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怎麽能這麽跟你的嶽父嶽母說話!”


    出現的正是李老太爺,他頭發雪白,步伐穩健,若不是他抱著繁亦,可能就要衝上來打李賢了。


    “祖父,你怎麽來了?”李賢聽到李老太爺的聲音,收斂了戾氣,迴頭正想請安,在瞧見李老太爺懷中的繁亦時,愣了愣,“繁兒?”


    “爹爹。”繁亦抬了抬眸,適當地開了口,卻在瞧見李賢身後的王氏時,往李老太爺的懷裏縮了縮。


    “繁兒,你......你會說話了?”李賢的吃驚大於歡喜,他沒想到一向來被診斷為啞巴的女兒居然會叫他爹爹了。


    李老太爺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滿,但在這個時候也隻是皺了皺眉,並未多說什麽。他掃了一眼站在李賢身後的王氏,在他們出現之後,王氏整個人就已經十分不安,即使克製了,但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越過李賢和王氏,抱著繁亦走向方老爺和方夫人。


    “親家,辛苦你們了,多虧了你們,我才能再見到我的寶貝曾孫女。”


    “老太爺,咱們都是為繁兒好,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方老爺搖了搖頭道。李老太爺當初與方家老太爺是摯友,二人訂下了孫女和孫子的婚事,如今都是繁兒的親人。


    “李老太爺,將小小姐交給我吧。”敖藍上前幾步,伸手抱過繁亦來。


    “那就多謝珠繡姑娘了。”李老太爺開口說道。


    “珠繡?!”王氏吃了一驚,想要上前看敖藍,敖藍卻退到方夫人身後。


    “王氏,成何體統!貴客在這裏,你不奉茶也就罷了,還鬼吼鬼叫什麽。”李老太爺怒目道。先前發生的事情,早已有人傳到他耳裏。王氏是他兒媳的娘家人,按照輩分,她是李賢的表妹,也是該稱他一聲祖父的。他雖不喜她這愛算計的性子倒也沒多管她,沒想到偏偏是她鬧出這等事來。


    “祖父,孫媳隻是突然間肚子有些疼,許是肚子裏的孩子鬧騰......”王氏假笑幾聲,手摸著肚子仿佛十分痛苦的樣子。


    “既然不舒服,就先迴去休息吧。”李賢輕聲道。他看到方旭跟在了自家祖父的身後,便知道方家今日是找到繁亦並帶著繁亦前來李家的。先前是他誤會了以為他們沒事找事,又被祖父撞見他對自己的嶽父如此不尊敬,待會兒免不了要賠禮道歉,還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等等。我們這次來不僅是要帶繁兒迴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是要來找王繼室的。”方夫人冷冷的打斷李賢的話。無論何時她也不忘往王氏心口插刀子,王繼室王繼室說的還十分順口,偏生王氏臉白得都要掉出粉來。


    “嶽母大人,到底還有什麽事會跟我夫人有關?她還懷著孩子,實在不宜多留。”李賢沉下了臉道。


    “肚子都那麽大了誰不知道懷著呢?女婿啊,你心疼什麽呢。我看著她這肚子得有八個月了吧,你們成親才半年,她懷的到底是不是你們李家的種還不一定呢!”方夫人年紀一大,見過的孕婦多不勝數,這麽一眼瞧過去就早已知道這個女人的肚子早就不隻六個月。李家常與禦醫走動又怎會不知,這隻能說明這個王氏在成親前便與李賢有了首尾,珠胎暗結。真是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真是一對狗男女。


    “你!”李賢差點沒呆了。他印象中每次與方怡見這位嶽母,嶽母說話都是十分端莊有禮的,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王氏確實是在成親之前便有了孩子,但也確實是他的骨肉。但今日被她這麽一說,他承認還是不承認都將落人口舌,十分難堪。


    “既然你嶽母大人叫她留下,那便留下一會兒,出不了事。”李老太爺自然也是知道他這孫子幹的蠢事,當初也是因為王氏有孕,王家鬧到他們這來,他才會勉強承認這個孫媳的。


    “祖父,她......她是在羞辱王氏,您難道聽不出來嗎?”李賢十分震驚,他沒想到自己的祖父竟然會站在方家這邊一同給他難堪。


    “我就是羞辱她又何妨?自己幹得出來難道還不能讓人說啊。這個女人不知廉恥,心腸歹毒害死我兒,如今竟然還要來害我的寶貝繁兒,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她!”方夫人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就衝著王氏一頓臭罵。


    方老爺和李老太爺站在一旁,都沒有開口講話。方旭先前帶著繁亦從後門進來已經將大概跟李老太爺講了一遍,如今,李老太爺也是想知道個真相的。


    “你莫要冤枉我,夫君,祖父,方夫人瘋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王氏往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


    “冤枉?夫人沒認出我是誰麽?”敖藍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眸光冷冽的盯著王氏。


    “啊!鬼啊!”王氏在看到敖藍的臉時,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來。她親手命人殺死的珠繡,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珠繡?你不是死了嗎?”李賢扶住差點倒地的王氏,在瞧見敖藍時也十分吃驚。珠繡是他母親送給方怡的丫鬟,他自然也是認得的。後來她還跟方怡一起出了事,他印象極深。


    “我想王夫人是很希望我死的,但偏偏老天爺開眼,讓我逃過一劫。”敖藍冷笑一聲。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看著你死的,你不可能還活著,你是鬼,你是鬼!”王氏渾身抖得厲害,完全不敢睜眼瞧敖藍。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賢並非傻子,立刻便聽出了王氏話裏的異樣。


    “一年前,小小姐遲遲不肯說話,被大夫斷定是個啞巴。方怡夫人十分憂心。當時,還是表小姐的王氏時常來府裏走動,便騙夫人說,城西那裏有一座荒山,山上有一種治啞巴的果實。若身為母親的夫人親自去采,小小姐吃了便能夠講話了。”敖藍冷冷地開口道。


    “方怡夫人慈母之心,信以為真,帶著小小姐和兩個貼身丫鬟,也就是我跟珠環一同前往,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早已有歹人想著殺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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