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尋找仙遺之物,是為了最終的成仙之謎,畢竟是涉及仙人的東西,縱使是凡人,也相信能夠從中得到長壽的秘密。”


    雲奕算是從周作那裏知道了些許隱情,也隱約知曉了一部分莫名的「規則」。


    隻是沒人跟他提起這個說法,他也隻知道有些特殊的、超脫於修行常理的現象,都是從仙遺之物裏發掘的。


    “你身上也有神異之處?”不聽上下打量著雲奕,好奇的問道。


    雲奕咧嘴苦笑道:“我這像是有神異之處的樣子?”


    “也是。”不聽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你修行的速度不是頂尖,更是沒有劍道天賦,也就根骨比較紮實,馬馬虎虎。”


    “那陸明對羅家不好奇?”


    雲奕有些無奈的搖頭,語氣並不堅定的說道:“這件事情隻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你說他沒有說謊的特征,我也就隻能相信你的判斷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你今天這麽幹,冀城很快就戒嚴了,怕是想要離開都比較困難。”


    不聽的耳朵一個勁兒轉動,似乎能聽見雲奕無法察覺的動靜,擔憂的說道。


    “方寸山怕是正在來這裏的路上,這時候離開,怕是功虧一簣。”


    ---


    隨著太陽的升起,早起的零星鳥兒已經在空中飛翔,朝陽溫暖的光將整個冀城的東南麵照亮,溫暖著每個冀城人。


    不過城裏的許多人都沒有享受朝陽的心情,昨夜的動靜可不小,深夜裏家家戶戶都被敲門喚醒,來人什麽也不聽便進屋裏搜查了一番。


    那些人雖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但這般沒有說法的強闖行為,還是鬧得人心惶惶,夜晚的時候還隻是在自己家裏關起門來竊竊私語,天一亮,便一撮一撮的匯聚起來小聲議論著。


    昨夜行事的,都是身穿有陸家標識衣物的人,而非是尋常衙門內那些打更人和衙差大人們,冀城城主在民間又素有佳名,這才使得城裏還比較穩定,沒有出現亂子。


    不過,幾處城門口都聚集了不少人,這些或是生意工作,或是對昨夜的情況心有餘悸,都是要出城的,不過冀城已經戒嚴,隻能進不能出,以至於城門口人聲鼎沸,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雲奕閑庭信步的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洪皓軒身軀疲憊,雙肩無力,眼皮耷拉著,眼睛周圍有些烏黑。


    “洪老大昨夜沒休息好?是火盆熄滅了,沒了溫度?”雲奕打趣兒著說道,隻留的洪皓軒剛剛的笑了笑。


    咚咚咚!


    院門被敲響,雲奕抬眼看了下一旁的不聽,見不聽沒有出言提醒,便不緊不慢的轉身迴了屋子,躲在窗戶旁邊,豎起耳朵。


    “吱呀。”是院門被打開的聲音。


    “洪大哥早,這是今日的早飯。”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從窗戶傳來。


    那人的唿吸有些急促,語氣也有些慌張,“有件事情要跟大哥匯報一下,就是昨天夜裏,城主府那裏有大動靜,而且後半夜出來了不少人,挨家挨戶的都搜查了一遍,聽樣子,是在找什麽人。”


    “我知道,昨夜也來我這裏了。”洪皓軒很淡定的點了點頭。


    “不止是找人那麽簡單,整個冀城都封死了,隻能進來,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城門口駐防也被城主府的人接手了,有人還看見有冀城城外的駐軍,聽說是老城主出了什麽事情。”


    那人的聲音放低了些,生怕被人聽見。


    洪皓軒的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你讓兄弟們都留意一下是什麽情況,還有,若是城門口有變動,記得來通知我。”


    -


    “雲老弟,你給我透個底,老城主真的被你,那個了?”


