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陽光明媚,這裏溫暖如春。


    這是一片曠野,草長鶯飛,生機盎然。


    大路上卻空蕩蕩的,似乎這裏的人都不願意出門。


    忽然,三匹駿馬憑空出現了,馬蹄翻飛,奔騰在大道上。


    三匹大馬都是乳白色的,馬上騎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他們穿的似乎有點多,這麽溫暖的季節,他們竟然都穿著棉袍。


    所以,他們大汗淋淋,燥熱難當。


    “他奶奶的!玄清道長怎麽沒告訴咱們,秘境中是另一個季節啊。”羅納爾一邊慌亂地拉著馬的韁繩,一邊大聲嚷嚷著。


    安語婷一頭秀發迎風飛揚,耳邊鬢角的青絲卻有些亂了,她喘著氣,道:“進入.....進入秘境,怎地......怎地便騎上了馬?”


    三人手帶韁繩,好不容易才把馬兒勒住。


    丁蔚長長唿了一口氣,歎道:“或許玄清道長怕咱們腳程慢,順便送了幾匹馬到秘境來吧......”


    羅納爾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唉!接下來咱們從何處著手?”


    丁蔚聳聳肩,道:“不知道,對於洛符秘境中的情形,玄清道長和坤木仙子隻字未提。我看,咱們也隻好自己揣摩了。”


    安語婷嬌聲道:“鼻子下麵有嘴巴,找個人問問不就好了。”


    羅納爾抬著脖子,眺望前麵的大路,道:“你看看,前麵哪裏有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洛符秘境中的時節,好像是晚春初夏,在大路上極目眺望,來路上沒有車馬,去路上也沒有行人。田野上看不到種莊稼的漢子,隻在遠處天地交接之處,好像有一座城池。


    丁蔚三人朝著城池方向騎去。


    路上沒有行人車馬,但是他們卻看到路邊躺著已經幹腐的死人。看來此處不甚太平,三人不禁提高了警惕。


    馬背顛簸,他們穿的又多,三人隻覺得昏昏沉沉,渾身汗津津的。


    瞧著並不算很遠的城池,卻好像怎麽走也走不到。


    丁蔚真希望碰到一個行人,打聽打聽這秘境中的狀況,可是從中午走到下午,卻一個人都沒遇上,不但沒遇見人,連個老鼠、昆蟲,鳥兒之類的活物也沒碰見。


    直到太陽偏了西,天氣轉涼的時候,他們才碰見了一個和尚。


    和尚騎著一匹大黑騾子,身後是一隊車仗。馬車廂裏傳出女人的說笑聲,板車上拉著不少箱木包袱。


    丁蔚雖然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這和尚看來不太正經,一定是個花和尚。丁蔚覺得幹什麽的就得有個幹什麽的樣子,做皇上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做大臣的,三妻六妾忠君愛國。做和尚的嘛,那就要青燈塔院,克期求證無上佛道。


    可是,你瞧瞧這位和尚,也真是無恥,竟然與女人同行。這也罷了。和尚還十分肥胖,滿臉褶子,腦袋後麵堆滿了好幾層肉。


    等了整整一日,卻等來這麽一個人,你說可氣不可氣?


    從他的嘴裏問出的話,能有幾句是真的?


    丁蔚瞧見了和尚,便暗皺眉頭不已。


    和尚倒是毫不見外,主動與他們三人互通了名號。


    丁蔚問道:“大師這是要去何處呀?”


    和尚的聲音也十分難聽,吊著嗓子就好像唱戲一般,道:“去鳳襄城啊,難道你們不也是嗎?”


    丁蔚聽和尚說話,尖細嘶啞,心裏直起雞皮疙瘩,便道:“原來是這樣,我們想和大師打聽打聽,這洛符秘境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和尚皺著眉頭道:“洛符秘境?沒聽說過。”說完,腦袋直搖晃,臉上的肥肉也跟著在顫。


    丁蔚隻好又道:“那大師去鳳襄城做什麽?”


    和尚哈哈笑道:“做什麽?你這小施主真愛開玩笑,去鳳襄城能做什麽?當然是去找道德經內篇啊!”


    丁蔚吃了一驚,還想再問,可是瞧著和尚不正經的樣子,便打消了念頭,心說,等到了鳳襄城,還是找別人打聽吧。


    丁蔚本來很敬重出家人,但此時卻心存譏諷,打算讓和尚難堪。


    丁蔚抱拳道:“大師!此地荒蕪寂寥,路有死骨,看來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我聽說有的和尚竟然私下娶妻,酒肉不禁,真是成何體統呐!”


    和尚一臉認真,道:“施主說的是!現在佛門之地不清淨啊,那班小和尚看起女人來,眼睛都不帶眨一眨的。貧僧要來鳳襄城,家眷放在寺裏不放心,隻好帶在身邊同行,唉!這世道真是.......”


    丁蔚心中暗罵和尚無恥,不屑與他同行。


    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但是鳳襄城還在很遠的地方。


    前麵有個鎮子。


    丁蔚便道:“大師要歇腳嗎?這裏一定有客棧,正好休息!”


    和尚道:“依施主所言,我們便在此地歇腳。”


    丁蔚瞧了瞧羅納爾和安語婷,他倆都抿著嘴,不說話,顯然也不願與和尚為伍。


    丁蔚便道:“大師家眷疲累,你們歇腳。我們乘著涼快,再行一程。”


    和尚卻道:“那便依施主的,我們也再行一程。”


    丁蔚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冷道:“大師歇腳,我們便行。大師行路,我們便歇。”


    和尚唱戲般地道:“施主,路上正好說話,怎地各行其是。你們要歇,我們便歇。你們要行,我們也行。”


    丁蔚一聽,哭笑不得,真想破口大罵。但是丁蔚忍住了,心道,和尚要怎樣便怎樣吧,隨他去,反正我們不與他言語便是。


    一行人過了鎮子,走上山道,太陽落了山,一輪圓月升空,又大又亮。


    遠處的山林變成了黑色的影子,路旁的枯樹岔著枝丫,孤零零地像隻小妖怪。


    馬蹄聲聲,在夜裏聽得格外清脆。


    和尚騎著馬在前麵走著,那白森森的後腦殼兒,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羅納爾黑著臉,真想撲過去狠狠地咬他一口。當然這種事幹不得,和尚一定不會喊“哎呀”,他隻會說,“不走路,幹嘛啃我的頭,莫非你餓了?”羅納爾又琢磨,撿一塊石子兒,開了丫的飄兒也不錯。


    丁蔚三人不說話,默默地跟在和尚後麵,可是和尚卻在喋喋不休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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