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安雅心的母親燉了一大鍋任建鈞最愛的番茄牛肉,又考慮到他一向很忙,可能抽不出空過來吃,所以安雅心決定跑這一趟,為他送過去,正好這兩天她沒有班,不需出動,能找個借口看看自己心中默默愛著的男人,這也是一種幸福。


    但是摁了半天的電鈴,並沒有人來開門,因為不想白跑一趟,也因為她有他家裏的鑰匙,所以她就自己開門進去了。


    任建鈞的家因為有專人打掃,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來,這有一、兩百坪大,像是電影裏豪宅的大屋子,總是光亮、整潔、一塵不染,不過雖金碧輝煌,卻少了點人味。


    她放下一鍋番茄牛肉就要離去,沒想到突然見到全身隻圍著一條浴巾的任建鈞正從他的臥室走出來,而他的頭發還是半濕的。


    “雅心!”任建鈞有些意外。


    “你在?!”安雅心馬上把視線栘開,雖然他不是一絲不掛,可是這樣的場麵她還是招架不住,心裏的小鹿忍不住亂撞。


    “我剛才在洗澡。”


    “我摁了電鈴。”


    他笑了笑,“我沒有聽到。”


    她微微臉紅的道:“我以為你不在,所以打算放下牛肉就走。”


    “老媽又弄了番茄牛肉?”


    “你最愛的。”


    任建鈞一時也沒有想太多,就這麽隻圍著一條浴巾,走進廚房裏拿了雙筷子,然後來到那鍋牛肉前,一副自在的表情。


    “真香!”在打開鍋蓋之後,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即使每日吃慣了山珍海味,他還是最愛老媽的一些拿手好菜。“你要不要來一點?”


    “不了。”安雅心連看都不太敢去看他。


    “我今晚正好還沒有吃。”


    “那你快吃吧!”


    “替我謝謝老媽。”任建鈞開始朝這鍋牛肉進攻,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也是一種平凡的車福。


    安雅心是可以現在就離開,但是她沒有,她在他那套價值上百萬的名貴義大利沙發上坐下,隨手抓了一本財經雜誌,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她想多待一下,哪怕得這麽背對著他。


    “你今天沒飛?”他邊吃邊問。


    “後天的班。”


    “老媽為什麽不叫我去吃?”


    “你忙,而我剛好不忙。”


    “你不飛的時候該多休息。”


    “拜托,我又不是已近中年,我才二十五歲,你以為我是什麽紙糊的娃娃嗎?”她抗議的說。


    “我舍不得,行嗎?”他半開玩笑的道。“誰叫我隻有一個妹妹嘛!”


    安雅心猛的轉過身,但是一接觸到他那幾乎全裸的身體,她又馬上把頭別開。這個男人瘦歸瘦,但是該有的肌肉全都有,他有一副可以令女人意亂情迷的體格,她是以一個女性的觀點來看,而不是從做妹妹的角度來想。


    “任建鈞,”她突然直唿他的名字。“其實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妹妹。”


    “什麽意思?你當然是我妹妹,別忘了我是看著你出生的。”任建鈞馬上說:“我是說我和老爸同時由醫生的手中一起接過你。”


    “沒錯,但我和你沒有血緣的關係。”


    “有沒有血緣不重要,反正我們是兄妹。”


    “但是我……


    ‘雅心,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從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我的懷裏,我就知道我會疼你、寵你、愛你一輩子!’他一副很平常的表情道。


    ‘你不懂的。’她掙紮的說。


    ‘你不喜歡當我妹妹?’他不禁感到納悶。


    ‘我……’安雅心起身,緩步走到他的大鋼琴前,掀開琴蓋,隨意的彈弄了幾個音符,當年在他的威脅利誘下,她曾學了兩年鋼琴,但後來還是因為沒有興趣而放棄。‘你有時很鈍。’


    ‘這是什麽意思?’


    ‘你……白癡。’她輕聲低喃。


    任建鈞放下了筷子,他覺得她有些怪怪的,明明他們之間是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但最近她卻表現得很反常,他走到她的身邊。


    ‘你怎麽了?’他扶著她的肩,將她的身體轉向他。‘你有心事?’


