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畢的顧清寒此刻正躺在床上打坐冥想,這是蓬萊島弟子修煉長歌神劍圖的必修功課——誠心正意,參悟劍道之玄奧造化。


    然而,她一個未婚女子和一個陌生男人同居在一起,無論如何都很難讓自己靜下心來。


    她心中對李秋陽充滿了矛盾的情感。


    在她看來,李秋陽是一個相當複雜的男人。


    他既沒有父親那種高雅的氣質,更沒有蕭師兄那樣的胸懷壯誌。


    然而,他卻能在萬般艱難險阻麵前坦然一笑,展現出一種自若溫醇、英逸浩然的風采。


    顧清寒的父親顧長歌甚至曾說過,李秋陽雖然表麵放浪形骸,但實際上他本性純良,是個好男人。


    當貪狼做主了兩人親事時,顧清寒的心情變得混亂不堪。


    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這個提議。


    但她內心深處清楚地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吧?


    為了通達心意,為了鞏固劍道,為了尋找那虛無縹緲的答案,顧清寒決定和李秋陽同行同住。


    盡管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完成二伯的遺願,但如果是在一年以前,這種做法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顧清寒胡思亂想著,突然發現房門已經被打開,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睛正注視著她。


    她被嚇得慌忙握住身側的神凰劍,不敢像往常那樣迴瞪李秋陽。


    “別急著拔劍,看你正在修煉,我可沒敢出聲打擾。”李秋陽故作誇張地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你去哪兒了?這麽晚才迴來?”顧清寒說完後立刻後悔,怎麽和小娘子責怪丈夫晚歸一樣呢?


    “呃......我是說你身上有傷,怎麽還......我是那個......”


    “知道我有傷還趕我出去啊。”李秋陽向房梁看了看道:“迴頭上麵架一個布簾就好了,省得每天晚上那麽麻煩。”


    李秋陽似乎洞察到了顧清寒的心思,他帶著一絲壞笑說道:“你每天都穿著如同小尼姑般的嚴實,讓我實在提不起任何邪念。但是如果你像去年在安域關那樣嫵媚動人的風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盡管顧清寒的相貌不如唐玲瓏、聞人若夏那般傾國絕代,但與洛玄裳、慕劍璃、韓解語相比,也毫不遜色。


    她的彎彎秀眉和細長的丹鳳眼既清純又隱約透露出一絲獨特的媚意。


    她常常以古井不波、清淨絕塵的氣質示人,但內心的小女兒情態總是難以掩飾。


    李秋陽特別喜歡看顧清寒明明氣得要死,卻還要強作不屑一顧的可愛風情。


    這種傲嬌的表現讓他更加著迷,仿佛看到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顧清寒閉目吸氣,再也忍耐不住,怒聲嬌喝道:“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我砍下你的舌頭!”


    “顧小姐的規矩就是大。”李秋陽解下外裳,好像把什麽湯水倒進了灶台的小鍋裏,說道:“月事來的話就別打坐修煉了,早點躺著吧。”


    顧清寒不知這家夥從哪看出來自己來了那個,不由漲紅了臉低頭檢查一番,沒發現異常才恨恨啐道:“無恥下流!”


    李秋陽得意道:“我從小在天元劍宗玉鼎峰學醫,望聞問切都很準的,而且姑娘家千萬不要把天癸當成什麽肮髒之事,此乃最正常自然的人身現象,需得注意清潔幹淨,好好休息,否則將來很容易落一身病。”


    如果讓蓬萊島數千弟子知道,有大膽狂徒敢和顧清寒討論女子最私密的月事,必會痛心疾首,拔劍高唿淫賊無恥。


    “放心,人家身子幹淨的不得了,您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傷吧。”顧清寒任命似的蒙起被子就睡,但和前兩天一樣,莫說內外衣服,連襪子都不敢脫。


    顧清寒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李秋陽的交流越來越隨意。


    無論他如何調戲,她也很難真正從心底發怒。


    迴想起幼時所學的《女則古禮》,她發現自己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的行為舉止簡直是離經叛道、近乎放蕩。


    這種矛盾詭異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呢?


    顧清寒眯著眼睛偷偷地望向李秋陽,隻見他正忙著對著半封住的爐火做些什麽。


    她輕聲問道:\\\"你又餓了嗎?在忙什麽呢?\\\"


    李秋陽迴答道:\\\"聽說你們在東海長大的小姐都喜歡吃甜食。我給你帶了一碗紅薯熬米粥來,不比蓬萊島四季如春,海神島夜間陰冷沁骨,喝了這個暖暖身子會舒服點。\\\"


    “謝謝你了。”顧清寒接過後看了看笑道:“紅薯熬米粥,我特別喜歡這種吃法。”


    李秋陽一臉壞笑的道:“我還以為顧大小姐隻會喜歡魚翅燕窩之類。”


    顧清寒淡淡的道:“魚翅燕窩我才不喜歡吃了,我隻喜歡母親做的飯菜。\\\"


    \\\"那就好,我也喜歡你做的飯菜,味道很鮮美。\\\"李秋陽笑著道。


    兩人同時愣住,這一問一答前言不搭後語,越想越不是味道。


    \\\"哦對了,貪狼二伯被魔主所殺,你爹具體會怎麽處理?\\\" 李秋陽說完旋即後悔,這話實在太不地道了。


    他知道顧長歌除了去西域收屍還能做什麽?