    洪皓軒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中帶著警惕,他心中既想知道真相,又擔心自己被卷入了風波之中,甚至懷疑姚沛暖被是眼前這個有些難以捉摸的男人給騙了。


    “洪老大等等就是了,應該也就半日的功夫。”雲奕的話語如同雲霧般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洪皓軒則如坐針氈、坐立不安,手腳不停地揉搓著,仿佛要從這不安中尋找一絲安慰。


    他的小動作頻繁,仿佛內心的忐忑已經無法抑製,多年平靜的生活讓他許久都沒了這種感覺。


    小弟送來的早餐,香噴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然而,洪皓軒卻毫無胃口,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地攪動著他的內心。


    他張了張嘴,舔了舔幹燥寡淡的舌頭,卻又什麽也沒有說。


    雲奕則毫不客氣地拿起了白麵饅頭,他的動作流暢自如,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都是那麽理所當然。


    “洪老大不必這麽緊張,你我不止是交易的夥伴,也算是有交情的朋友,我沒說過要把你囚禁在這裏,你若是想親自出去看看,也並無不可。”


    雲奕的口中咀嚼著饅頭,伸手指了指院子,接著繼續道:“隻是不要讓那些夥計們來打攪我就可以了。”


    洪皓軒目光深沉,悄悄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在那裏吃飯的雲奕,才發覺對方就沒有時刻關注自己。


    “雲老弟放心,我都吩咐過的,肯定不會有人來打攪,不過消息傳來傳去終歸是有些偏差了,還是我親自去看看吧。”


    雲奕揮了揮手,接著,洪皓軒毫不猶豫,速度飛快地離開此處。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才能結束啊?!”不聽走了進來,瞥了一眼桌上那樸素的吃食,便沒了精神,雙手一踹,匍匐在洪皓軒剛剛的凳子上,畢竟還留有些許溫度。


    “你不怕那老小子去找城主府的人,告發你?”


    “沒必要。”雲奕咽下最後一口飯菜,“能管理整個冀城的乞丐流氓,肯定也不是簡單人,是清閑安穩的日子過久了,招惹冀城城主又是這裏最大的事情,這才讓他有些失了分寸,等他冷靜下來,就明白這種事情沒必要如此行事。”


    “城主若真的死了,我有逃出去的本事,他的告發沒有意義,隻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以後就要提防著我的報複;我若沒有逃出去的本事,那抓住我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他現在出去,無非是想知道,陸明是死是活。”


    “活著,那便什麽事情也沒有,就當作無事發生;死了,那就告發我洗清自己的嫌疑,之後抓不抓得住我,就跟他沒了幹係;不過以後就要小心生活了,所以不知道真實情況,他絕不會輕易做決定。”


    雲奕的分析,讓不聽稍微有些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不過小小的貓臉上還是帶著很大的疑惑。


    “之前看你倆談的還挺好的,怎麽還有這麽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你們人類都是這麽複雜的嘛?”


    “我們之間也隻是沒有利益衝突的交易罷了,真說信任也不是沒有,生死存亡的關頭,這點信任可不夠看的。”


    雲奕卻風輕雲淡地說著,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的語氣無喜無悲,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真飽,中午那一頓應該是不用吃了。”雲奕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的手腕腳踝和脖子,接著盤膝做到草席上,輕緩地閉上眼睛,唿吸逐漸變得細微且均勻。


    -


    春季午後的風,像是上好的絲綢一般輕柔,帶來陣陣花香,讓人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溫馨,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灑在青灰色的磚牆上,映照出新生嫩芽斑駁的光影。


    洪皓軒眉眼間已經沒了之前那般明顯的情緒,動作自然,舉手投足間又帶著初次見麵的那種氣勢。


    “冀城已經解封,現在已經可以正常進出了。”


    “正常,洪老大吃過午飯了嗎?”雲奕點了點頭,也像是第一次見麵時那樣,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影響;不過第一次見麵是被對方拿捏了,現在有些翻轉局勢的意思。


    “封城這麽大的事情,哪有功夫吃飯啊,我出去就開始各處打聽,城主府昨夜確實被人潛入了,那人更是一度接近了老城主陸明大人,不過老城主激活了府內的多種布置,這才讓那人沒有得逞,隻能倉惶逃竄。”