    安雅心知道自己應該抬起頭,但是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是以她的高度而言,她若平視就得看著他的胸部,而如果視線朝下,那又隻能看到那一條白色的大浴巾,這叫她如何是好?


    ‘告訴哥哥,’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解的看著她。‘你在心煩什麽?’


    ‘我沒有!’


    ‘你明明是睜眼說瞎話。’


    她低低說了句,‘你才瞎了眼!’


    他覺得愈來愈不懂她了,‘雅心!’


    ‘我才沒有心煩。’


    ‘你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她一邊撥開他的手,一邊很快的站開背對著他。‘我很好,我隻是……我該迴去了。’


    ‘那我送你!’任建鈞也不打算再追問了,他知道女孩子總會有些自己的小秘密,而安雅心早已不是小女孩了,她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事事向他一五一十報告,他該接受這種事實。‘我去穿個衣服。’


    ‘不用麻煩了。’她急著想趕快走。


    ‘不要我送也行,除非……’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除非你能找到人來接你。’


    ‘什麽意思?’她瞪著他。


    ‘隻要你能找到一個男人來這裏接你,送你迴家,那麽我就不管你。’任建鈞和她交涉。


    ‘你……’安雅心氣極。


    ‘想不出半個人選嗎?’


    ‘我不想麻煩人!’


    ‘那我隻好麻煩一下了。’任建鈞朝她眨了眨眼。‘等我一下,五分鍾就好,我也可以迴去看看老爸、老媽。’


    ‘我真的不需要。’安雅心懊惱的看他一眼。


    ‘我卻非這麽做不可!’他堅決的笑了笑,朝房間走去。


    *  *  *


    拖著皮箱,安雅心才走出入境室,隻見一名看似都會女強人,麵貌姣好的女子走向她,神情有些嚴肅,叫她有些不解。


    ‘安雅心?’女人開口問她。


    ‘我是,你是?’


    ‘可以和你談一下嗎?’白嘉嘉的態度還算客氣。‘二樓的餐廳,喝杯咖啡。’


    ‘你是……’安雅心總要問明白要和自己喝咖啡的女人是誰,這年頭奇怪的人太多,她可不想招來什麽無妄之災,至少要知道對方是誰。


    ‘白嘉嘉。’


    ‘但我不認識你。’


    ‘我是汪達威的老婆。’


    ‘哦!’安雅心一副了解的表情,她麵帶微笑。‘我想我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


    ‘喝咖啡時再聊吧!’白嘉嘉強硬的道。


    安雅心聳了下肩,事情講清楚也好,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白嘉嘉是怎麽找到她,又是如何神通廣大,可以算準她下飛機的時間,但既然她都找上門了,那麽她也隻有見招拆招,反正她自認問心無愧。


    走上二樓的餐廳,在等咖啡送上來的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有開口和對方說什麽,一直到咖啡送上,白嘉嘉輕啜一口之後,她才打破僵局。


    ‘我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你的。’


    安雅心不解,‘為什麽要找我?’


    ‘因為有朋友看到你和汪達威在一起。’


    ‘在一起?!’安雅心為之失笑。


    ‘沒有嗎?’


    ‘我和他隻喝過一次咖啡,而我們會在一起喝咖啡是因為他曾在我值勤的班機上,被我因亂流灑下的葡萄酒弄濕西裝上衣,但他一點脾氣也沒發,反而怕給我添麻煩,我之所以請他喝咖啡是想向他道謝。’安雅心一口氣說完,表明清白。


    ‘隻是這樣?’


    ‘你希望還有別的?’


    ‘但是你們還握手。’


    ‘我們隻是朋友。’安雅心大喊冤枉,一臉無辜。‘我知道他是個已婚男人。’


    白嘉嘉大感驚訝,‘你知道?!’


    ‘汪達威說了啊!’


