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可清醒了?”


    劉公公來時,就聽到陳墨大喊公子長琴,驚喜的以為是公子長琴醒了,可是當到了屋子裏以後,看著躺在床上和跪在地上的陳墨,頓時就知道自己怕是要白高興一場了。


    “劉公公。”


    陳墨見他到來,忙站起身行禮。


    “我家王爺方才咳血,卻並沒有醒過來。”


    劉公公聽此也是無奈歎息:“這可怎麽辦好?眼下六王妃薨了,六王爺又一直昏迷不醒!”


    “你說什麽?薨了?”


    陳墨有瞬間的發懵,“薨”這個詞語隻會用在太後的身上!可是後來他驀然記得自家六王妃比太後還要尊貴,自然用的起“薨”字。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劉公公說什麽?是,六王妃,薨了?


    “是啊,就是剛剛!”


    ……


    公子長琴覺得自己很累,他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了好久,卻也一點看不見光明。


    就在他準備放棄,讓自己永遠沉浸在這黑暗中時,公子長琴卻看到了一絲細微的光芒。


    他艱難的走到光源下,突然看到了自己從未看過的畫麵。


    那本該是一片純淨麽美好的藍天,此時赫然出現了巨大的窟窿。更有大量的天河水向人間倒流,大地更是一片汪,洋,百姓們沉在河水裏,掙紮著片刻,便再也不見蹤影。


    他看到一個人麵蛇身的女子,手中拿著耀眼的五彩石,她頂著五道天河水的衝擊力,將五彩石分別堵上那巨大的窟窿上。


    而那人麵蛇身的女子在將五個巨大的窟窿填補完,便如流星隕落一般,緩緩從天上墜落。也是在那女子下落時,女子手裏掉下一顆白色光芒與紅色光芒的石頭。


    這時的公子長琴已經明白,他現在所看到的,正是《山海經》之《山海經:大荒西經》之中記載的女媧,他所看到的,正是女媧補天!


    隻是公子長琴不明白的是,他怎麽會看到傳說中的事情?


    天不會再塌了,天河水也不會再倒流,大地恢複了平靜,百姓們又開始安居樂業了起來。


    而從女媧手中遺落的兩顆彩石,透明色的彩石掉在了青城山,而另外一顆紅色彩石,卻掉在了極寒之地的山洞裏。


    青城山上,修仙的人委實不少,可是有不少人在此得到升仙。


    公子長琴覺得自己仿佛像是在顏朝歌空間裏看“電視”一樣,看著眼前閃過的一幕幕。隻是他不解,為什麽他會看到這些東西?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是為什麽了。


    因為青城山修仙成功的人很多,久而久之那青城山靈氣越加濃重,而躺在地上不知多少萬年的石頭,終於幻化成了人形。


    那幻化成人形的石頭,公子長琴心裏微微一怔。


    這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又仙氣縈繞在身的人,不就是夢中女子沙華最愛的瓊華嗎?


    怪不得沙華愛了他那麽多,瓊華依然不為所動,原來他竟然是一塊石頭……


    公子長琴為沙華默哀,覺得她很可憐。


    瓊華飛升成仙,就得到了眾仙家的尊敬。公子長琴本有一些疑惑,後突然響起瓊華乃是上古女媧留下的彩石所幻化,這身份和地位,自然就比尋常人幻化的尊貴了一些。


    瓊華成仙後與成仙之前並未有任何區別,每日不是打坐便是彈琴,除此外,便沒有其他的業餘生活。


    那時的天界十分混亂,魔界更是時不時的上天上來挑釁,大有一種不將三界攪得不寧不罷休的感覺。


    天兵天將和眾位仙家不敵魔界,沒有辦法,三十六重天的天帝,便親自來找瓊華迎戰。


    瓊華沒有讓眾仙失望,也沒有丟了女媧娘娘的臉,與那魔界的魔君大戰了三天三夜後,魔君最終隕落。三界再次恢複平靜。


    為感謝瓊華救天下蒼生與危難之中,知曉瓊華素來愛彈琴,天帝特地從西海龍王那裏討來了囚牛琴,送與瓊華。


    也就是從那時起,瓊華的日子比數萬年前改變了一些。那就是彈琴的時間,比打坐的時間還要久。


    公子長琴覺得那瓊華即使幻化成了神仙,也依然是改變不了他石頭的本性。因為他可以坐在那個囚牛琴旁,一坐坐萬年……


    他的琴聲很優美和動聽,有喜鵲有離仙門隻剩半步的人聽後,均是有所悟道。三界修仙之人,又將瓊華的琴聲稱為天籟之音。可是公子長琴卻覺得,他的琴聲卻顯空洞,就如瓊華體內一樣,少了一顆心。


    也就是這時,公子長琴看到,與瓊華頭頂的上方,總是有一抹紅色氣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氣體的顏色也越來越重,從最初的緋紅,變成了鮮紅色。


    “既然你與我有緣,又喜愛我的琴聲,那我便幫你幻化成人形吧。”


    說話間,隻見那紅色氣體竟然幻化成了一道婀娜多姿的女子身影!而女子的容顏,這時的公子長琴終於看清楚了!


    那不就是,顏朝歌的模樣!


    驀地,公子長琴突然猜想,他是瓊華的轉世,而顏朝歌就是這紅衣女子的轉世呢?


