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歡喜佛感知到自身大道震顫,心中暗驚不已,立刻意識到,眼前這位半步金仙的絕美龍女,其背景絕不簡單。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收迴視線,再也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


    盡管定光歡喜佛投來的目光無比聖潔,但當墨白與他對視的時候,內心深處,卻不自覺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之感。


    待到紅繡球輕顫之後,她這才意識到,剛才對方恐怕是在算計她,這才引動了紅繡球,美眸之中,流露出更多的,則是深深的反感之情。


    但此地畢竟是西方教聖地,對方還是一位佛陀,她更是沒有絲毫證據,隻能就此撇過頭去,欣賞須彌山的夢幻風景。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是此時,麵對著這位滿臉堆笑的定光歡喜佛,聞仲卻始終板著一張臉,沒有絲毫舒展。


    隻見他目光猶如兩道淩厲的閃電,直直地朝著定光歡喜佛射去,並開口沉聲問道:


    “定光歡喜佛,我且問你,馬元尊王佛如今身在何處?”


    與此同時,在一處極為尋常、乍看之下與凡間佛堂無異的地方,一位毫不起眼的老僧,正靜靜地端坐在那裏,似乎已經入定。


    這位老僧看上去平淡無奇,好像隻是在普通不過的凡人一般。


    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已略顯陳舊,不僅有著些許褶皺,還沾染著點點灰塵;就連他的身軀之上,也有著一些不經意間留下的汙漬痕跡。


    但奇特的是,這處所謂的佛堂內,竟然沒有供奉任何東西。


    這裏既沒有莊嚴肅穆的神像,也不見牌位,有的,僅僅隻是那老僧自己的倒影,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


    而就在這座佛堂之外,那位大羅金仙的馬元,此刻竟全然不顧及儀態威嚴,拜伏於地,一動也不動。


    四周一片靜謐,唯有微風輕拂而過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突然間,一直緊閉雙眼的老僧緩緩地睜開了雙眸,仿佛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過來。


    隻見他先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迴過頭去,目光落在了依舊以頭觸地、虔誠無比的馬元身上。


    老僧凝視著馬元,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波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幽幽地開口說道:


    “馬元啊,你還是離開吧……”


    聽聞此言,馬元立刻錯愕地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老僧,還欲說些什麽。


    “阿彌陀佛,小僧……”


    他早已明曉局勢,麵對玉皇大天尊的意誌,除了須彌山,餘下全然是死路一條。


    除非遁入魔界,可那樣一來,必定會觸怒眼前這位,被打落大羅境界,到時候在群雄環繞的魔界,照樣是死路一條。


    就在馬元思緒紛亂之際,對方卻已經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的言語。


    “走吧!”


    隨著話落,原本矗立在他麵前的莊嚴佛堂,就如同幻影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如夢的須彌山,正當馬元滿心茫然之時,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微風輕輕拂過臉頰。


    定睛一看,隻見一片翠綠欲滴的菩提葉,正靜靜地飄浮在他身前。


    這片菩提葉色澤鮮豔,宛如翡翠雕琢而成,散發著一種讓人心靈安寧的氣息。


    “這是……”


    見到此物,馬元立刻滿是欣喜,立刻伸出大手,如鐵鉗般緊緊抓住那片菩提葉,感知著它在掌心消融,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希望的漣漪。


    對著身前三拜九叩之後,他這才緩緩起身,如雕塑般佇立著,凝望著須彌山之景,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諸天星鬥,仿佛要將這浩瀚星空盡收眼底。


    此時的馬元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心頭,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仙女,而落得如此田地。


    這道恩賜宛如救命稻草,想必能幫他逃過此劫,但同時他也清楚地知道,從今往後佛門之中必將再無他的容身之所。


    一旦跌落大羅境界,未來的路又該何去何從呢?


    “魔界,希望那裏能夠成為我的避風港吧……”


    思緒至此,馬元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如磐石,宛如慷慨赴死的勇士,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袈裟,神色淡然地向著須彌山外走去。


    “天尊,那馬元早已如飛鳥般離去,此地怎會有他的身影啊……”


    此刻的定光歡喜佛滿臉諂媚,語氣篤定得好似鐵板釘釘,向聞仲解釋著,然而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樣,並未如他所願地讓聞仲止住腳步。


    隻見聞仲麵色如沉潭靜水,步履穩健似山嶽,對擦肩而過的萬千須彌世界視若無睹,仿若這些不過是過眼雲煙,徑直朝著須彌山的中心走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墨白,一雙美眸恰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閃爍著驚豔之色,打量著周圍,如夢似幻的點點熒光宛如翩翩起舞的精靈,緩緩飄過。


    這些微弱的光芒看似如螢火般微不足道,實則每一點都宛如璀璨明珠,代表著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隻是讓人感到詫異的是,放眼望去,這些小世界皆是一片白茫茫,空無一物,恰似被遺棄的荒蕪之地。


    不過,當墨白心中閃過某個念頭時,那些原本平靜如鏡麵的世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折射出她心中所想的模樣。


    有的世界梵音嫋嫋,如天籟之音,無數虔誠信徒虔誠跪拜,如癡如醉;有的世界寧靜祥和,萬物生靈宛如一家人,和諧共處;也有的世界一片死寂,和尚們如惡魔般把持天下,胡作非為,凡此種種,令人目不暇接,呈現出世間萬象。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七佛之師觀世音菩薩,兩位親至,在下還真是榮幸啊。”


    正巧此時,馬元大步流星,宛如流星劃過天際,穿行諸多須彌世界,迎麵走來,使得定光歡喜佛臉上的笑容瞬間如被冰封般僵住。


    不過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兔子,臉皮厚如諸天,很快便恢複了那副鎮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他還是看戲般,不著痕跡地悄悄向後退去,靜靜地站到一旁,不敢再多發一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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