    ‘他說了?’她一顆懸著的心,這會才真正放下,至少汪達威沒有用未婚的身份去唬人,看來真是她想得太多,有些小題大做。


    ‘白小姐,不!汪太太,我想你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他人很不錯,風度好、會為人著想,現在這種男人很少有了。’


    ‘他有沒有說我和他的婚姻有問題?’白嘉嘉插進話,正色的看著她。


    ‘這是你們的事。’安雅心不想介入。


    ‘你想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安雅心聳聳肩,一副不是挺在意的表情。


    ‘我在保險公司上班,所以和一些調查機構及征信社有些往來,在達威的私人電話簿裏你是最新的名字,所以……我有打電話到你的航空公司調查你的人事資料,並且利用管道調出你的相片,再加上我朋友的描述,我馬上鎖定目標是你。’白嘉嘉直接的說。


    ‘汪太太,我覺得你應該去調查局或情報局上班,在保險公司工作,實在是有些委屈你了。’安雅心多少有些挖苦的意思。


    ‘我……隻是想保住我的婚姻。’白嘉嘉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有天你若結了婚便會了解。’


    ‘但我不是什麽第三者。’


    白嘉嘉意味深遠的說:“現在還不是。‘


    ‘以後也不會是。’


    ‘你有把握?’


    ‘我自己心裏就有所愛的人了。’不想給她任何的威脅感,安雅心說出自己的秘密。‘汪太太,我是絕不可能和汪達威有什麽的。’


    白嘉嘉進一步追問:“他知道嗎?‘


    ‘知道。’


    ‘所以你們隻是想當朋友?’


    ‘如果朋友還做得成的話?’安雅心很幽默的道,‘汪太太,我想汪達威並沒有什麽不良的企圖,他可能隻是想交一個他認為可以聊得來的朋友,而差別隻在我是女的而已。’


    白嘉嘉扭絞著雙手,無言的看著她。


    ‘我更是一點別的意思也不會有,請個咖啡隻是禮貌,而握手更隻是友善的表示而已,我絕不可能和汪達威發展什麽感情,請你相信我。’安雅心顯露出誠懇的眼神。‘我不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孩。’


    ‘那如果我要求你不再見他呢?’


    安雅心一口答應,‘沒問題!’


    ‘你做得到?’


    ‘當然!’


    ‘你不會跟汪達威加油添醋的說些莫名其妙的事?’白嘉嘉很想相信她,因為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正派、無邪,而且坦然。


    ‘汪太太,我看你是那種變態的連續劇看得太多了。’安雅心有一點點不悅和不耐煩。


    ‘我會這樣是因為我和達威最近的情況並不是很好。’白嘉嘉對仍算是陌生而且多少還存點戒心的她說。


    ‘那就改變你們的情況啊!’安雅心捺著性子建議。


    ‘你以為這麽容易?’


    ‘除非你們不想再維持婚姻。’


    ‘我想。’


    ‘那你就得加把勁。’安雅心絕對是心存祝福的。‘汪達威這男人真的不錯,我是沒有問題,因為我已心有所屬,但他若碰上其他女人,難保不會發生什麽事。’


    ‘那麽安雅心……’白嘉嘉突然很正經、很嚴肅的看著她。‘我們兩人也可以是朋友嗎?’


    ‘我們?’安雅心燦爛一笑。‘當然行。’


    ‘好,那麽我們就交個朋友!’


    *  *  *


    拿了兩張二ooo年秋冬的世紀末服裝發表會入場券,任建鈞迴了一趟安成光那,有時他會想到二十五年前,若沒有老爸、老媽答應留下他、照料他,今天的他會是怎樣的情形呢?


    偶爾他也會想到他那離家不知去向的生母,她現在還在人世嗎?有曾想過要找他嗎?過得好嗎?如果她能事先預知他今天的發展,那麽二十五年前,她一定會苦熬過來,說什麽都會守著兒子,不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迴到安家,兩老自然又是頻頻勸他要好好照顧身體,他們明知他年已三十五,但仍總是把他當十歲小孩般。


    一直到兩老每晚上床睡覺的時間到了,任建鈞才可以好好的和安雅心說話,在他們對他噓寒問暖時,她總是微笑的當個沉靜的旁觀者,什麽都不吭。


    ‘你不會是在吃味吧?’他逗著她。


    ‘吃什麽味?’


