我跟著你。現在不光是胡迪成,估計很多人都想讓您出點事,那樣的話,能保全很多人。”


    韓波坦然的說道,“乘風,那些宵小不算什麽,真正讓我擔心的不是他們。一些拿不上台麵的下作手段,還看不到我眼裏去。真要是害怕,我韓波就不接這個艱巨任務了。胡迪成隻不過是一條齜牙咧嘴的狗,離開了主人的庇護,他就是喪家之犬。咱們真正要麵對的,是背後掌控這些利益的大能。”


    李乘風一愣,“您的意思是~市委那邊有人支持他?”


    韓波冷笑道,“所謂的大能,不是某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這其中,甚至包括省裏的高幹,隻不過現在還沒有觸及到他們那道防禦牆。


    你也不想想,胡迪成算什麽東西,能在嶺南唿風喚雨這麽多年,侵吞這麽多國有資產而發跡,難道背後隻是市裏麵有人支持?真要是那樣,吳海濤在位的時候就該把此事解決了。拿掉一個包工頭子,為自己換來一大政績,何樂而不為。”


    李乘風吃驚的看著韓波,“那~那其他領導,我是說鄭書記和呂市長,是不是也知道這背後~?”


    韓波歎息一聲,“乘風啊,到了廳級領導層麵的人,哪一個是傻子。穆燕這麽精明的人,寧可讓我的地位與她並駕齊驅也不接手,其實都在等著呢。最初他們是想看我的笑話,自從我得到了嚴老的支持,現在都想看看最終的碰撞是個什麽結局。”


    “那您覺得~有幾成勝算?”李乘風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韓波淡定的說道,“以前隻是兩成,現在嗎~有六成勝算。”


    李乘風想了想,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韓波說的不錯,他算是趕上了好機遇,省裏麵不但有周書記和他老嶽父支持,更是更換了新任省長。在這種政治環境之下,即便是觸動了省裏某位高幹的利益,那個人也未必敢站出來對抗。唯一的結局,隻能是逼著對方盡快的與下層利益鏈做個切割。


    韓波雷厲風行說幹就幹,工作組當天開了一個重要會議。會議室,韓波給眾人布置了詳細的任務,王立峰與藏可二人搭配,調集公安檢察院以及審計局等部門,組成一支十幾人的隊伍,開始對老麵粉廠等破產企業,進行重新評估清算。


    韓波的行動,頓時引起了嶺南政壇的波動。這些陳年舊事一旦被挖出來,那可不是牽連到一兩個人。遠的不說,光是嶺南市政府下屬機構,就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嶺南市勞動局局長袁旭,嶺南市協調辦主任房子山,二人匆匆的來到了市委宣傳部。老麵粉廠當年宣布破產變賣之時,袁旭還是時任主管局的副局長,主管破產之事。房子山更是當年破產清算小組的副組長。真要是追查,他們二人首當其衝要承擔責任。而嶺南宣傳部長劉利,則是當年負責破產企業的副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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