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和侍女此刻狼狽至極,臉上精心塗抹的粉底早已淩亂不堪,發絲也略顯淩亂,那模樣著實有些狼狽。


    王睿望著她們,眼中流露出關切之意,開口說道:“楊雪姑娘,你與這位姑娘瞧著如此狼狽,此處距離在下的住處不遠,不若去我那歇息片刻,整理一番?”


    楊雪抬眸與侍女對視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稍作思量後說道:“好吧,與公子見了幾次麵,卻從未看過你在京城的落腳之地。”


    鴛鴦在一旁,看著楊雪和侍女那有些古怪的書生裝扮,動作間又不自覺地流露出女性的嬌柔之態,心中滿是疑惑。


    王睿與楊雪相談甚歡,鴛鴦終是按捺不住好奇,問道:“公子,這二位究竟是誰呀?”


    王睿含笑道:“這位乃是楊姑娘,其實她乃是女子之身。至於這位嘛。”


    侍女趕忙盈盈施禮,輕聲說道:“小女子名叫碧鳶。”


    楊雪微微頷首,應道:“如此,那便叨擾王公子了,去府上暫作停留也好。”


    一行人緩緩迴到聽風苑。


    踏入苑中,楊雪不禁四處打量,開口讚道:“王公子,原來你住在此處,這院子布置得倒是頗具雅致之趣。”


    說著,她便輕移蓮步,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來。


    王睿跟在一旁,微笑著說道:“楊姑娘見笑了,這不過是暫時的棲身之所,簡陋之處,還望姑娘莫要介意。”


    門外來了一位花信少婦,身著素雅淡潔的衣裳,身姿婀娜,麵容溫婉,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


    婦人正是李紈,身旁的孩童乃是賈蘭。李紈今日前來,原是有事要找王睿。


    李紈遠遠瞧見王睿與兩個白麵書生談笑風生,心中不由一怔,暗自思忖:莫非睿哥兒竟喜好男色?但細細端詳,又覺得不像。


    想到此處,李紈不禁雙腿微微一緊,思緒飄迴上一次睿哥兒看向自己身體時那略顯空洞的眼神,心中更是五味雜陳,猶如打翻了一缸陳醋。


    瞬間,李紈的雙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如春日裏初綻的桃花,透著幾分嬌羞與慌亂。


    “娘,咱們還不去見一下先生。”賈蘭扯了扯李紈的衣袖,聲音稚嫩清脆。


    李紈這才如夢初醒,忙蹲下身來,輕輕撫了撫賈蘭的頭,柔聲說道:“蘭兒,先生正與他人相談,咱們此刻過去多有不便,還是等一等再來吧。”


    言罷,她牽著賈蘭轉身離去,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府中的下人匆匆來報:“公子,門外有一輛馬車和一幹護衛,說是咱們府上是不是藏匿了他們的小姐。若再不放人,他們就要報官了。”


    王睿眉頭微皺,轉頭看向楊雪,眼中帶著幾分無奈,說道:“楊雪姑娘,想必是你的護衛找上門來了,還是趕快走吧,莫要等他們真的報了官,可就麻煩了。”


    碧鳶聽聞,頓時麵露焦急之色,聲音都帶著顫抖:“小姐,咱們之前故意甩掉的護衛,如今竟找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們快走吧。”


    楊雪蛾眉輕蹙,略作思索後說道:“好吧,王公子,叨擾了,我們這便走。”


    王睿送至府門,目送楊雪和碧鳶離去。


    府外,護衛們見到楊雪,皆恭恭敬敬,首領更是誠惶誠恐地說道:“公主,不對,是小姐,小的們辦事不力,跟丟了小姐,還請小姐寬恕。”


    楊雪神色淡然,揮了揮手,說道:“罷了,此次不怪你們,咱們迴去吧。”


    說罷,她踏入馬車,臨上車前,還迴首望了一眼這大觀園。


    馬車轔轔,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楊雪走後不久,李紈才帶著賈蘭再次走進聽風苑。


    此刻,聽風苑中的一棵垂柳下,擺著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


    王睿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拿著一卷書,神色悠然,宛如一位超脫塵世的雅士。


    李紈帶著賈蘭緩緩走近,臉上仍帶著些許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神卻有些躲閃,不敢直視王睿,輕聲說道:“睿哥兒,方才多有不便。”


    王睿忙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拱手道:“大嫂見外了,不知大嫂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李紈輕抿嘴唇,微微側身拉過賈蘭,目光中滿是期待,卻又帶著幾分羞澀地說道:“還不是為了蘭兒讀書之事,最近功課有些吃力,我想著來請教請教你。”


    賈蘭乖巧地向王睿行禮:“先生。”


    王睿微笑著摸了摸賈蘭的頭,目光溫和如暖陽:“蘭兒聰慧,隻是還需再用心些。來,把你近日所做的功課拿來我瞧瞧。”


    賈蘭趕忙從懷中掏出書本遞給王睿,王睿認真翻閱起來,時而皺眉,時而點頭,神色專注而嚴肅。


    李紈在一旁緊張地看著,忍不住問道:“睿哥兒,蘭兒這功課做得如何?”


    王睿放下書本,指著其中一處說道:“大嫂莫急,蘭兒此處的詩詞理解得不夠透徹,韻律對仗也稍有偏差。但隻要勤加練習,定能有所進步。”


    李紈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感激之色,目光中透著一絲寬慰:“那就有勞睿哥兒費心指點了。”


    一陣微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柳葉。


    李紈抬手拂去落在肩頭的葉子,好奇地問道:“睿哥兒,方才那兩個白麵書生,瞧著倒是和善,不知是何人?”


    王睿笑了笑,說道:“大嫂,她們其實是女子,女扮男裝罷了。”


    李紈聽了,心中不知怎的安定了下來,暗自埋怨自己:“我怎會想到睿哥兒好男色,真是荒唐。”


    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嬌羞之態更甚。她輕咬嘴唇,目光閃躲,似乎對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難為情。


    王睿並未察覺到李紈的異樣,繼續耐心地給賈蘭講解功課中的疑難之處。


    李紈在一旁靜靜地傾聽著,看著兒子認真學習的模樣,眼中滿是欣慰。


    欣慰之色猶如春日裏解凍的湖水,波光粼粼,溫暖而明亮。


    幾人又聊了片刻,李紈才帶著賈蘭離去。


    離去之時,李紈的腳步明顯比來時輕盈了許多,仿佛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她的臉上洋溢著輕鬆的笑容,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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