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空的意思,朕有些不明白。”


    劉協汗如雨下。


    跪坐在地,心中忐忑不安。


    難不成當日惹得司空不悅,所以今日來要教訓朕吧。


    要是換成別人,劉協一定不會這樣想,但若是瑜天的話……


    劉協下意識摸了摸腦袋後的包。


    小時候被瑜天教訓的場景仍曆曆在目。


    聽到劉協隱隱有些發顫的聲音。


    瑜天不由感到疑惑,淡然道:“臣想說的是,陛下已經成年,可是西宮之位仍舊沒有人選。既然陛下看中伏氏女子,不如許其以皇後之名。”


    聞言。


    劉協怔住了。


    什麽情況?


    司空換套路了?


    要是放在平時,司空絕對是那種寧殺錯不放過的人,怎麽忽然大發善心,要放過伏壽的性命?


    難道是看在朕的麵子?


    但是。


    朕在司空那裏,還有麵子可言嗎。


    劉協一時心亂如麻。


    一連串的疑問,讓他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


    “陛下不願意嗎。”瑜天又淡然的說道。


    字裏行間透露出從容和強硬。


    聽到這話。


    劉協頓時打了個激靈,連聲迴道:“朕不敢……不是,朕願意。”


    雖然還沒弄懂事情的大概,但在劉協的內心深處,麵對瑜天他隻能答應。


    不管是什麽要求。


    甚至於。


    哪怕瑜天令其讓位,他也隻能照做。


    “如此,還望您明日下一道詔書,說明此事。”瑜天輕聲說道。


    劉協連忙點頭答應。


    小皇帝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畢竟在三國中,伏壽便是他的皇後,隻不過,最後尚有身孕時,依然慘死在曹操手中。


    和曹老板相比。


    瑜天依然覺得自己不夠狠心。


    否則今日他就會站在這裏了。


    唉。


    瑜天又是一聲歎息。


    這讓麵前的劉協很是不解。


    他壯著膽子,問道:“司空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劉協依稀記得。


    在他尚且年幼時。


    瑜天有時便會來到皇宮中,和他暢談許多事情。


    那時的劉協不過十餘歲,很多事都聽不懂,當時說的事他大多都已不記得了。


    唯獨一點他沒忘。


    那就是當時瑜天說話時的語氣。


    落寞中帶著一股無奈。


    讓劉協記憶猶新。


    時隔數年。


    此時的劉協已經不再是小孩子,可卻從來沒有和瑜天再有過多少交談。


    瑜天瞥了他一眼。


    語氣依舊淡漠。


    “臣沒有心事,倒是有一點要提醒陛下。”


    “請司空明示。”劉協趕忙說道。


    瑜天注視著他的眼睛,半晌過後,才緩緩說道:“眼下的日子已經很好,還請陛下多多珍惜。莫要再折騰了,臣已經不想再做殺戮了。”


    直接把話說開。


    這是瑜天少有的真誠。


    同時。


    這也讓劉協大為震撼。


    他有些茫然不知措的道:“這……自從上次事後,朕一直待在宮中,哪裏有折騰過什麽事。”


    瑜天搖搖頭。


    “現在不做的事,將來未必就不會做,臣隻想說,陛下再做任何決定前,都要三思。臣的好脾氣,不是一直都有的。”


    言至於此。


    該做的警告已經給了。


    若是日後劉協再敢亂搞事情。


    令立新帝,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於。


    取漢而代之。


    劉協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不是傻子。


    這番暗示的真實意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臣告退了。”瑜天淡淡說道,象征性的作揖,隨後轉身離去。


    翌日。


    一道詔書傳入監司。


    當今天子要立伏氏小姐為皇後。


    先前伏家作亂,按律都應處死,但皇恩浩蕩,皇後可免死罪。


    見此情形。


    渾身襤褸,披肩散發的伏完,雖然不知這是何意,但是對他來說,女兒能成為皇後,亦是一種殊榮。


    他為大漢社稷,為當今天子而死。


    如今女兒被冊封為皇後。


    他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司空府。


    瑜天正坐在涼亭中。


    兩人博弈。


    對麵。


    是看上去俊雅非常的荀攸。


    “主公,您特意赦免伏氏一女的死罪,又準其為皇後。這一步棋,在下可沒看懂啊。”荀攸緩緩說道。


    話音落下。


    捏著的棋子也跟著落下。


    正如他的性格那樣,棋路沉穩謹慎,暗地中有蘊含四通八達之走勢。


    瑜天搖搖頭,說道:“看不懂隻有一個原因,你已入局,自然不能超脫物外。”


    他看似一本正經。


    實則是在隨口胡扯。


    伏壽一事,除了蔡琰外,幾乎沒人知道瑜天在打何主意。


    而蔡琰又是個聰明的女人,對外更是緘口不言。


    荀攸的眉毛不由輕挑。


    我入局了?


    這件事和我八竿子都打不著,半點關係沒有。


    主公你要扯謊也得分人啊,我荀攸是那種容易上當的老實人嗎?


    荀攸跟著搖了搖頭。


    罷了。


    主公想怎麽說都行,他一個做臣子的,除非主公主動過問,否則很多事他都不好說什麽。


    “近日來,司馬兄弟入司空府的事辦得如何了?”瑜天又淡然的問道。


    對於司馬家族這條線,他可從來都不能掉以輕心。


    當然。


    這就和貓戲老鼠一般。


    倘若直接把司馬家族滿門處死,朝堂上下或許會有人反對,但如果瑜天執意決定,那些大臣們反對也沒用。


    隻不過。


    這樣未免太過無趣了。


    瑜天很想知道,司馬家族到底都在謀劃些什麽。


    他和曹家不同。


    不管曹操,曹丕亦或是曹睿,都不知道司馬懿有謀反之心,這才讓司馬家最後摘了桃子。


    否則。


    在知曉司馬家心思的情況下,早在曹老板時,就把司馬家給滅了。


    聽到瑜天詢問,荀攸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司馬兄弟中,司馬朗的騎都尉已經移交,很快就能到司空府赴任。隻是,其弟司馬懿,近日好像出了些狀況。”


    “有何狀況。”瑜天不以為意的用棋子輕敲棋盤。


    “聽說司馬懿受了些傷,連走路都成問題,看樣子是沒法得此職位了。”荀攸搖著頭說道,像是在感到惋惜。


    在他看來,主公能如此看重兩名後生才俊,著實是不易。


    見到荀攸的表情。


    瑜天不由感到好笑。


    倘若讓荀攸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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