    “從今以後,我便是你師父,而你,因琴聲幻化而成。”瓊華微微沉思,片刻又道:“滄笙踏歌,日後,你便叫做滄歌。”


    滄歌笑嘻嘻的拉住了瓊華的衣袖,嬌滴滴道:“滄歌多謝師父!”


    顏朝歌向來是霸道情緒多變的,但唯一不會的,就是這麽嬌滴滴的說話了。這讓一直當著觀眾的公子長琴覺得十分別扭,甚至有一些吃味瓊華能夠享受到顏朝歌那抹嬌羞。


    後來的後來,公子長琴覺得,佛口口聲聲稱他心中的心魔,或許,便是從這時開始的。瓊華本無心,而滄歌的出現讓瓊華一直空著沒有心髒的身體,有了血,有了肉,有了心……


    之所以這般確定,是因為公子長琴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隻要滄歌不偷偷溜出去和小仙們鬼混的時候,安安靜靜守在瓊華身邊聽著他彈琴時,瓊華的琴聲明顯的多了一些愉悅與安心。


    而當滄歌與小仙們出去玩幾日幾日的不迴來時,瓊華雖然與往日一般端坐著一直彈琴,可公子長琴卻能感受到他琴聲裏的擔憂以及空蕩與孤寂。


    更加明顯的是,瓊華會停下來,側耳傾聽宮殿外的動靜。她沒迴,他便重複此動作。她迴,他便會勾起一個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容。待到滄歌出現在他身邊時,他又會是那個無情無欲的師父。


    公子長琴這時才明白,原來,瓊華並不是一顆真的捂不熱的石頭。


    或許,瓊華對滄歌也是有好感的吧,但是石頭般冰冷的他,並不知道那究竟是師父對徒弟的關心,還是男人對女人的一種好感。


    師徒這種平靜而又美好的生活,一直到天帝的壽辰,才陷入了僵局。


    因為,滄歌竟然當著三十六重天所有的仙家麵前對他表白!


    她梗著脖子紅著臉,大聲說:“師父!弟子喜歡你!”


    那一刻的瓊華,身子不著痕跡的顫粟了片刻。他沒有及時迴頭,而是將自己心裏的震撼和些許緊張壓下,再緩緩迴頭。


    見那些仙家都以一副特別八卦的眼神望著他與滄歌,瓊華的內心隱隱有些不悅。他不願滄歌受苦,也不願意那麽多人帶著揶揄的目光打量著她,故而輕輕道。


    “嗯,為師是你師父,倘若你不是喜歡師父,又怎麽會因為為師的琴聲而幻化?”


    瓊華試圖轉移大家八卦的心,將事情引入徒弟對試圖的喜歡,如此,她最多隻受一些皮肉苦。


    可他忘了,滄歌此人特別頑固,也特別的較真。


    “師父,滄歌對你的喜歡是男女之情而非師徒之情。”


    她說的清晰明了,說的堅定認真。


    可他,卻聽的腦子亂嗡嗡。


    “你身為仙,卻六根不淨,有紅塵之心。”他對滄歌說這句話的時候,又何嚐是不對他自己說的呢?


    其實,這仙屆自然是允許神仙與神仙戀愛的,但是仙界機會仙人戀,仙妖戀,師徒戀。而他與滄歌,便是師徒關係,是三十六重天,也是整個三界都容不了的戀情。


    他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失望,他何嚐不疼?


    “為師是你師父,你明知師徒之戀不可為,卻偏偏故意為之,罪加一等。按照三十六重天的律法,你要經受十二道天雷。”


    她終究太過年輕,不懂世間情愛。她對他的喜歡,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起吧。他活在這世上數十萬年,他已經看透了太多的悲歡離合與太多的癡男怨女。


    他想,當他親自將她打了十二道天雷後,她應該會恨她,會不再愛他,如此,她,便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刑罰處,在天兵將滄歌綁上天柱時,她眼底的堅定,讓瓊華覺得不安。


    他知道她倔強,可他想,受傷了的她,斷然會因為疼而怯懦。


    可事實證明,終究,他還是錯了。


    每一道天雷打在了她的身上,瓊華卻覺得那天雷打在了他的胸口。胸口的深處,不停的隱隱作痛。


    滄歌的身體,每遭受到一次天雷,便會越來越淺。


    他知曉她不會死,因為她是氣體幻化的。就算她沒了原形,他也可以用琴聲再將她鑄造。


    可是他不知,她寧願是麵臨著被打迴原形的危險,也依然那麽固執。


    “你可想清楚,你對為師是哪一種喜歡?”他雙手背後,故作冷漠與無情,讓她沒有再有任何幻想。


    “清楚了……”


    滄歌氣喘籲籲,很是艱難的發出了這幾個字的音符。


    “是哪種?”他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她說是師徒,他便將她帶迴去好生修養。如果她依然說是男女之情,那他隻能將她打迴原形了。


    “滄歌對師父的喜歡……”


    她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時,眼神中有著倔強,堅持以及挑釁。


    “是男女之情!”


    那一刻,瓊華是失望的。他失望她的固執,失望她的太過堅持,更失望她的不知道變通。


    他剛想說她如此固執,便再遭受天雷打迴原形時,卻聽有人喚他。


    “瓊華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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