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膚色黝黑的中年人忽然說道:“最近皓月舊居來了許多異鄉商人,小哥你與他們是同伴嗎?”


    李秋陽笑答道:“我不認識他們。我僅於金虹島聽聞此事,感覺頗具趣味,因而好奇來問老先生。”


    心中暗思:“正一道門必有先人記載,知澹台皓月之隱居之地,然未必比此老翁所知更多。若非如此,何須待今日,早已前來尋寶矣。貪狼大叔乃宋霸天之後裔,故亦知一二。天龍上人其他二徒弟雖未知後來如何,或許其子孫後代亦如那劍童丫鬟般,選擇了平淡生活。”


    老翁彈琴邊說:“茫茫大海,有著數之不盡之古老傳說,諸位還欲聽何事?”


    “願聽林英雄大戰海龍王之事。”


    “請再述一遍天武將軍縱橫東海之傳奇事跡可好?”


    “東海遊俠與海族鮫人的結局如何?”


    眾酒客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李秋陽從懷中取出兩錠銀子,恭敬地放入老人麵前的舊陶罐中。


    老人輕聲道:“謝小友厚禮,勿憂,祝你此行皆如所願。”


    李秋陽欲再詢詳情,然而老人已彈奏起前奏,開始向眾人講述東海遊俠與海族鮫人的故事。


    \\\"......鮫人一族,乃是一種美麗、高貴且善良之種族。與其他水妖有別,鮫人擁有一雙神秘而又漂亮的眼睛......\\\"


    他心中牽掛小九,無心繼續聆聽故事,遂悄然離去。


    “打聽到想知道的事了嗎?”小九獨坐角落,手捧大白饅頭,躍磚為戲。


    見李秋陽歸來,招手示意。


    “尚可,獲知一二。我們即刻動身。”李秋陽迴應道。


    “好的。”小九突然發力,從兩塊磚上躍出側空翻,猶如燕子般輕盈矯健。


    “噫,體態輕盈如燕。”李秋陽微微驚訝,“你曾習武藝?”


    “碼頭往來之人多為武者劍客,觀而學之,遂得一二。”小九淡然道罷,撕開饅頭一大半遞給李秋陽,“請品嚐。”


    “走,先至你居所一探。”李秋陽張口便吞下饅頭。


    見其咀嚼禮物的模樣,小九終於露出孩子應有的笑容,遠勝她平日的冷漠早熟神情。


    於是牽起李秋陽之手,引領離去。


    因海神島碼頭狹小,且受深海礁石亂流之阻,故工人稀少。


    然而此地珍稀海鮮及絕品珍珠甚多,商人四季不斷,往來穿梭。


    這些人為了爭奪這裏的利益,鬥法爭權,互相廝殺。


    小九說道:“幾天前,我在碼頭的武者中就已經聽說過你的名字了。”


    李秋陽頷首,知其非正一道門之人,即為中州尋寶之客,二者交談自無需避諱碼頭孩童,小九聞之亦屬正常。


    “我昨晚得到了工錢,原本打算邀請你品嚐鹽梅飯團。然而,突然下起了大雨,我隻能暫時在窩棚裏避雨。在那裏,我偶然看到一群人想要對你不利。所以,我假扮成你的女兒,試圖幫你脫困。”小九解釋道。


    李秋陽心知感激:“此舉實為惠及我良多。”


    雖不欲深究是正一道門何方高手察覺己身,但對於小九的舉動,他心中頗為感慨。


    從小九的舉動來看,無論是孩子的玩鬧般的心血來潮,還是膽魄和智慧都不輸於成年人。


    他再次詢問:“既然你沒有家人,你的錢財是從何而來的?”


    小九指向忙碌的碼頭,迴答道:“碼頭的工作有很多。盡管我年紀尚小,力氣不足以搬運重物,但我能讀寫識字,可以幫助漁民記賬,以此來賺取生活所需。”


    聽到這個答案,李秋陽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他原本以為小九天性孤僻,防備心強,不願輕易透露家人的身份。


    然而現在看來,這個女孩確實非凡。


    他深深地感歎道:“小九,你隻有十歲,卻能獨立生活,並且擁有如此出色的本事,實在是難得。迴想起我十歲時,我還在田野間和幾個稚童嬉戲打鬧。”


    小九微笑著,語氣平靜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曆:“我的命運多舛。三歲時,母親死於瘟疫,五歲時,父親被海盜殺害。原本我和奶奶相依為命,但年前她也因病去世了。”


    說完這些話後,她伸手指向一座木屋,邀請李秋陽進去:“請進,這是我的住所。”


    李秋陽點了點頭,隨後跟上了小九,踏步走進木屋。


    房子很簡陋,一眼望去就像是用木板搭建起來的,但是卻很幹淨整潔,沒有任何雜草,更沒有蜘蛛網,甚至連蚊蟲都不見蹤跡,可見小九平日裏打掃的極好。


    李秋陽看著屋中簡單布置的陳設,問道:\\\"小九,為何你會獨自住在海邊?\\\"


    小九的眸子閃過了一絲落寞與悲傷,她淡漠道:\\\"因為我從小就喜歡大海,我總覺得它寬廣遼闊,能夠讓我無憂無慮地長大。\\\"


    李秋陽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陪著她站在窗口發呆。


    小九轉過身來,她的臉龐上滿是落寞:\\\"這些年來,我一直夢想著能遊曆天下,親眼目睹各地的奇景。\\\"


    李秋陽抬起頭指向遠方:“你看那邊。”


    小九疑惑地扭頭望去,隻見海邊一艘大船旁,兩名壯碩的少年正在激烈的推搡打鬥,圍觀者絡繹不絕。


    \\\"你先過去,擊敗那兩個人。\\\"李秋陽的聲音傳來。


    \\\"這是什麽意思?我年紀還小,怎麽可能戰勝他們?\\\"小九疑惑地問道。


    \\\"觀察我的行動,記住要領。\\\"李秋陽的劍指出擊,動作迅猛有力,但在半拍未到的時候就突然停止了,他的左手並攏成劍,悄無聲息地從暗處衝了出來。


    \\\"虛招必須要逼真,如何瞞過對手需要自己去領悟。實拳則需要全身心的投入,發力點在腳、腿、腰,瞄準目標腹肋交接之處。不要急於求勝,要注意隱蔽性。\\\"


    小九皺起眉頭說:\\\"如果他們兩個人聯手攻擊我,該怎麽辦?\\\"


    李秋陽腳下輕盈,走出一種奇特的步法。


    \\\"仔細觀察,如果是以一敵二的情況,你可以利用這種身法分散他們的攻勢和注意力,等待對方鬆懈時進行突襲。\\\"


    小九微微點頭,她的天資聰穎,異於常人。


    不僅招式步伐熟練,亦能隱約洞悉李秋陽之用意。


    微微頷首,毫無猶豫地奔向那兩個激戰正酣的少年。


    李秋陽罕見地認真凝視著戰場,心中已有所思。


    未來無論自身武功能否恢複,亦或是無法恢複,皆需將所學傳承下去。


    因緣際會之下,小九或許便是上天賜予他的絕佳傳人。


    倘若萬一不幸命喪東海,至少仍有一位小丫頭能證明他曾在此世間留下過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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