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感受到身後強大的氣勢,雲奕驚唿道。“到底是個怎麽迴事?不聽,他追咱們是因為你發光的肚子?!”


    說著說著,雲奕總算是迴想起了什麽,之前在那片神秘的空間裏,不聽就是從對方的手中搶走了什麽東西,最後更是被它吞進了肚子。


    “是那個東西?!”


    “沒錯。”不聽頭也不迴,就這麽鉚足了勁的往外前跑。


    雲奕跟在不聽的後麵,一步也沒有落下,可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聽上去遠沒有逃離的可能,慌亂充斥著他的四肢。


    “你打得過他嗎?”


    不聽輕盈的跳起,躍過路上擋在麵前的倒塌石牆,不爽的說道:“廢話,咱倆若是能解決他,還用得著跑嗎?!”


    雲奕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緒萬千,思考著應對策略,腦子又開始發燙。


    “既然打不過,你要不把東西吐出來給他吧,或者說丟去其他什麽地方,把他吸引過去也好啊。”


    不聽沉默了兩三個唿吸,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無奈。


    “我不是沒想過,這東西真是燙手的山芋,可是我自己又吐不出來,哎,若是被抓住,怕不是要開膛破肚了!”


    -


    嗡!


    一聲沉悶的震蕩聲傳入雲奕的耳中,他趕忙扭動腰身,強行改變姿態,側身躲閃;刹那間,一柄短小精悍的黑槍,從他身邊掠過,極快的速度帶動著氣流,瞬間將他的衣服撕開了一道口子。


    砰!


    黑槍轟擊在他前進的途中,砸開一個足以埋下一頭強壯老牛的大坑,擋在雲奕和不聽的麵前。


    不過這個距離對於不聽和雲奕來說,甚至算不上困難,可無論是繞開還是跳過去,都會給即將追來的鹿頭可乘之機,畢竟對方的黑槍已經能如此準確的被送到這裏。


    “怎麽辦!?”雲奕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言語聽上去更是有些慌亂,還是已經本能的抽出被他收起的長歌劍,吐納術「吞星納月」瘋狂的運轉,靈氣護甲層疊增強,同時劍身上覆蓋一層鋒利的外殼。


    “桀桀桀。”莫名的怪笑傳來,那鹿頭終於出現在雲奕的視野中,雲奕也是現在,才看清對方的樣貌,注意力不自覺地從那長著大嘴和雙角的頭顱,移動到對方生出一副人類麵孔的胸脯。


    鹿頭的目光稍微在雲奕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走來的動作輕盈如閑庭信步,頭上的嘴和腋下雙目中間的嘴一起發聲,聲音迴蕩混亂。


    “「吞星納月」?”鹿頭的瞳孔一收一放,“嘖嘖,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有些魄力,用「根脈法」結丹?”


    這也就是他對雲奕說的所有的話了,也是對雲奕僅有的一絲關注。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原來,那東西是被你捷足先登了。”鹿頭的視線越過擋在前麵的雲奕那不算高大的身軀,籠罩在不聽的身上。


    刹那間,仿佛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聽背部不受控製地隆起,尾巴緊繃、伸直,如同一根即將離弦的箭。尾巴上的毛發炸裂開來,看上去更加粗壯,蓬鬆得宛如一條鬆鼠尾巴。


    “你的味道卻一點都不好聞,刺鼻的讓我反胃。”不聽冷冷地說道,嚇得雲奕一身冷汗。


    鹿頭饒有興致地凝視著,也不搭腔兒,宛如一位沉默的觀眾,不發一言,隻是輕輕地招手;刹那間,如墨的黑泥從他身後的尾巴洶湧而出,如滾滾洪流般迅速朝雲奕和不聽席卷而去。


    “你和那巨鹿是什麽關係?”不聽麵露不善,抖了抖身子,從他的身上飛散出許多輕柔的毛發,緩緩飄落,觸及到地麵的一瞬間,便化成千千萬萬個與不聽一模一樣的,不過體型要小上一號的狸花貓。


    不聽也沒有開口指揮,這些狸花小貓自顧自的,像是已經接收到指令一般,各自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它們柔軟的貓爪如同輕飄飄的雪花般落在地上,卻又似定海神針一般,使那些湧動著靠近的黑泥無法近身,隻能繼續向前延伸,如無頭蒼蠅般尋找聚攏的機會。


