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野獵收獲不錯,後續的幾天便沒有了再次進山的打算,帶迴的獵物村內家家戶戶都分了些。


    雲奕和不聽暫時寄宿在方俊家後的柴火房裏,說是柴火房,也隻是木頭支起的窩棚,裏麵堆放的都是些木材和枯草。


    他也知道昨夜上山的幾名獵戶需要先迴來休息,雖然方俊也是修行者,但是持續一夜打獵損耗的精力還是需要通過睡眠或是冥想的方式恢複的。


    不聽好像很期待的樣子,在窩棚裏來迴溜達,尾巴也一直晃來晃去的。


    一人一貓都沒有離開窩棚,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更好。


    進村的時候村內不少人都看到一同迴來的雲奕,自然也有好奇的孩童偷偷跑到方俊家裏,趴在牆邊偷偷的看,以為自己隻露出一隻眼睛不會被發現,哪曾想半個腦袋都在外麵,雲奕怎麽會看不見。


    不過他就是裝作沒有看到那些小孩兒,孩童們也隻是看看,還沒人有膽子靠近過去。


    直到太陽過了頭頂,方俊這才出現在窩棚外,此時雲奕打坐吐納修行,因為是在人眼皮子底下,所以他沒有運轉《吞星納月》。


    “我們並不知道神鳥的巢穴在什麽位置,隻能帶你去供奉神鳥的地方,不過能不能遇到它們還是個未知數,全看天意;路途有些遠,我們明早再出發,你先在我這裏住一夜,可以離開這裏轉轉,別惹事。”方俊知道雲奕閉目不是在睡覺,修行中的人是可以感知到周圍環境的,自然也能聽到自己的話,直接開口說道。


    接著她將從屋內拿來的兩大碗米飯放到了雲奕的麵前,每個碗裏還有幾片青葉子和幾塊大肉。


    見他睜開眼睛點頭迴應了自己,方俊挑了挑眉毛,瞟了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他們說的神鳥到底是什麽?”雲奕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端起麵前的飯碗,朝著不聽開口問道。


    不停從木柴上跳下,來到碗邊,一邊思索著,一邊迴答道:“我記憶裏西邊是有一隻很大的飛鳥的,青羽紅邊,喜歡一隻腳站著,滴血落地生出草木,結赤色朱果。”


    言語中斷,它又費勁的迴憶了片刻,繼續道:“剩下的沒有印象了,這都是我腦海中感覺很久遠的記憶。”


    得到的信息不多,不知道那兩隻怪鳥是否和不聽真的認識,不過之前搶奪自己途遙劍的時候有過交手,在空中雲奕不是它倆的對手,現在在地麵上,縱使交涉失敗,也能輕易跑掉。


    他吃完飯,帶著不聽離開窩棚,走在村裏的路上,看見有人帶著農具朝著村外一個方向離開,大概是他們在山中開墾有可以種植的土地。


    村裏人見到雲奕也隻是多看了他兩眼,並沒有上前交流的打算。


    沒有走多遠,就有幾個小夥子圍了上來,山中的孩子看上去比較質樸,看樣子就比雲奕小一些。


    打頭的男孩直接瞪著雲奕,言語不善的說道:“你就是方姐從外麵帶迴來的男人?怎麽,你是不是在打我方姐的主意?”


    “看你這身破破爛爛的裝扮,別是外麵混不下去,被人追到這裏來的吧。”說著伸手在雲奕有許多破洞的白色衣服上拽了拽。


    雲奕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和行為弄得一愣,他擺擺手解釋道自己隻是路過這裏,明天去見完神鳥之後就離開。


    聽完雲奕的解釋,那男孩眉毛都豎了起來,臉色鐵青,眼睛裏像是吐出了火焰。


    “你居然還要和方姐一起去供奉神鳥!”