    洪皓軒侃侃而談,所說的一切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目光隱秘的打量著雲奕的反應。


    “城主府內調動了不少人四處搜查,調來了駐軍接手了冀城城門駐防,今日上午,在城北的河中,有一婦人發現異物,附近居民打撈上來一看,竟是一具人屍。”


    “後來城主府來人將屍體帶走,沒多久,冀城便解除了戒備,想來是那便是昨夜的兇手,我聽人說,那屍體皮膚黝黑,上麵都是爛瘡燒痕,怎麽也不像是淹死的。”


    雲奕抬起頭,直視洪皓軒的雙眼,目光平靜如同湖麵:“興許是被火焰燒傷了,一時失足,跌落水中淹死的。”


    “洪老大一起去吃個午飯?”


    “不了不了,這都什麽時辰了,哪裏還有胃口。”洪皓軒見雲奕沒什麽反應,眼底閃過一些狐疑,擺擺手訕訕說道。


    “洪老大沒胃口就算了,我自己去吧,範特西是不是已經迴來了?”說話間,雲奕已經起身,作勢就要往外走。


    “我聽手下的人說,是有一些打更人大人們從城外迴來的,不知道有沒有範特西,畢竟都被城內的情況吸引了注意,你要出去?”洪皓軒說著,也看出了雲奕的意圖,情不自禁的問了句。


    “當然,人不是已經找到了嘛。”


    -


    走出巷子,冀城內的街道上仍有不少統一著裝的隊伍,動作整齊劃一的似乎是在巡邏一樣,看向周圍的目光極富侵略性。


    街道上人也明顯比以往要更多些,還能聽見不少人在低聲議論,內容無非是洪皓軒跟他說過的,不過隱約聽著故事的版本有些不同,好些是往靈異的方向發展了。


    什麽“一名狐妖女子妄圖用美色引老城主,被老城主用一團神火燒成了焦炭”。


    還有什麽“老城主年輕時候的風流債,始亂終棄的女子化成了厲鬼迴來索命”。


    …


    故事情節五花八門,還說的頭頭是道的,讓雲奕都好一陣錯愕。


    “要是這些大媽嬸子們去榕城發展,老於怕是都沒了飯吃。”他喃喃的吐槽了一句,肩上的不聽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街上那些巡邏的人都不是衙門的差役,所以也沒有能認出雲奕的人,他既不賊眉鼠眼,也不猥瑣鬼祟自然沒人去過多注意他,也不是沒有,畢竟肩上的坐著一隻貓,還是會吸引一些視線的。


    “去,找到沈欣雪,讓她把範特西叫來。”


    雲奕躲在距離遺夢坊不遠的巷子裏,聳了聳肩,小聲的跟不聽說道。


    “你就這麽肯定範特西迴來了?”不聽也沒有抗拒,隻是好奇的問了句。


    雲奕飛快地解釋了一遍。


    “見過周作真麵目的沒有幾個人,範特西算一個,他本就是陸明親近的人,能將被燒成那樣的屍體帶迴去,冀城就解封了,肯定是確認了屍體的身份,我想他應該是被叫迴來了。”


    不聽聽完,便抖了抖身子,從雲奕的肩上躍到牆頭,三兩步就消失在了視野裏。


    -


    雲奕沒有在巷子裏等待很久,也隻是有過三人從他的麵前經過,都是沒有修行的普通人,就連武夫也算不上。


    “去吧,已經說好了,老地方。”不聽趴在牆頭,小聲的喊了一句。


    -


    “啊?你現在要去遺夢坊?也就才離開幾天罷了,這麽想你的雪兒?”一名腰間掛著銅鑼的打更人同僚,看著範特西著急忙慌的往外走,便多嘴問了句,“對了,這件事情之後,你應該能把她接出來了吧。”


    範特西臉上掛著輕鬆滿足的笑容,溢於言表,揮了揮手,並沒有多說。


    沈欣雪傳去的消息並沒有提及雲奕,範特西隻當是雪兒想要見他,自己也想將心中的喜悅都講給她聽,便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耽擱的飛奔向遺夢坊。


    “雪兒!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他興高采烈的說著,一把便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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