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笑了笑沒言語,付姑姑□□蘭春寒抬了幾匹綢子進來,薑瓷想給衛戍做一身綢衣,等夏天穿著涼快又吸汗,便起來揀選花色,岑卿也探頭翻撿出主意。


    他們仿佛都已遺忘了孔府裏安置的那些女人。


    傍晚時翠芽便帶著阿堯找到衛府,前院的下人將她們送到垂花門,門裏的婆子接了她們帶去夙風居,翠芽一路眼含驚嘆,及至見了薑瓷,竟生出幾分畏懼,噗通就跪下了。


    「我,我,奴婢……」


    「這是怎麽說?」


    薑瓷笑了,翠芽忙拽著阿堯跪下,才慌慌張張說道:


    「奴婢在山寨幹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兒,旁的我也做不來。要,要是沒您照應,咱們離了此處照樣活不下去,夫人行行好,便收留咱們為奴吧,好歹救咱們一條性命!」


    薑瓷笑容漸淡,眼神銳利,翠芽膽怯的低頭。


    「這幾日你怕也知道了,衛將軍去漭山剿匪了,作為他的家眷,我卻在此時收留兩個從前漭山上的女人……」


    「不不不,咱們不說誰也不知道,咱們是跟著災民來的,您的善心如今闔京誰不知曉?收留兩個災民不會叫人生疑的!」


    「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薑瓷仍舊笑著,翠芽喜道:


    「我能幹活!我很勤快!她,她……」


    她拽一把阿堯:


    「我把自己口糧分一半給她!」


    薑瓷看著翠芽,恍然有幾分熟悉,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心下悵然,她嘆了口氣:


    「我衛府還是能養活個把人的。但如今我也不能就收了你們,權且先瞧著,你們暫且先留下吧。」


    「謝!謝夫人!」


    翠芽喜不自勝,拉著阿堯不住磕頭,薑瓷擺手,春蘭上前拉起她二人,帶著往西邊的下人院子去了。


    隔日薑瓷又去城外看了粥棚,已然少了許多人,看來官府收容災民處想來不錯。


    「皇城腳下,聖人眼皮子瞧著,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上頭掏摸?」


    岑卿嗤笑,此番事了,怕是又要生一番事端。


    這些薑瓷就管不得了了,她隻想過好小日子,守著好好兒的衛戍,有本事的時候,幫襯幫襯那些過不去的人。好比當初自己難的時候,多想有人拉一把。


    嘆了口氣,才要轉頭迴去,就見身後的茶寮裏坐著個男人,一身貴氣格格不入,嚇得小二瑟瑟發抖躲在角落,薑瓷便笑了,上前行了一禮。


    「臣婦見過懷王。」


    懷王眼皮子不抬,經年不變冷颼颼的神情,直到把那一晚黃黃髮澀的茶湯喝完,才擦了擦手道:


    「廢那麽大力氣,這就撂開手了?」


    「難能?不過有人故布疑陣,臣婦又沒心思敷衍,索性擱一擱,反正心慌的也不是臣婦。」


    懷王點頭,轉頭看薑瓷,眼神冷嘲:


    「聽說有人參了你一本。」


    薑瓷笑:


    「參便參了,衛戍如今在陣前,聖人眼下如何也不會罰了臣婦不是?」


    「你倒有恃無恐。」


    「那是,自家男人仗的勢,不仗白不仗嘛。」


    薑瓷不遮掩,懷王倒有了些興味,這市井來的小民果然和盛京城裏那些貴女貴婦不同,但說起話來端是叫人舒坦。


    「既見了王爺,臣婦鬥膽,能否跟王爺借個人?」


    「嗯?」


    「能跟王爺借個認得雪綾雪綃的人麽?」


    懷王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敲在桌上:


    「你怎不去許家找人?」


    「許家恨毒了衛戍,不使絆子便不錯了,哪裏會幫咱們?倒是王爺長情,這事許還有的商量。」


    馬屁拍的不聲不響,懷王淡淡的,思索片刻道:


    「嗯,過個幾日吧。」


    「謝過王爺!」


    薑瓷行禮,懷王起身負手而去,薑瓷瞧著懷王背影笑了笑,岑卿見懷王走了才上前:


    「懷王這是做什麽?」


    薑瓷邊走邊笑:


    「自然是等咱們了。」


    看來溯明山的事已然叫懷王生疑了。她故意將事停下,急的不僅僅是幕後真兇,還有想要知道真相的懷王。


    想知道?那就隻能來相助了。


    岑卿品過味兒來,摸著鼻樑發笑,又疑惑:


    「你說這懷王,當初拚著命的阻撓,殺手一波一波的派,如今怎說變就變?」


    「這人啊,有時候就欠那麽一個軟綿綿的台階兒。他恨著衛戍,衛戍也賭著口氣想查明真相,硬碰硬哪能得好?況且溯明山的事,懷王生疑在先,自然也就順水推舟了。」


    說話間走到馬車邊,春寒正要扶薑瓷上車,忽然一個女人從馬車那頭轉過來。


    「阿瓷。」


    薑瓷皺眉,轉頭就看見了那張叫人不喜歡,假惺惺笑著的臉。


    「阿瓷,許久不見,二姐想你的很呢。」


    薑瓷不理她,薑瑩不以為杵,自顧自笑著上前欲要拉薑瓷手,春寒一巴掌拍下去。


    「你誰呀?護衛呢?」


    兩個護衛立刻上前,疑惑的盯著薑瑩:


    「她說她是夫人二姐……」


    「她說她是她就是啊?你們這蠢瓜腦子怎麽保護夫人?夫人說她是,她不是也是,夫人說她不是,她是也不是!她是不是夫人二姐,得聽夫人說的算!」


    兩個護衛暈頭轉向,岑卿抿嘴,春寒又是一通排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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