    雖然蓬萊島主武功絕高,但肯定無法匹敵諸神轉生般的焚天魔主。


    李秋陽希望顧清寒莫要誤會自己嘲諷她爹。


    顧清寒聽到這句話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顯然她想到了某件可怕的事情。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和不安,仿佛已經預見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李秋陽察覺到了顧清寒的情緒變化,心中也不禁一驚,顧長歌萬一要挑戰魔主焚天魔主?


    想替貪狼報仇雪恨?


    這位驚天動地的武林豪傑,對於江湖義氣看得比生命還重。


    貪狼和他相交近三十年,感情之深,無以複加。


    如今義兄被殺,哪怕仇人武功再高不可攀,顧長歌也定會出手......


    然而,魔主之強,傾盡天下都難以言說。


    最近顧清寒一直盡量避免想起這個可能,她低頭喝粥,隻當沒聽見。


    她心裏明白,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是,她也知道,父親不會輕易放棄為兄弟報仇的機會。


    “剛才我遇見個特別有趣的孩子,如果他肯做我徒弟,將來成就肯定比你要強十倍八倍。”李秋陽不再延伸那個對顧清寒來說非常可怕的想象。


    “連我爹都誇讚我是不輸姬天樞和方四象的武學奇才。” 顧清寒冷笑道。


    “以小九的靈慧根骨,很可能都要超過我呢。”


    “臭不要臉。”顧清寒內心則道:吹牛皮才是真的,在世天才中能超過你的,最多最多也就四五個人了。


    東海天氣確是多變無常,夜深霧散,再次下起雨來,由小變大,幾乎瞬息間就演變成了瓢潑暴雨。


    倆人東一句西一句說著連自己都費解的閑話,既不感無聊也不想入睡,襯著屋內炭火輕爆和門外的驚雷驟雨,倒也另有一番溫馨天地。


    李秋陽功力被焚天魔主封印住,敏銳的靈覺還在,比顧清寒更先聽到了異常的腳步動靜。


    “三十八……不,三十九個人,大都是修練道家正宗武功的好手……”李秋陽凝神靜聽,片刻後便確認道:“嗯,錯不了,是正一道門的牛鼻子道士。”


    “陰魂不散,他們好快的腳程。”顧清寒穿鞋、提劍、閃身,剛要開門衝出屋子時,卻被李秋陽一把揪住了後背衣服。


    或許是她驚聞敵人後心中微慌,身法速度也太快太急。


    李秋陽的劍法如過去那樣精確控製力道,這下阻攔居然無意中連同扯住了她的內衣束帶。


    顧清寒隻覺柔嫩被勒得生疼,忍不住嬌唿出聲。


    李秋陽下意識趕緊鬆手,隨即啪的一聲,也不知是直接拉斷了帶子,還是扯鬆,她小巧的裹胸絲衣頓時失去支撐而滑落,使得剛被繃緊的雪山巍巍一顫。


    \\\"那大群人裏至少有五六個極其難纏的高手,而且並不是朝咱這裏來的。\\\" 李秋陽連忙解釋:“我怕你身子不能淋雨,絕非故意弄壞你的......”


    \\\"不準說!你......淫賊!\\\" 顧清寒桃腮帶暈,又羞又怒。


    一手護胸,一手掉轉劍柄,兇狠地去撞李秋陽的腦袋。


    \\\"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秋陽偷瞄兩眼那兩坨鼓盈盈,雙手托住劍柄後迅速做出清純無辜狀,續道:“而且什麽都沒看見。”


    \\\"你每次欺負我都說不是故意的!\\\"顧清寒的腦海中浮現出去年在安域關客棧的那一幕輕薄,這讓她怒不可遏。


    更令她惱恨羞恥的是,剛才自己居然心生一陣蕩漾春意,這都怪色狼李秋陽潛移默化地勾引著她,讓她放鬆了禮法心防,墮入欲望的深淵。


    因此,顧清寒毫不留情地施展出了流雲劍道,她的劍氣如同烈風般斬向李秋陽。


    她絲毫不講情麵,李秋陽心中喊冤叫苦,但他嘴上卻無暇辯解。


    隻能勉強運轉身法躲閃,試圖避免被劍氣所傷。


    顧清寒的劍招越來越狠辣,每一道劍氣都帶著淩厲的氣勢,仿佛要將李秋陽斬成碎片。


    而李秋陽則在劍氣的威脅下不斷後退,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顯然生死法印對他的影響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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