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韓三全的心中,突兀地冒出這麽一句曾經的名言。


    這句話的本意,他大致是明白的。其本意雖然與他現在的情形有些對不上號,它所描述的環境卻是與他們三人現在所麵對的情形很是契合。


    三人一狐此時就站在了湖底的中央,在他們的麵前的是一口巨大的黑井,井口的直徑超過了二十丈。湖底突然出現了一口深井,黝黑的井口說明了它的深度絕對不小。


    井口上還不時浮現出一層淡藍色的光幕,像是某一種結界一般,隔絕著眾人的感知。


    韓小凡轉頭看著韓三全,一臉的躍躍欲試。


    韓三全看了看上官仙兒,又轉頭看了看白狐。


    “主人,我感覺它就在這裏麵。不過,下麵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存在,對我好像還有一些敵意!”白狐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了起來。


    上官仙兒則是直接傳音給了兩人:“下麵或許有一些危險,不過,我感覺到了危險不是很強烈!”


    “我也是!”韓小凡同樣的傳音過來。


    韓三全卻是另一種感覺,他雖然能夠感覺到一種可以稱為思念的情緒,但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


    上官仙兒等待了一會兒,見韓三全仍然沒有表示什麽,便蹲下身來,輕輕地用手撫摸了一下那層結界。


    就在她的手接觸到光幕的那一瞬,淡藍色的光幕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上官仙兒的整個胳膊便輕鬆地穿過了結界。隨後,結界後的世界如同點亮了街燈的夜市一般,漸漸地亮了起來。


    “好漂亮!”韓三全看到了結界後的世界,其第一反應便是脫口而出的這三個字。


    上官仙兒與韓小凡兩個女修更是已經被眼前的美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便是白狐,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也是發出一陣陣的呻吟聲:“嚶嚶……”


    那些淡藍色光幕的背後,並不是什麽真正的深淵,而是一個美麗的世界,一個被縮小了無數倍的世界。


    裏麵有著雪山、湖泊、草原、森林、河流……還有著幾座規模不大的城市。城市裏有著人類在活動,城市的外圍有著整齊的莊稼。草原上有著牲畜在悠閑地吃草,也有一些猛獸猛禽偶爾會偷偷捕獵幾隻牲畜。整體來說,這就是一個縮微版的世外桃源。


    上官仙兒的手停了下來,她不忍心破壞眼前的這一幕,就這麽將手頓在了那裏,三人一狐都是靜靜地看著光幕後的一切。


    三人看了一會之後,又有了新的發現。這一片天地,時間仿佛變得更快了。隻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光幕裏已然經曆了兩個季節,從盛夏變成嚴冬。草原已然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除了幾座城市,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雪白。


    兩個小時後,結界中的時間,已經流逝了十多年。城市的規模也變得大了數倍。甚至有兩座城市的農場,相互之間的距離已經非常地接近了。


    隨著城市規模的越來越大,城市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終於,兩座城市發展到了相互接壤的程度了。而接下來的一切,也不是再美麗與和諧了。


    先是相互接壤地地方,為了土地的所有權,漸漸有了一些摩擦。很快,便發展成了多人的械鬥,再後來,更是發展成了兩座城市之間的戰鬥。


    韓三全在原生世界時,對於人類發展的曆史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對於人性永無止境地貪婪也有著相當的了解。因此,在看到最初的城市發展時,便預料到了會有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


    韓小凡也是成年以後才進入這裏的,同樣對於這種情況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她雖然是成年後才離開原生世界的,卻是並沒有真正經曆過社會的黑暗,所以對於城市間的戰爭,在情感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臉上現出了不忍與難過。


    相較於他二人,上官仙兒雖然從小便被宗門做足了培養,可是在親眼見到一些素不相識的人,紛紛投入到戰火之中,被當作了無謂的炮灰,更多的底層貧民,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麵上已經現出了迷惘,她對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已經開始了懷疑。


    韓三全側目將上官仙兒的神情看在眼中,心知她已經有了懷疑,那是對人性的懷疑!


    所有人都希望人性是善的!起碼,絕大部分的人性是善良的。如此,我們才可以生活在一個有希望的世界。


    可是,事實往往是殘酷的。在人性徹底地爆發出來的時候,往往是那些平時最卑微、最應該受到照顧和憐憫的人,才是最徹底的惡。他們才是刺出最後一刀的那個人。


    韓三全看到了一些人,在戰友的身上刺出了最後一刀,其目的僅僅隻是為了對方手中的一件鐵製的武器,或者是身上的一件皮甲。


    也看到了有人在街邊,用磚頭或者棍棒等最原始的武器,殺死了其他的貧民。其目的隻是為了搶奪對方懷裏的半個菜團。如果說,以上這些人的行為,還有著一個兩個勉強可以當作理由的借口。那麽,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便再也沒有辦法來解釋了。


    有許多人,在看到老人或者孩子孤獨地站在殘牆的旁邊,或者是斜躺在路邊的時候,他們會沒有任何理由地,將對方折磨至死,僅僅隻是為了看對方臨死前無助的表情,或者是聽取他們那絕望的哀號……


    結界內的時間流速越來越快。又是一個時辰之後,爭鬥已經臨近了尾聲,戰火已經燃燒到了所有城市的上空。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著,人們的生活不再是安居樂業。每個城市的居民,已經有超過一半的人加入到了軍隊之中。


    很快,戰爭結束了。代價便是六座城市中的五座都被破壞掉了,隻剩下了最邊上的一座城市,也是最後一個參加戰爭的城市被保留了下來。


    人們也再一次恢複到了平靜的生活狀態,人口也恢複到了最初的數量。這一次的城市建設,不再是六個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大型的城市。


    距離城市較遠的一些地方,則是形成了規模很小的村莊,隻有幾十戶甚至是幾戶人家。整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了那一個大城市周邊。


    世界再一次恢複了和平,人民也再一次進入了和諧的美好社會。


    看到這裏,上官仙兒長舒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說話,韓三全卻是阻止了她:“再等一會兒,看看後麵還有什麽情況!”


    上官仙兒一臉的問號,轉頭看向韓三全,半晌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麽,便又再轉頭看向結界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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