    黑泥不斷延伸,而狸花小貓的數量卻如滾雪球般飛速增加,讓黑泥始終如隔靴搔癢,難以找到連接的契機。


    “巨鹿?”鹿頭見難有成效,便開口道,企圖在這邊吸引不聽的注意力,讓它虛於另一邊的防備。


    “巨鹿是在說我?”鹿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笑道。


    “你?”不聽往前靠近了幾步,那雙明亮的眸子裏滿是審視和打量,“唿出你的名諱。”


    “哼,你怕不是被時光磨損的太嚴重了,居然忘了吾等的名諱,吾名…”鹿頭張了張嘴,卻僵硬在了原地,隻剩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轉。


    “吾名…”他張開嘴,再次嚐試,可還是說不出他想說的,剩下的內容,明明就在自己的嘴邊。


    雲奕能感受到劇烈的波動,他對這種現象的波動感到無比陌生,卻也立刻意識到,這是精神力帶來的影響。


    他手中的長歌劍握得更緊,整個身子都是緊繃的,隨時戰鬥的狀態,當然,也能隨時跑路。


    “你不是那隻鹿。”不聽的反應不同,它冷笑了一聲,神采奕奕,明顯比方才放鬆了許多。


    “不,我…我是!”鹿頭猙獰的睜開眼,一上一下兩張嘴異口同聲的吼道。


    “等我連帶著被你偷走的東西,一起吃下,我就能恢複,就能喚出我的名諱!”


    尖銳的利爪伸出,鹿頭朝著不聽抓來,本就一丈高的身軀就帶著壓倒性的氣勢。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雲奕竟然搶先一步衝了上去,他手中積蓄已久的一劍猛然揮出。由於與靈劍乃至劍道都不夠契合,他無法掌握劍道法術,但手中的靈劍可是如假包換的真品。於是,他另辟蹊徑,那就換一種方式,總歸是增加對敵手段的威力,用法術去輔助靈劍,借此增強招式的效果。


    長歌劍的劍身上覆蓋這一層薄薄的靈氣外殼,不同於之前的靈氣火焰和颶風,這層靈氣沒有幻化成任何實質的東西,而是增強了靈劍自身的強度和鋒利劍氣。


    “叮!”


    火光四濺,猶如鐵匠那碩大的鐵錘,如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砸在燒得通紅的劍胚上,迸發出璀璨的火花。


    雲奕手臂傳來一陣麻木,劍鋒同時也劃破鹿頭的手掌,沒有鮮血灑落,甚至都看不見紅色的血肉,傷口處隻能看見漆黑的,無法看清傷口邊界的黑色。


    不聽立即往前一躍,四隻小腳踢在雲奕的背上,柔軟的肉墊傳來巨大的力道穩住了雲奕的身子,同時不聽借助反彈的力道跳到雲奕的頭頂。


    “看來,你是認為自己就是那隻傻鹿了?”


    不聽如同羽毛般輕盈的踩在雲奕的頭上(十多斤重的貓,這是它自己認為的),周圍被雲奕的「吞星納月」召喚而來的靈氣如潮水般匯聚在它身上,就連雲奕體內的靈氣也開始如脫韁野馬般躁動,溢出身體的速度如疾風驟雨,快得超乎想象。


    炙熱的溫度如火山噴發一般湧現,熱浪如驚濤駭浪般翻湧著。


    “有我在呢,還輪不到你小子擋在我前麵!”它低頭用略帶高深的語氣,“責備”了雲奕一句。


    雲奕揉搓著自己的麻木的手臂和手掌,撇了撇嘴。


    “我猜,肯定是你自己的又有了什麽鬼點子。怎麽?有辦法能拿下他了?”雲奕的話輕柔細微,都不敢讓聲音震動聲帶。


    “不用這般小心,這個距離內,除了連接精神力進行交流,隻要你出聲,被聽到幾乎是必然的。”


    說話間,不聽如一道閃電般從雲奕的頭上一躍而出;明明是十多斤的貓咪,身形在鹿頭三丈高的身軀麵前,卻如米粒之於泰山,顯得如此渺小。


    鹿頭上的那張嘴,如黑洞一般,噴吐出漆黑的光芒,如箭雨般疾馳而來。


    不聽就這麽不偏不倚的,奔著黑芒正麵衝了上去,完全超出雲奕對它的印象,貪玩貪吃,貪生怕死。


    “它怎麽變了性子?”雲奕心中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它吞下的東西有這個效果?”


    -


    “轟轟轟!”