    怒吼間,他右勾拳直奔雲奕側臉,雲奕抬起左臂擋住對方的手腕,同時又抬起右臂擋下對方緊接著甩來的左拳,並用力將對方手臂推開。


    畢竟是在靈劍山上修行過幾年,麵對這樣的凡人還是遊刃有餘的。


    那男孩的攻擊被雲奕輕鬆擋下,並將他推開,若不是身後的幾位同伴將他撐住,怕是要摔倒在地。


    他臉色漲紅,胸脯起伏喘著粗氣,之前動手太快,根本沒有給同伴反應時間,現在身後的同伴立刻就圍了上來。


    雲奕沒聽懂對方的意思,皺著眉頭看著這些看著比自己略小的年輕人,不聽覺得他們這些普通人又傷不到他,從他身上跳到地上,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幾人也沒有去攔一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貓,任由它從自己身邊離去。


    “你先動手這件事情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要清楚,你們這些人不是我的對手,我答應過方俊不惹事,你們最好也別惹事。”雲奕冷冷的說道。


    領頭的男孩沒有理會,朝著地上吐了口痰,接著再次衝向雲奕,他的幾位同伴也一齊衝去。


    雲奕可以是見識過市井街巷的潑皮流氓的,縱使沒有修行,這些拳腳功夫也不是他們山裏這些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可以比擬的。


    他先朝著領頭人跑去,接近對方的同時,拉開和其他人的距離。


    接著偏頭躲過對方的揮拳,然後一拳打在對方腹部,力道把握的剛好,那男孩直接蜷縮倒在地上,喪失了行動力。


    身後的幾人也已經到了跟前,雲奕僅憑耳朵就判斷了他們的方位,左右晃動上身躲過拳頭的攻擊,低下身軀伸腿開扇掃腿半圈,沒什麽經驗的幾人瞬間雙腳離地,重重地摔到地上。


    雲奕瞟了他們一眼就大步離開,後麵的幾人沒有失去行動能力,卻也不敢起身阻攔。


    沒走多久就看到不停被一隻橘貓纏上了,看它帶著了的兩個‘鈴鐺’,就知道這是一隻公貓。


    裝作沒有看到,雲奕從它身邊路過,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激烈的“喵!”。


    接著一陣“撲通撲通”的奔跑聲,他隻覺得肩上一沉,不聽已經跳到了他的身上,那隻橘貓畏懼的看了雲奕兩眼,不敢上前,隻能依依不舍的看著。


    路邊一位老嫗正在自家門前處理青菜,已經裝滿了一籃子,正當她起身準備迴到院內去的時候,腳卻被凳子絆到。


    手上端著的籃子脫手而去,身體也不受控製的前傾,此時雲奕路過,眼看老嫗摔倒,急忙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對方。


    老嫗在雲奕的攙扶下穩住了身體,她搖搖晃晃的站穩,抬頭看著他,和藹的說道:“謝謝你呀,小夥子。”


    “咦,你是今天早上和小方一起迴來的那個人呀。”老嫗看清了雲奕的麵孔,也沒有太多驚訝。


    雲奕隻是笑笑迴應,將老人扶到一旁,蹲下身幫老人拾起地上散落的菜葉。


    老人看著雲奕身上破損的衣物,慢慢挪動腳步走進屋裏,沒過一會兒有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件灰布上衣和一條同布料褲子。


    雲奕將菜葉都裝迴籃子,放到院內一旁的石台上,迴頭這才看到老嫗手中拿著的衣物。


    老嫗將衣物遞到雲奕麵前,說道:“我看你身上這衣服都破成這個樣子,我給孫兒做的衣服有多的,送你一件你拿著吧。”


    本來和山村裏的人也隻是萍水相逢,雲奕並不想收下,不過看著老嫗淳樸的樣子,而自己也確實需要,這才勉強的收下衣服,穿到身上,離開時留了些銀錢在老嫗家中。


    村子不大,二十幾戶人家的房子都緊湊在一起,村子外圍也有土牆,上麵插著一些削尖的木頭,山裏是有猛獸的,這些也算是抵擋猛獸的方式。


    雲奕走出村子,他知道那幾個年輕小孩在不遠處跟著,不過他並不在意。


    那幾人見雲奕出了村子,很快又跟了上去。


    “喂。”


    身後傳來唿喊,雲奕停下腳步迴頭看去,那幾人見雲奕轉身,立刻也停下了腳步。


    “身上不疼了?”雲奕輕鬆的笑著說道。


    之前領頭的男子仍站在最前麵,聞言揉了揉自己被打一拳的肚子,畏畏縮縮的開口說道:“雖然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休想這麽容易就得到方姐。”


