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與戲誌才拌了幾句嘴,待故友重逢時喜悅稍稍淡了些,他才想起旁邊還有人在。


    其實瑜天剛才也蠻尷尬的,人家兩個人多年不見,見麵時聊得熱火朝天,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打擾。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瑜司空吧。”陳群望向瑜天的眼神中滿是訝異,他隻聽說過這位新晉司空雄才大略,卻沒成想會這麽年輕,看麵孔比他小了好幾歲。


    “不敢說大名鼎鼎,無名小子罷了。”瑜天話中略帶謙遜,畢竟他這是上門求賢,態度總歸還是要溫和點。


    陳群微微搖頭:“您就別再自謙了,司空陳留大戰曹操,威聲赫赫英名遠揚,誰還不知道您的大名。”


    “在下已備好茶水,諸位隨我到內堂詳敘吧。”陳群微微屈身,右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瑜天進了門,先是穿過種滿花草的庭院,又走過一段廊簷,最後才到了內堂。


    “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了,沒想到你小子居然在司空手下任職。”陳群笑著說道。


    戲誌才坐下後,也沒有顧忌,當場就開門見山。


    “陳長文,我主公想請你到麾下任職,你放心,肯定虧待不了你。”戲誌才擠眉弄眼,“到時你就到我手下,有我罩著你準錯不了。”


    “真要到了你手底下,恐怕我可就難做咯。”陳群淡淡地瞥了眼他,以他對這位昔日損友的了解,真要到了其手下,不說為難,起碼也會取笑他。


    瑜天見狀不由瞪了眼戲誌才,而後溫聲細語地說:“長文你莫要聽他亂說,以你之才幹,論官職絕不會在他之下。”


    陳群靜靜地喝著茶,麵上完全看不出意動。


    瑜天腦中靈光一現,陳群應該不是喜愛做官的人,按照曆史來看,他應該更傾向於紀檢之類的事情。


    “我先前聽誌才說,長文剛直不阿,敢於直諫,要是可以的話,我願委長文以禦史之職。”瑜天繼續添了把火。


    果然,這次陳群的臉上已露出猶豫神色,禦史之職,主職便是負責監察朝廷百官,這種職位正適合他。


    見他還在猶豫,瑜天忙向戲誌才使眼色,後者會意,立馬開始添油加醋。


    “陳長文,你可知我主從未求過任何人,你可是第一個……主公親自上門,可謂給足你麵子了。”戲誌才頓了頓,“再者,你若在洛陽就職,不就能成天管著我了麽。”


    起初陳群仍在猶豫,可聽到後半句,陳群的眼睛陡然亮起光芒。


    戲誌才見此不由愣了下,他似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如何啊?長文,我手下禦史中丞的位置可還空著呢。”瑜天繼續勸說。


    事實上,洛陽百官中禦史中丞的位置已經有人了,是個滿臉胡須的中年人,不過瑜天不喜歡他。


    現在剛好有合適的人選,瑜天就更不介意將大胡子換掉了。


    “禦史中丞麽?”陳群猶豫許久,最終還是作出了抉擇。不是他陳群不夠清高,實在是瑜天開出的價格太豐厚了,豐厚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會拒絕。


    漢朝時為官很少有扶搖直上的,大都循序漸進,以圖緩升。可瑜天卻是個例外,因為他本人就是從倉曹直升司空,所以他不介意許手下高官厚祿。


    “陳群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陳群起身鄭重地彎腰行禮。


    瑜天笑嗬嗬地扶起他,同時也飽含感激地看了眼戲誌才,雖然後者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但他知道,今日若沒有戲誌才,這陳群也很難答應他。


    ……


    數日過後,許昌的各項事宜已經安排妥當。


    小皇帝詔書一下,孔寧便已經接管了許昌大小事務,畢竟他原本就是孔伷之子,處理許昌事務也得心應手。


    賈詡派遣的文臣團也到了許昌,將原本那些士族的人員盡數抵掉,士族們見到了許家的下場,就算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至於徐晃、高順帶的四萬青龍軍,留下兩萬在許昌,另外高順又負責對原本許昌軍進行訓練收編,將許昌軍盡數收編至青龍軍,如此駐紮在許昌的青龍軍便有五萬餘人。


    留高順在此收編練兵。


    而後瑜天領兵返迴洛陽,數日後的正午,兩萬青龍軍盡數抵達洛陽。


    瑜天步伐輕快,身旁孔允摟著肩膀,自從那晚過後,小妮子越來越黏人了。推開家門,院子裏老仆在修剪花草,董白在幫著澆水,唯獨不見蔡琰身影。


    瑜天猜其應該在書房,快步走去,果不其然,書房窗子內,一道曼妙身影依架而立,風姿綽約。


    見到蔡琰身影,瑜天不由感到歡喜,可在這時,右臂肩膀一緊,卻是孔允眼巴巴地看著他。


    似乎察覺到那熾熱目光,蔡琰下意識放下手中古籍,望向窗外,見到來人,麵上先是一愣,接著眸中不由生出許多歡喜。


    隻不過,當目光觸及到孔允時,她的喜悅又隱隱收斂不少。


    蔡琰蓮步輕移,不緊不慢地走出,瑜天也跟著迎了上去,可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日孔允似乎有些古怪。


    這小妮子往常在蔡琰麵前,都會下意識避讓,可今天卻仍緊緊抱住他肩膀,頗有種宣示主權的意味。


    蔡琰冰雪聰明,對於女人她比瑜天可了解得多,所以她絲毫不惱,語氣平靜道:“此行數日,想必你也疲憊了,我已叫人備好熱水,為你洗去路上風塵。”


    這話說得那麽自然,孔允被打得措手不及,路上備好的措辭也無從開口,她不出意外地敗了。


    兩個女人的小心思,瑜天自然曉得,令他意外的是,蔡琰會應對得這麽自如。


    這就是正室的威嚴嗎。


    瑜天暗暗吐槽。


    古人喜歡浴後焚香靜坐,以此來去除濁氣,瑜天不喜歡這樣,前世的他甚至連古龍水都不用,原因無他,嫌麻煩而已。


    熱水浸泡後,瑜天覺得神清氣爽,身體暖洋洋的,健碩的軀體揮發出淡淡蒸汽,侍奉的小丫鬟羞紅臉用手遮掩,眼睛卻透過指縫偷瞄。


    瑜天自然注意到其的小舉動,不過卻沒理會,待覺得時候夠了,便擦淨水漬,換上一套幹淨舒適袍子,走去吃午飯。


    東漢時規矩較多,女子大多上不得廳堂,瑜天卻不顧這些糟粕,叫木工做了張圓桌,飯則同食,寢則同臥。


    飯桌上瑜天狼吞虎咽,從許昌到洛陽單行要兩日,期間不可能哪處都有酒肆,所以吃得大多是幹糧。


    其實即便這樣,他也不覺府中飯菜有多好吃,畢竟東漢條件實在有限,不說調味料少,連精細鹽都沒有。甚至於,尋常百姓家吃鹽都要受到限製。


    瑜天有心製些細鹽,造福百姓,無奈他現在地盤沒有臨海之地,隻能等將來打下北海等地再說。


    製鹽之法放到古代,絕對是一本萬金的買賣,瑜天擔心此法泄露,所以平日最多也就悄悄鼓搗少許,交予廚房做飯用。


    這就是為什麽,戲誌才總覺得司空府的飯菜更可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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