    黑光被撞得四分五裂,雲奕迴過神來定睛一看,發現不聽的身子表麵是翻滾著的、扭曲著的空間,黑光甚至都沒有接觸到不聽的皮毛。


    “砰!”


    不聽逆著黑光而上,速度快到難以置信,在鹿頭意想不到的時間裏,衝到了黑光的根源,也就是鹿頭的嘴前,重重的撞擊在他的嘴上。


    鹿頭被撞擊崩碎了好幾顆牙齒,腦袋也被撞得朝著天空,不聽的身子在碰撞中停止,接著開始下落。


    氣丹在身前凝聚,依舊是極快的速度,一顆深邃的,高速旋轉的氣丹立刻成型,沒有任何間隔的射向此時暴露在它麵前的,長在胸前的臉。


    高速旋轉的氣丹上,升騰起黑色的霧氣,沒有火焰卻帶著足以灼傷血肉的溫度。


    呲!


    鹿頭已經抬手去擋,可還是晚了半步,氣丹射在自己的胸口,嵌進了皮膚下,混在了黑色的血肉中。


    不聽後腿踢在對方身上,不是想憑借這小小的身軀撼動對方的體格,隻是想借力拉開距離。


    “爆!”


    離開鹿頭後,不聽輕哼了一聲,與此同時,鹿頭的身子極劇膨脹,像是極短時間內被充入了大量的氣體。


    鹿頭身子膨脹的快速,恢複的速度也同樣不慢。


    “你,你別把它消耗完了!”他聲音帶著憤怒,卻不是因為自己的收到的攻擊和傷害,而是提醒、祈求、責備不聽。


    “什麽意思。”看著迴到自己身旁的不聽,雲奕同樣也聽到鹿頭情感複雜的這句,好奇的問道。


    “呸,居然沒事。”不聽歪著嘴,不悅的說道。“迴頭再跟你解釋,你自己注意,別影響到我就行。”


    靈巧的身子就像一道深色的閃電,不聽歘的一聲,再次消失在雲奕身邊,眨眼間已經撲到鹿角身下。


    軟和溫柔的貓爪,此時變了模樣,閃著寒光的鋒利勾狀爪子,在不聽跳躍的過程中,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鹿頭的身上出現一道道傷口,又快速的聚攏、愈合,可那道深色閃電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傷口愈合的速度捉襟見肘,跟不上它。


    雲奕往後又退了兩步,眼看不聽占據上風,他可不能貿然去打擾到了對方,不過他也沒有閑著,半蹲著,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握著劍柄,長歌劍收於劍鞘中,雲奕繼續蓄積著,哪怕威力有限,還是想給不聽兜個底。


    不過雲奕的心中還是無法想明白,明明不聽現在無論是氣勢還是修為,在感受上,都沒有楊凱超乃至馮忠那般不凡,可就是能夠壓製著這個鹿頭怪物。


    “你休要逼我!”鹿頭咆哮著,從他身上震蕩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速度不快,應對貼著他身體周圍的不聽卻是剛剛好的。


    波紋在接觸到不聽的瞬間,突然斷裂,同時一聲尖銳的刺耳的聲音,向四周擴散,雲奕隻感受到一刹那的疼痛,抬起手觸碰臉頰上流淌的液體,這才發現,自己的耳朵竟然又聾了。


    碰撞不隻讓雲奕失去了聽覺,同時不聽和鹿頭的身子也在這個須臾之間,停滯了,眼珠子在轉動,精神力在鼓動,可身子就是無法移動分毫。


    鹿頭的氣息宛如風中殘燭,變得愈發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組成他身體的黑泥,原本漆黑如墨,閃耀著反光的亮麗光芒,如今卻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變得黯淡無光,幹癟枯萎。


    同樣的,不聽那原本皮毛表麵散發著乳白色瑩光,宛如珍珠般璀璨耀眼,現在也逐漸褪去了光彩,狸花紋變得黯淡無光,仿佛被塵土覆蓋,顯得髒兮兮的,土氣十足。


    鹿頭惡狠狠地看著不聽,卻從不聽的眼中看到一絲狡黠的神色,他心中大驚,本能的後退要拉開距離。


    “嘖嘖,你想要的東西,我現在還給你?!”說著,不聽的肚子再次閃著耀眼的光,毛皮表麵乳白色瑩光立刻浮現。


    “虛實難分,真假莫辨;肚中乾坤,鬼神暫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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