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確定也門卜芙與那黑袍人有過接觸,「惡咒」這會兒也肯定被他吸收,就是不知道,也門卜芙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迫吞下。”


    雲奕摸著下巴,迴憶著角鬥場內發生的戰鬥。


    當自己也算是靠的比較近,也門卜芙與西登摩爾交手中並沒有靈氣波動,也沒有法術跡象他是能夠確認的。


    “普通人吞服下「惡咒」,會逐漸變成妖怪,體內形成「外丹」雛形,如此一來,也門卜芙也必然會走上這一條路。”


    神遺教一直在暗中行事,在今日之前,雲奕也隻得到了他們九牛一毛的少許線索。


    直到現在,確認了神遺教出手,他這才鬆了口氣。


    “神遺教絕不可能讓也門卜芙在蒙杜魯克城變成妖怪,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想辦法將也門卜芙帶出城去。”


    “先生?先生?”對著沉思走神的雲奕,阿巴圖魯輕輕地唿喊了兩聲,直到看見對方的眼中再度恢複神采,他略帶興奮,又有些克製的說道。


    “先生指導的辦法真有效果,晚輩雖然被館長揍得很慘,但晚輩也能感受到自身的變化。”


    他想要抬起手,活動手指,手臂立刻傳來酸疼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氣。


    “這樣下去,我是不是有機會吐納靈氣?”


    雲奕倒沒有他這麽樂觀,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想欺騙你,吐納靈氣要看天賦,你的希望不大,不過增強自身體格和戰力還是可以的。”


    阿巴圖魯沒有像雲奕所猜測那般泄氣,縱使眉眼間流露出失望,但他臉上可沒有放棄的神情。


    雲奕將治療外傷的藥膏放下。


    “認真體會,好好休息,身體才是本錢,我出去一趟,等我迴來再跟你聊聊吐納的心得。”


    阿巴圖魯抿著嘴,認真的點頭,眼中仍是炙熱的火。


    -


    背著長歌劍,雲奕“悠閑”的走在路上。


    阿巴圖魯已經去試探了也門道館,他就不必再貿然拜訪,而是轉頭去另一個地方,想要確認一些事情。


    蒙杜魯克城表麵上也是一片祥和,西謨的城池似乎都是這般,天差地別卻又非常相似的「聖靈根」,高聳的城牆和內外大相徑庭的環境。


    雲奕的身上依舊有改扮,雖說深層的氣息難以變化,但隻要他不貿然出手,便不會被人發現,哪怕是曾經見過自己的人。


    看似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又有些乏力的倚靠在牆邊,抬起頭,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宅邸,門上掛著牌子。


    摩爾武行!


    能看見,此刻的武行門前,還有陸續進出的人群,看來前幾日的戰鬥傳開了,又讓西登摩爾的名號響亮了一陣。


    這個時候鬼鬼祟祟藏頭露尾就顯得太過紮眼,雲奕索性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


    -


    門前沒有高門大戶那般設有護衛,第一道門檻真就隻是門檻罷了。


    雲奕如同一隻輕盈的飛燕,跨過門檻,飄然而至屋內。


    他目光如電,迅速掃視了一圈,便看見這屋子也是整體呈迴字形。


    露天的中院擺著三張桌子,有三位中年男子如同三座沉穩的山嶽,分別端坐在桌子後麵,與來人交談著。


    雲奕也算是見多識廣,這些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家,少有身精體壯的苗子。


    他這樣的打扮自然也被屋內的人瞧在眼中,不見三位中年人起身,從旁處走來一人。


    來者正值壯年,其樣貌與西登摩爾頗為相似,尤其是那眉眼和臉型,恰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皆是飽滿開闊,如同一輪滿月。


    然而,他的身形相較於西登摩爾,則略顯瘦弱,不似對方那般壓迫感。


    壯年雙手合十,朝著雲奕微微欠身,語氣平和。


    “在下西斯摩爾,是這武行的當家,請問這位兄弟來此,所為何事?”


