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我我我我......”。


    “不是!我......”。


    許小樓有口難辯,吞吞吐吐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沒話說,那我說”。


    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若隱若現,花尺打斷許小樓道。


    眸光快速在兩人之間來迴跳動,秦漠儼然一副看戲的姿態。


    接著,秦漠聽見花尺斬釘截鐵說出,他眼前的許小樓不是真正的許小樓。


    什麽?


    許小樓一呆,無措地將目光移向秦漠,好似想從秦漠的神態中捕捉到什麽用以支撐自己。


    麵對許小樓的目光,秦漠不動如山。


    許小樓頓時心生慌亂,下意識朝秦漠語無倫次解釋道:


    “秦老大,我......”。


    “我是真的”。


    聞言,花尺冷哼一聲,無情道:


    “證據呢?”。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自己就是真的許小樓”。


    聽著花尺的言論,秦漠眸光一動。


    若許小樓真的陷入花尺的自證陷阱,秦漠也真的敢相信眼前的許小樓並不是本人。


    “哈?”。


    心底湧上一股情緒,大腦一片空白,許小樓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雙手抱於胸前,許小樓語氣咄咄逼人喊道:


    “憑什麽!”


    “你說我不是真的,我就不是真的。我還說,你不是真的,不是我兄弟,不是花尺”。


    “你也給爺,拿出證據來證明你自己”。


    被氣憤衝昏頭腦的許小樓戰鬥力瞬間飆升,甚至還學會了舉一反三反問花尺。


    花尺故作半信半疑,流露出真的許小樓有這麽聰明的想法。


    “好吧,我這下相信你是真的了”。


    一邊靠近兩人,花尺一邊狀似無奈地攤攤手道。


    哼!


    許小樓抱臂扭頭,一係列整活。


    花尺抬高的手落空,原本他是想拍拍許小樓的肩膀,表示自己誤會他的歉意。


    沒料想,許小樓一點不想搭理他。


    學著他之前的舉動,許小樓鼻子裏重重冷哼一聲,飛快扭身躲開。


    “身體恢複得怎麽樣?”。


    花尺淡定地收迴手,轉身一臉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模樣,麵不改色問候秦漠。


    精彩!


    舞台落幕,對兩位演員的表現,秦漠給予十分的肯定。


    收了收心思,秦漠盯著花尺的眼睛迴道:


    “好了”。


    說罷,醫務室一瞬安靜到極點。


    須臾,花尺搶先在秦漠前移開視線。


    試探結束,秦漠心裏暗暗感歎道。


    果然......


    一旦他在意識裏加深對花尺某個方麵的印象,眼前的花尺就會像剛拚接好的小塊拚圖再次獲得一塊新的拚圖碎片。


    偷窺記憶嗎?


    秦漠沉思,猜想間驀地將背後之人的手段摸了個準。


    確認下來,秦漠在心底形容對方看他的記憶就像大霧天氣看風景,始終隔著一層朦朧的薄霧。


    隻有太陽光照射的一刹那,才會有片刻得知霧後模樣模糊的是景還是人。


    例如剛才,他盯著花尺,腦袋裏自然浮現出花尺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避開他直視眼睛的動作的念頭。


    疑惑加重,腦中的念頭恍如一處被陽光驅散薄霧暴露於人前輪廓清晰的“風景”。


    花尺怔愣的時間,其實是“拚圖碎片”按壓需要的幾秒。


    得到修正的花尺,頃刻變成他記憶中的模樣。


    還好......


    秦漠心裏閃過一絲慶幸,更多的是對不知所蹤的許小樓的擔心。


    醫務室病床邊。


    走近的花尺與許小樓一左一右守著秦漠,宛如兩個受到雇傭寸步不離主人的保鏢。


    寂靜中,花尺開口打破沉默問道:


    “我們現在去哪?”。


    “迴宿舍?還是去食堂?”。


    花尺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秦漠驀然感覺兩道自上而下冰冷的視線隱晦地在他身上遊走。


    他們都在等待秦漠的反應。


    打草驚蛇啊......


