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師出門時,楚言風問他:


    “你此次刺殺這老家夥有沒有把握?”


    暗師迴:“沒把握。”


    氣得楚言風直翻白眼。


    但開弓沒有迴頭箭,沒把握也得上。


    可當暗師真的麵對袁太師時,心裏還是一沉。


    果然威名之下無虛士呀。人的名,樹的影,這袁大師當年也是於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一名悍將。


    特別是這些年韜光養晦,為人更加圓滑,功力更加深厚。一雙眸子,在夜光下閃著寒光。


    看來,當年他受的傷應該早就好了。這些年,一直瞞著天下人呢。


    想想也是,這太師坐擁天下奇珍異寶,還不知吃了多少靈丹妙藥,豈有不好之理?


    袁太師嘴角微微帶笑,手中不知何時,已握著一把長劍。竟是木的,黑鐵木,通體漆黑,蟄伏如虎。


    暗師也握著劍,正是他的軟劍,無影玉帶蠶絲劍,銀光閃閃,如靈蛇吐信,在夜色下跳躍如幽靈。


    青衫男子並沒有跟出來,不知潛伏到何處去了。


    前院剛才爆炸之後,早已一片沸騰,人歡馬叫,混亂不堪。


    隻是這後院,偌大一個院子,似乎就他們倆,安靜對峙。


    “那楚言風為何不來?”


    “殺雞豈用牛刀。”


    “把老夫比成雞的,你恐怕也是這天下第一人了。”袁太師一陣自嘲,又禁不住直搖頭。


    “你錯了。”


    “哦?”


    “你,雞狗不如。”


    “小輩,此等伎倆想激怒本太師,沒用呀。”袁太師眉頭微皺,看來他說得沒用,其實還是有點用的。


    隻是暗師根本就沒打算激怒他,他隻是在陳述一下實事。


    “河洲三鎮百姓的冤魂,寧王麾下將士的英靈,都在罵你雞狗不如。”


    暗師罵人,也依舊語氣平緩,不帶情緒變化。


    袁太師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


    當年之恥,之辱,如一副梏鏈,鎖了他幾十年。可隻要他不死,這梏鏈還將鎖著他。甚至死了也不得解脫。遺臭萬年呀!


    “無知小輩,你知道什麽?當年若不退,丟的何止三鎮?亡的何止十萬?......老夫無愧於天地!有功於大夏!......”


    “莫趁口舌,拿命來!”


    暗師話止,人到劍到,靈蛇三吐,上中下,三劍。


    袁太師也不再說話,木劍一橫,身形一動,往後急退。


    三劍落空,暗師如影相隨,還是三劍,依舊上中下,位置、速度,招式一模一樣。


    袁太師再退。


    暗師再進。還是三劍……


    袁太師若再退,就要退迴閣樓了。他隻得身形一擰,往一旁閃去。


    木劍橫掃,拍向暗師軟劍。


    軟劍似有靈性,唿的一下纏上了木劍,劍尖滑過木劍劍身,直刺袁太師腹部。


    “來得好!”


    袁太師再想躲已是不可能了。他直接揚手棄劍,劍一離手,將暗師的軟劍也帶離身旁。


    再看袁太師,單手化掌,乘勢近身,一掌印向暗師前胸。


    這時暗師才想起楚言風所說,袁太師真正厲害的不是兵刃,而是一雙鐵掌。


    當年,就是憑這一雙鐵掌與燕莽王萬馬軍中,拚了你死我活,他劈了莽王一掌,莽王給了他一拳。


    二人雙雙重傷,被雙方人馬搶迴。


    這一拳讓他失去了戰鬥力,直接臥床吐血。本以為莽王也夠嗆,沒想到,第二日莽王竟親自率精騎殺來。


    袁太師此時膽已怯,再加上三軍氣勢已奪,再也無力一戰了。


    更重要的是,這時有一重要的人物在軍中,也已負傷,必須立即迴聖京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為此,大夏大軍一撤,北燕精騎一追,如山洪潰堤,一發不可收拾,一潰千裏,潰不成軍。