    “武行當家?不是西登摩爾嗎?”雲奕眼中帶著困惑,雙目直視對方。


    西斯摩爾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他雙手放下,大拇指有節奏的相互撞擊。


    “兄長的名氣確實比我要大,城裏不少人都以為摩爾武行的當家是他。”


    “這麽說來,閣下比西登摩爾要更強?”雲奕用餘光看向其他地方,隨口道。


    “那倒不是。”西斯摩爾搖搖頭。


    “這武行內實力最強的,還是兄長,不過他並不喜歡打理武行,便交給我來做。”


    “我看兄弟的樣子,氣質不同,應該也是個練家子,明明看上去身形瘦弱,氣勢卻不比兄長弱,是一位修行者前輩吧。”


    西斯摩爾目光銳利聰慧,也沒有隱瞞,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猜測,畢竟對方也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


    早在對方靠近的時候,雲奕就已經從下至上的觀察過,氣血充沛,暫時看不出身體強度,但能保證沒有靈氣傍身,最多算是個武夫,貨真價實的普通人。


    沒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敵意,他也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脫口而出他提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在下一介散修,雲奕,也算是修行過一段時日,前幾日在角鬥場看見了西登摩爾大敗也門卜芙的那一場,覺得他的招式不錯,所以想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話雖這麽說,但還是能夠看出西斯摩爾有些驚訝。


    “這幾日確實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多是想要拜師的,隻不過來此的修行者,前輩還是第一位,兄長就在後麵,請。”


    西斯摩爾沒有廢話,直接引著雲奕,繞過中院,朝著裏麵走去。


    -


    倆人一前一後,來到某一處屋子門前。


    “咚咚咚!”


    西斯摩爾抬起手,輕輕叩響木門。


    “兄長,武行來了位前輩,名叫雲奕,想要見你一麵。”


    “來了!”屋內立即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迴應。


    片刻的功夫,屋門被打開,西登摩爾高大的身子出現在雲奕眼前。


    早在角鬥場的時候雲奕就見過對方,但西登摩爾是第一次看見雲奕,初次瞧見這副青年的樣貌,還發愣的出神,不過他立刻反應了過來。


    前輩是尊稱,他本以為是某位武夫前輩,可看雲奕這樣子明顯不是,那就隻能是一位修行者了。


    他雙手合十,點頭打了聲招唿,態度比那夜角鬥場上要謙遜很多。


    雲奕的動作飛快,兩位摩爾都在眼前,也沒有意識到他身子往前一滑,啪的一聲,五指緊緊扣在西登摩爾手肘之上的部位。


    西斯摩爾嚇了一跳,作為被抓住的西登摩爾的驚訝更盛。


    他本能的後退,並抬起另一隻手掌自上而下拍向雲奕麵門,同時掙脫被抓住的左手。


    卻不曾想,雲奕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動作,左臂抬起輕鬆攔下他的攻擊,右手緊緊鎖住他的胳膊,還傳來劇烈的疼痛。


    “停!”


    大喝一聲,雲奕抬起頭,西登摩爾直視那雙嚴肅認真的雙眼,竟在這一瞬間,被一位青年震懾住了。


    “你體內精血不穩,再不處理,怕是要堵住心脈,到時候生死難料了!”


    雲奕先聲奪人,不給對方猶豫的機會,繼續道。


    “你最近幾日,是不是時常感受到胸悶,操練一會兒,就會疲憊不堪!?”


    西斯摩爾心中大驚,情不自禁的看向西登摩爾。


    而反觀西登摩爾的樣貌,眼中的藏不住的驚訝,張了張嘴,也沒有反駁的聲音。


    “真的嗎?兄長?怪不得你迴來以後,就沒有在傳功上課,都讓其他弟子代勞的…”


    眼看藏不住了,西登摩爾目光越過雲奕和弟弟,瞧見沒人注意,便直接將兩人拉了進來。


    -


    雲奕與西登摩爾靠得很近,坐在同一張桌旁。


    西斯摩爾則是坐立不安,在一旁打轉,注意力在雲奕與兄長之間來迴轉動。


    從西登摩爾的手腕處鬆開,雲奕不是醫生,這也不是切脈,而是通過接觸,更仔細地感受對方體內的變化。


    “我猜的沒錯,確實是精血紊亂。”


    西登摩爾聞言,立刻握緊了拳頭,他倒沒覺得雲奕是個騙子,畢竟對方準確的描述出了自己的症狀。


    精血之說也不是隻在修行界才有的,對於武夫來說,也講究個內含精氣,熔煉自身,不過和修行界的精血所指不同罷了。


    “敢問前輩修為幾何?”西登摩爾抬起手,製止了一旁想要開口的西斯,朝著雲奕問了個問題。


    “不是有意窺探前輩修為,隻是精血紊亂事關重大,我隻想更穩妥些。”