    ‘老爸、老媽對我這麽好。’


    ‘這是應該的啊,你也對他們那麽好。’


    ‘那是我該做的。’接著任建鈞將那兩張入場券交給安雅心。‘看看時間,你如果有排飛,那麽可能得改一下你的班。’


    安雅心不是很有興趣的瞄了一眼,一副她知道了的表情,但她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這入場券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有。’他強調。‘黎琪特別要給你的。’


    ‘那麽替我謝謝她。’


    ‘當場如果有滿意的衣服,可以馬上預約訂購。’


    ‘我沒穿這麽fash’on的習慣。“


    “雅心,你有氣質也有身材,什麽衣服穿在你身上都不會離譜,所以你就別這麽謙虛了。”他用一種溺愛妹妹的口吻說:“而且黎琪也想見見你。”


    “見我?”


    “她想看看我妹妹是什麽傾國佳麗。”任建鈞舒服的坐在沙發裏,偏著頭對她說。


    “那她會很失望。”


    “雅心,說話不要這麽沒自信的嘛!”


    她強調,“我是很平凡。”


    “你才不平凡。”


    安雅心盯著他看,想看出他眼中到底有多少認真,難道他真的永遠隻把她當妹妹看,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她明明沒有一點關係嗎?


    有那麽一刹那,她實在很想吼出她愛他,可是她又怕這一個壯舉,會毀掉所有的關係,和這二十五年來所建立的感情。


    “雅心,”任建鈞看著她,覺得她愈來愈怪。“你是怎麽了?”


    “我沒怎麽樣啊!”


    “你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安雅心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


    任建鈞起身來到她身邊,明明她身邊空出的位子不大,但他硬是擠進去,和她貼坐在一起,他還稍稍側身,撩起她垂落額邊的頭發,並且關切的順著她的頭發,眼睛盯著她,兩人近得幾乎要臉貼臉了。


    “雅心,我不要看你落落寡歡的。”他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道。


    “我才沒有。”她不敢看向他。


    “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好不好?”任建鈞突然說,“既然你身邊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那麽幹脆由我來安排,我的集團裏多得是青年才俊。”


    安雅心馬上轉頭看他,正想說不時,由於他們靠得太近,臉幾乎是貼著的,所以她的唇就碰上了他的,而她幾乎像是被高壓電電到一般,整個人馬上彈跳起身。


    他也感覺到她的唇,但是他的反應還好。


    “我不要!”她大聲說,表情有些蒼白。


    “我手下的這些人都很優秀。”


    “你留著自己用吧!”她的反應有些激烈。


    他有點哭笑不得。“雅心,我是為你著想耶,這些經過我篩選的人,一個個都是有為有守,而且認真、上進,加上他們是搞高科技的,生活都過得很優渥,雖然壓力也會大一些。”


    “我敬謝不敏!”她頑固的拒絕。


    “你這樣很讓我操心。”他也站起身。“雅心,我的事業我完全可以掌握,老爸、老媽我也可以讓他們過得很快樂,唯獨你,我這個心愛的妹妹讓我放不下心。”


    “任建鈞,我不是你心愛的妹妹。”安雅心受夠了,她決定不再當鴕鳥。“我十八歲時就不再把你當哥哥看了。”


    “但我是。”


    “你不是我哥哥!”她大吼。“你或許可以叫我爸媽是老爸、老媽,但你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雅心。”他震驚的看著她。


    她壓低音量道:“不要再把我當妹妹看。”


    “那你希望我把你當什麽看?”


    “把我當女人看!”她終於輕聲的說出來,並且很勇敢的看著他。“任建鈞,你自己想一想,我已經多久沒有叫你一聲哥哥了?”


    “因為你已經長大,你……”任建鈞鮮少有口吃的時候,但這會他真的被安雅心給嚇到了。“難道你是在說你對我……”


    “對!”她不再逃避。“我對你是……”


    “不準說出來!”他大吼一聲,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向把她當妹妹看待,但是這一刻怎麽會變成這樣?“雅心,你一定是飛昏了頭,你不可能……”


    “從我長大以來,你看我交過男朋友嗎?”她一件事、一件事的提醒他。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


    “要求太高?不!”