    如果不是寧王及時趕到,也許北燕就要直搗聖京了。


    事後,袁太師才知道自己上當了。那莽王實際與自己一樣,中掌後臥床不起,元氣大傷。


    但他叫自己的大兒子假扮自己,打著莽王旗號,衝鋒陷陣,殺了大夏一個驚惶失措,落荒而逃。


    後來莽王也就是因這一掌,再也沒能恢複過來,又被寧王一個突擊,險些喪命,還死了三個兒子,氣急攻心,從此一蹶不振。


    現在麵對暗師的攻擊,袁太師棄木劍,看似落了下乘,實則不然。


    他的掌比劍更鋒利。


    而且更可怕的,暗師發現,自己的軟劍纏上那黑漆漆的木劍後,根本甩不下來,被粘住了。


    原來這詭異的木劍不僅可以殺人,還可以黏人兵器。也許後者才是它真正的殺招吧?


    軟劍一被粘住,不但傷不了人,還成了累贅。


    而袁太師的掌法淩厲又密不透風,還帶著一股赤熱之氣,一近身,讓人渾身熾熱,血液翻湧。


    “赤陽掌!”暗師暗暗讚歎一聲。


    暗師隻得也棄了軟劍,憑著靈活如鬼魅的身形左右閃躲。


    可年過七旬的袁太師竟然也是身法敏捷,竟不落下風。


    一個不留神,暗師被袁太師的掌印撩到了手臂,頓時手臂火燒火燎起來,一股熱浪沿著手臂脈絡迅速襲向全身,全身血液開始如開水般沸騰。


    “你完了。”


    袁太師停下身形,緩緩將地上的木劍撿起。


    暗師此時也不敢亂動,因為他發現,隻要自己運功或走動,這血液沸騰得更快。


    前院的喧鬧不知何時開始,已安靜下來。


    一輪皓月當空,靜靜照著這深幽的院落府第。


    “你們在前院的折騰恐怕也消停了。說實話,在這聖京,除非上麵那位調來禁衛,否則要攻破我這小小的太師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暗師一直不說話,其實他也說不了話了,嗓子在冒煙。


    袁太師舉起手中的黑木劍,也不知他怎麽弄了一下,軟劍咣當一聲從木劍上滑落了下來。


    他又撿起軟劍,嘖嘖稱奇。


    “我這木劍又名攝魂,其實它也攝不了魂,隻是可以吸住別人的兵器罷了。你這軟劍卻是奇兵呀,竟軟若如帶……”


    話音沒落,他反手兩抖,軟劍快如閃芒,刺穿了暗師的左右肩。


    “想暗算本太師,你還嫩了點。”


    “別人中了我的赤陽掌必定熱汗滾滾,你雖然麵紅耳赤,卻沒有半點汗水,說明你有什麽奇門功法可壓製。既然可以壓製,就還有還手之力,隻是在等機會吧。哈哈!”


    袁太師大笑不止。可不知為什麽,這一笑,竟停不下來。


    而且越笑越不可抑製,到後來笑得嘴角歪斜,五官都錯位了,可還是停不下來。


    袁太師笑得失態,心思還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著道了。


    可怎麽知道的呢?


    他想到了青衣人。還有那南越送來的清茶。


    難道他們與南越人也有勾結?這怎麽可能呀。


    他在自己身上連點數下,封住穴位,這難抑的笑終於止住了。但身體內翻湧的氣流,還是讓他跌坐在地上。


    這下,他不能動了。


    這時,從暗處走出一人,像是一個太師府的婢女。隻見她身量苗條,氣質如流,一雙明眸,寒氣逼人。


    暗師認出來了,正是自己的女徒弟,奇女。


    太師也認出來了,正是給自己倒茶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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