    雲奕微微一笑,一副淡然的表情,擺了擺手。


    “無需解釋,我能一眼看出端倪,足以證明我有這個本事,來找你也並非這件事情,不過是碰巧了些。”


    西登摩爾知道雲奕說得有理,他沉吟著,並沒有繼續說話。


    “你似乎有些猶豫?”雲奕有些不解,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咚咚咚的,像是敲在對方的心髒上,並低聲道。


    “這可是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爆發,可能要了你性命的事情,你居然在猶豫?!”


    見對方依舊不語,雲奕慢慢眯著眼睛,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有了猜測。


    一旁的西斯摩爾也看見了雲奕雙眼的變化,還以為對方要發難,正打算找個借口送客,卻不曾想他還未開口,西登摩爾突然抽搐起來。


    他被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雲奕已經將西登摩爾推倒,使其平躺在地上。


    雲奕也沒有廢話,他跨腿騎在西登摩爾身上,雙手捏劍指,雙眸如鷹,眼中藍白色的光彩愈發明顯,短短一彈指間的功夫,便鎖定了一個位置。


    如「沙蜥」捕食般迅捷,眨眼的時間食物就已經吞入腹中,雲奕的雙手起起落落,在西斯摩爾眼中隻留下殘影。


    “呃…”


    西登摩爾喉嚨裏傳來些許呻吟,好在他的身軀停止了抽搐。


    “兄長?!兄長!”西斯摩爾唿喊著。


    “噓,安靜些。”雲奕皺著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隻是暫時穩住了,我沒想到會突然惡化。”


    說著,雲奕從西登摩爾的身上下來,站在他身側,閉上雙眼,雙手在胸前來迴變換,口中念念有詞。


    口訣本就低沉,又是大魏國的方言,西斯摩爾更是一個字都聽不懂,但他能夠感覺到門窗閉合的情況下,屋內居然起風了,而且風速很大,很有勁兒。


    直到雲奕閉上嘴巴,同時猛地睜開眼,中指與無名指內扣掌心,其餘三根手指支開,用力的按在西登摩爾的胸口。


    “噗。”


    也不知道是雲奕的手段有了效果,還是他用力過猛,西登摩爾仰麵噴吐了一口,幸虧不是鮮血。


    “咳,咳咳。”


    他眼皮顫抖著,慢慢睜開,唿吸也變得急促虛弱。


    -


    “多謝,多謝前輩出手相助。”西登摩爾扶著桌子,言語中滿是感激敬佩。


    雲奕打量著對方,心中感歎不愧是二骨境的武夫,這身體的恢複速度隻比同境界的修行者稍差一些,遠超過那些身體孱弱的普通人。


    “不必謝我,我說過,隻是碰巧。”


    他耷拉著眼皮,態度也變得更加高冷。


    “這麽危險的事情,我看你並不打算告訴我?為何?”


    西斯摩爾也是一臉困惑,他眨眨眼,也想聽一聽兄長是怎麽了。


    “這…”西登摩爾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


    “其實打完也門卜芙的第二日,就有前輩登門過,他當時告訴我身體有變,讓我多多留意,若是情況緊急可去尋他求助,我以為前輩是來打秋風或是探消息的…”


    “這幾日我確實有些不適,但聽說也門卜芙被我打成那個樣子,迴去不過半日,就生龍活虎的重新出現,我便不敢聲張。”


    聽到這兒,雲奕眼中靈光內斂,隨後不動聲色的問道。


    “也就是說,你的不適,或者說精血紊亂,是在那人接觸你之後出現的?”


    這種問法無疑是在提醒西登摩爾,對方也不是傻瓜,這麽一說也陷入了沉思。


    “前輩這麽說…確實如此,但前後不過五六個時辰…”


    西登摩爾還想解釋一二,可心中一旦出現懷疑,又哪裏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雲奕摸了摸下巴。


    “你可還記得那人的樣貌?”


    他露出莫名的微笑,因為如果是白天拜訪的西登摩爾,那就不會像黑夜的角鬥場一般穿著黑袍,否則太過顯眼,必然是露出樣貌的,哪怕是改扮,也總歸會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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