    任建鈞猶在掙紮,“我是你哥哥!”


    “你認為我為什麽要當空姐?”


    他立刻迴答,“那是你的夢想。”


    “是夢想,但也是我逃避你的原因之一。”


    “逃避?”


    “我不希望那麽常看到你。”她老實而且楚楚可憐的說,“更不希望看到、聽到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事,看著你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聽著你談你和那些女人的點點滴滴,任建鈞,我受不了!”


    “雅心。”


    “你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出來嗎?”


    “我該走了。”任建鈞這會有些手足無措,對一向見慣大場麵、大人物的他,這次是真的給安雅心擊敗了。“你早點睡。”


    “任建鈞!”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你一定是弄錯了,你是我妹妹!”他咬著牙進出聲。


    “不!我從來都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她毫無所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也永遠不會是你真正的妹妹,你聽清楚了!”


    他一言不發的拿著車鑰匙離開,他知道自己不該就這麽樣走人,他該再和她談一談、勸一勸她,可是他無法待下來,每當他一麵對她那無邪又執著的眼神時,他就不知所以。


    天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  *  *


    忍了幾天,在早餐的餐桌上,白嘉嘉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和安雅心見過麵的事,隻見正在喝咖啡的汪達威頓時愣住,杯沿湊在嘴邊,卻怎麽也喝不下去,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我真的見過安雅心。”她再說一次。


    “你居然找得到她?”


    “隻要有心。”


    他很意外白嘉嘉居然有這本事找得到安雅心,因為他並沒有對她透露多少,不過他多少有些憤怒,她實在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去打擾安雅心。


    “給你找到了之後呢?”他寒著臉問。


    “談了下。”


    “結果你滿意了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安雅心也成了朋友,你會怎麽樣呢?”白嘉嘉看著他的反應。


    “你和安雅心成了朋友?”他懷疑的再次詢問。


    “意外嗎?”


    汪達威諷刺的道:“你真厲害!”


    “安雅心這女孩不錯。”


    “如果你也承認她不錯,那麽就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她隻是很單純的朋友,你可以安下心了。”他繼續著著咖啡。


    “我是安心了,但既然你可以和她做朋友,那麽我也可以啊!”白嘉嘉並不動氣的說。


    “做朋友?我看是要拉保險吧。”


    “達威!”她變了臉。


    “白嘉嘉,你的朋友多到可以用滿坑滿穀來形容,你這個女強人是不太需要朋友的,特別是一個隻有二十幾歲的女孩,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反而讓安雅心看我們的笑話!”汪達威警告她。


    “你……”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罵他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況真的已經如此糟了嗎?


    “莫非你見不得我多個朋友?”


    她激動的說:“你真惡毒!”


    “我隻是說出事實。”


    “安雅心是個好女孩,你有眼光,我也可以有眼光,你既然可以和她交朋友,我又為什麽不能和她稱姊道妹?”她覺得好委屈、好窩囊。“汪達威,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水火不容了嗎?”


    汪達威沉默不語。


    “這個婚姻已經沒救了嗎?”她傷心的問著。“安雅心還要我多和你溝通。”


    “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我們的確是需要溝通。”


    “那你肯以家庭為重嗎?”汪達威很平靜的看著她。“你可以把工作和野心放在家庭生活的後麵嗎?”


    白嘉嘉立刻抗議,“你這麽說不公平!”


    “你肯生小孩嗎?”


    “再等個三、五年。”


    “是啊!等到你想生也生不出來時。”汪達威重重的歎口氣。“嘉嘉,別說是夫妻了,我們現在就連朋友恐怕都很難做。”


    她忍不住脫口問:“所以你才想和安雅心做朋友?”


    “我需要一個可以讓我說話、聽我說話的朋友,嘉嘉,我無法勉強你,無法硬要你照我的意思去做,你有自主權,你可以決定要什麽或不要什麽,但是我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他語重心長的道。


    “再給我兩、三年好不好?”


    “你每年都這麽說。”


    白嘉嘉呆住了,他們之間的鴻溝真有這麽大嗎?他已經不再對她存有任何的期待了?若是不生個小孩,改變一下她的人生方向,她是不是就要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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