    秦漠斂目。


    “這都什麽破主意”。


    “這個時辰,食堂都還沒開門吧”。


    片刻後,一旁許小樓似記仇般出聲懟道。


    “那你想去哪?”。


    花尺睨著許小樓,冷聲道。


    犀利的眼光不斷似十二月的冰雪忽忽刮著,許小樓避開鋒芒放低聲音諾諾道:


    “反正不去食堂......”。


    “秦老大,你說去哪?”。


    “秦漠,你說去哪?”。


    忽地,花尺許小樓的聲音同時交雜在一起,朝秦漠發問。


    秦漠:“......”。


    “聽我的?”。


    花尺,許小樓:“嗯”。


    “食堂......”。


    說出兩個字後,秦漠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吊足兩人胃口,秦漠繼續道:


    “食堂都沒開門,我們去了也沒什麽意思”。


    哼哼!


    許小樓臉上頓時浮現得意的神色,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秦老大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宿舍,我睡夠了,暫時還不想迴去繼續睡覺”。


    秦漠一口氣說完,麵帶微笑看著兩人。


    眸光一動,秦漠繼而試探著提議道:


    “出去走走怎麽樣,教學樓那邊早上的風景還不錯”。


    像是觸及敏感詞示警,花尺猛地抬眸,眸光沉沉。


    被花尺泛著冷意的眸光注視的秦漠不慌不忙接著道:


    “你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也都可以”。


    秦漠話裏話外,都一個意思。


    聽我的,去教學樓;聽你們的,我隨便。


    花尺眸光幽深,似要看穿秦漠,視線穿透力極強。


    幾秒後,眸中的冷意消散,花尺驀然出聲道:


    “聽你的”。


    “教學樓?”。


    秦漠眸光輕漾,認真確認道。


    “嗯”。


    花尺點頭。


    兩人停止交談,醫務室遽然陷入一片死寂。


    【暖暖】


    考慮到許小樓半晌沒有出聲,加之,提示一出。


    秦漠瞳孔一縮。


    唰!


    醫務室病床上的薄被驟然被秦漠掀飛,從天而降將一旁的許小樓罩住。


    “暖暖,小心!”。


    刺啦!


    秦漠偏移的視線即刻被布衾撕裂的聲響拉迴。


    場況變化很快,秦漠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麽不是幾次試探的花尺出手,反而是嫌疑最小的許小樓率先撕碎三人表麵的和諧。


    秦漠暫時想不通的事,原因很簡單......


    因為背後時刻注視著秦漠的它,從一開始就沒有掩藏自己濃重惡意的打算。


    隻不過,它選擇將動手的時刻,定位在一個最符合它心意的時間段。


    比如秦漠夜半熟睡,亦或是秦漠上一秒和好兄弟談笑風生,下一秒親手被好兄弟殺死。


    沒有想錯,背後的操縱之人就是這麽的惡趣味。


    漫長的時間長河裏,它再三求取,隻為確認獵物的最佳食用期是在獵物處於負麵情緒頂峰。


    它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將獵物的負麵情緒放大,再一口氣張大嘴連同獵物一起吞吃入腹。


    薄被一分為二輕飄飄掉落在地,許小樓冷漠地踩踏著薄被一步步朝秦漠的方向走去。


    “秦老大,你跑什麽?”。


    許小樓語氣僵硬,一雙圓溜溜的小狗眼也透著一種玻璃的冰冷質感。


    嘶!


    秦漠冷不丁吸上一口冷氣。


    他親眼看見許小樓圓潤的五指,在眨眼間化作五根黑色的尖刺。


    【暖暖】


    許小樓手臂輕輕一揚,潔白的醫務室牆上霎時出現五道溝壑深深的劃痕。


    “秦老大,你躲什麽?”。


    許小樓放下手,歪歪頭,一臉無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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