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瑜天躺在床榻上,他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麽安穩的覺了,床榻很柔軟,身旁的人兒更柔軟。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白老爺子誠不欺我啊。”瑜天輕聲感慨。


    房間裏靜悄悄的,外麵的院子也很靜,想來小允那丫頭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兒,不然往日的話早來敲門了。


    “你醒了麽?”瑜天目光柔和,看向躺在臂膀上的女子,她的秀發已經散亂,妝容已不再,可她看起來還是那麽迷人。


    蔡琰雙目緊閉,唿吸均勻。


    想要判斷一個人是否裝睡,其實很簡單。瑜天輕笑著,手掌卻已不老實地伸向錦被裏。


    “你別碰我……”蔡琰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許久,她才輕輕地喘息道:“你別亂動,我們說些話兒。”


    瑜天撓撓頭:“也好。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那就你先說吧。”蔡琰咬著嘴唇說。


    瑜天謹慎地看了她眼,然後心虛道:“我說可以,但你得保證不生氣。”


    “好,我不生氣。”蔡琰輕輕點頭。


    “其實我捉拿蔡尚書等老臣,不過是擔心他們會阻撓新政推廣……現在各方政令都已上了正軌,我原本就打算將其放了的。畢竟把這麽多朝廷大員……”瑜天邊說邊注意蔡琰臉色,說到這兒時,後者臉上已經凝聚了宛如實質的煞氣。


    蔡琰俏臉含煞:“意思是我白給了對麽?”


    “這個……”瑜天支支吾吾,“其實話也不能這麽講,就算沒這檔子事兒,我也會去找你的。”


    話音剛落,蔡琰微啟櫻口,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嘶。


    還真是下死口啊!


    瑜天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算了,你喜歡咬就咬吧。”瑜天無奈道。


    過了半晌,蔡琰鬆了口,望著那肩膀上的牙印怔怔發呆。


    “你生氣了?”瑜天問。


    蔡琰眼睛望向他,咬牙切齒道:“我非但生氣,簡直就快把我給氣死了。”


    “世上怎會有你這般卑鄙無恥之人。”蔡琰問道。


    瑜天摸了摸鼻子:“你這算是在誇讚我嗎?”


    蔡琰撐著渾身酸軟的身子,緩緩起身,撿起散落在四周的衣物。


    美人穿衣,實在賞心悅目。


    “昨夜之事,你我就當作無事發生好了。”蔡琰聲音清冷,像是被冰凍起來的水滴,透露出拒人千裏之意。


    瑜天愣了下。


    “你在開什麽玩笑。”瑜天臉色微變。


    蔡琰利落地穿上衣裙,歪著頭看他,三千青絲瀉落。


    “字麵意思,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說完,蔡琰推開門,略帶蹣跚地離去。


    望著那道曼妙的身影,瑜天沉思了下,又展顏朝外唿喊:“喂!小允,給夫人備好轎子。”


    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沒門!


    瑜天哼著小曲兒,穿起了衣物。


    ……


    當天下午,瑜天親自到大牢來,接他那個便宜老丈人出去。


    這些老臣們雖已經被關在牢裏兩月有餘,可生活還過得去,獄卒每天都好茶好飯地伺候著,有的大臣還胖了好幾斤呢。


    “諸位大人,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各位都是清白的。”瑜天朝眾人露出了笑容。


    大臣們一聽,個個兒都義憤填膺,紛紛破口大罵。


    “混賬!我等本就清白,何須你來調查?!”


    “亂臣賊子!”


    “待我迴家後,定會將女兒許配給你!”


    “你是大漢幾百年來的罪人!”


    好像混入了個奇怪的東西?不管了,這些人罵來罵去也就這幾句話,瑜天聽都聽煩了。


    “行了,挺大個歲數,就別在這兒丟人了。”瑜天無奈地擺擺手,示意獄卒將這些人都帶出去。


    “哦對了,蔡尚書留步。”瑜天忽然說道。


    蔡邕怔住了,剛剛那麽多人罵你,怎麽就唯獨把我給逮住了。


    群臣們也納悶,駐足不前,想看看怎麽迴事兒。


    “蔡尚書和我走,其他人沒事兒地就各迴各家,各找各兒。真是的,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八卦。”瑜天翻翻白眼道。


    領著蔡邕坐在馬車裏,瑜天輕輕笑道:“這些日子令您受苦了。”


    蔡邕像是見了鬼似的,顫聲道:“你……你到底有何陰謀詭計?”


    瑜天笑道:“說出來就不能叫陰謀了嘛,我在家備了些酒菜,特來請您去做客。”


    蔡邕沉默不語。


    “蔡尚書就別拘謹著了,我是晚輩,有什麽話您直說便可。”瑜天說。


    蔡邕緩緩地說:“你將這麽多朝廷要臣抓住,困而不殺,我想最近幾個月,必定發生了什麽吧。”


    “不錯。”


    “洛陽已在你的掌控下了嗎?”


    “不錯。”


    “你是想要效仿董卓嗎?”


    瑜天終於否定了,他輕輕搖頭:“董卓那廝笨得和豬一樣,我為何要效仿一頭已經死了的豬。晚輩不過是想這千秋霸業而已。”


    蔡邕聽了不由冷笑:“你不僅大逆不道,還竟敢口出狂言。大漢曆經四百餘載,縱有磨難,也決計不會滅亡。”


    “我想您大概忘了大漢是怎麽來的了。”瑜天直視他的眼睛,“商湯取夏,西周取商,強秦取周,大漢奪天下。王朝更迭乃是必然的結果。正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蔡邕吃驚道:“莫非你想效仿高祖,逐鹿天下?”


    瑜天歎了口氣:“您又錯了。晚輩是想取天下,不過卻不必效仿劉邦。已逝之古人,豈能與風華正茂之今人相比。”


    蔡邕喃喃道:“昔日許劭曾評曹操亂世之奸雄,依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奸雄。這世間也會被你這奸雄攪得大亂。”


    瑜天深以為然地點頭。


    他並不否定蔡邕的說法,因為在他內心最深處也的確是這麽想的。這個天下若清則罷,若是渾濁不堪,瑜天就非得將這片天下攪得天翻地覆,直至混流不見清流上浮。


    “對了,還有件喜事想和您說。”瑜天又補充道,“天大的喜事。”


    “有什麽話就快說。”蔡邕不耐煩道。


    瑜天笑著說:“晚輩想做您的女婿。”


    蔡邕又驚又怒:“你真是癡心妄想,小女早已被我許給河東衛家,豈能容你覬覦!”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瑜天幹脆耍起了無賴。


    “你你……”蔡邕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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