    雲奕隻覺得對方好笑,不聽自己解釋就把腦中所想認作事實,他也懶得解釋,隻是抬起手握緊拳頭揮了揮,對方就嚇得四散而逃了。


    在村子外不遠處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自顧自的耍起一套拳法,這是在巨劍峰學的,畢竟是大門派,縱使多是劍修傳承,但這如猛獸撲食的象形拳法《雲豹》,仍是威猛而不缺靈巧,在凡俗這可是傳家寶一般的武學。


    配合特殊的唿吸節奏,一套拳法耍的虎虎生風,雙拳揮出帶著陣陣破風聲,直到一套完整的拳法演練完成,雲奕站定身形,深深唿吸。


    啪啪啪。


    一旁傳來掌聲,方俊邁著輕盈的步子邊走邊說道:“這套拳法不錯,若是被你近身,哪怕修為高我估計也要吃些苦頭。”


    “敢問方姑娘的修為幾何?”沒有配合的唿吸節奏,僅看到拳法路線是沒辦法偷師的,所以哪怕雲奕知道方俊就在附近,雲奕也沒有防備的意思,反而出口問道她的修為。


    方俊也並不在意,隨口迴答道:“按照外麵人的說法,我應該算是五骨境的修為。”


    “你不知道自己的修為?”雲奕有些詫異的問道。


    方俊搖了搖頭,繼續道:“隻是在山中遇到過外麵的人,跟他們交手之後他們說的。”


    “他們有人離開了山裏,有人反而打起了村子的主意,對村子動歪心思的人,都永遠的留在了村子。”


    這句話方俊是笑著說出了的,雲奕卻聽出了其中警告的意思,他挑了挑眉,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那你想不想自己看看修行的境界?”


    “哦?你有什麽辦法?”方俊饒有興致的問道。


    雲奕也廢話,直接口述內視之法,方俊沒有聽過,不自覺地跟隨著雲奕輕聲念道。


    片刻,她雙目失神放空,一會兒的功夫又瞳孔收縮,神光顯現。


    她激動的說道:“剛剛那個場景就是我修行的成果嗎?五對金燦燦的肋骨!”


    “這叫內視法,可以通過此法,觀察體內經脈,骨骼的情況。”雲奕解釋道。


    “謝啦,算我承你的情,你的靈劍我之後會還給你的。”方俊高興的說道。


    聽完這話,雲奕直皺眉頭。


    方俊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連忙開口解釋道:“哎呀,供奉神鳥不得需要貢品嘛,我不用你的靈劍就是了。”


    聽完她的解釋,雲奕的臉更黑了。


    方俊幹脆就不說話了,隻剩下憨厚的笑,惹得不遠處樹上的不聽也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日一早,天雖然依舊亮了,但是太陽還沒照進山穀,秋季的山中彌漫著霧氣,林中已經有鳥兒的動靜,也不知道哪個早期的蟲兒這麽倒黴。


    方俊去自家窩棚裏叫上準備多時的雲奕,還給他倆帶了熱食。


    雲奕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接著跨上背囊、披上大氅、背上布袋,跟著方俊的腳步,沿著一條小路朝著東北方向的山上走去。


    路上遇到些零星的小動物,方俊這次沒有帶上其他獵戶,自己也沒帶弓箭和夾子,也就沒有想著再狩獵他們。


    走到中午才來到目的地,是一處石頭堆砌起來的高台,上麵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隻有一口石鍋,說是石鍋也不準確,其實也就是一塊大石頭被磨出的凹陷。


    方俊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柄短刃放在石鍋裏,雲奕看得到那東西上雕刻著紋路,雖然有些粗糙但也算是能夠引動利用靈氣的法器。


    接著她吹了一聲口哨,然後示意雲奕稍等。


    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天上傳來扇動翅膀的巨大聲響,緊接著就是兩道巨大身影在頭頂出現,穩穩地落到石台上。


    方俊上前跪拜,並伸手示意了石鍋裏的短刃。


    神鳥看了眼鍋裏的短刃,輕輕揮動了翅膀,接著不知從哪裏,用白色細長的喙,叼來一株枝椏,上麵結著三個拇指大小的,赤紅色的果子。


    方俊恭敬地接過來,將果子摘下放進背包裏,之後又指向雲奕。


    那神鳥這才注意到一旁的他,定睛一看立刻眼中兇光大現,直接騰空而起,用長喙直刺雲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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