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言蕙心、唐玲瓏、阿滿三個女子早已一起陪大寶睡下。


    村寨後山處李行轅悉心為李秋陽講解武學奧義:“萬象境並不是修煉到了一個關卡衝破了那層屏障便能達成的,而是需要一次次的體悟,將自身武學融會貫通,自然而然生成的一種感悟,再往後對於萬象三境的理解,才是通往陸地神仙的三步台階。”


    李秋陽問道:“我聽師叔說起過什麽掌心、道心、天心,但用詞過於虛幻飄渺,不知是何等神通。”


    “從所謂天人境到萬象境,實際就已經莫可名狀,難以言說,就像天下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旁人很難從那些前輩的武道真意裏麵明白什麽東西。”


    “莫非前輩你有速成的方法?”李秋陽一驚,急忙求證。


    李行轅笑道:“據說《八部天龍功》是開發人體潛力的至高聖經,哪怕最簡單的練體壯力最終也能肉身成聖,字字珠璣蘊含武道至理,理論上是修煉陸地神仙最簡單的法門。”


    李秋陽難掩失望:“《八部天龍功》早已失傳,您這不是等於沒說。”


    “但是你習得了《陰陽乾坤道》。”李行轅表情嚴肅,續道:“當初我將《陰陽乾坤道》拆成九招,分鑄於九座石板中,已然是速成之法,可稀通聖秘典妙用無窮,豈是你一個少年人就能領悟通透的?”


    “是我坐井觀天了,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李行轅微笑,卻沉默半晌。


    李秋陽尷尬笑道:“通聖神功罕見稀有,我僥幸得窺原是三生有幸,不該得寸進尺……”


    李行轅擺手止住他的話頭,說道:“以前我貪圖陸地神仙之境,癡迷武學,一心想要破碎虛空,質疑己力,和正一道門做交易,已算是所托非人,有違大義,可天道昭昭,猶幸神功落到了小兄弟你的身上,你雖然毛病不少、但是本性不壞,和正一道門的野心之輩完全不同,昨天我向你表露身份,實是就有了傳功的念頭。”


    李秋陽極是機靈,立刻翻身下拜:“師父,請受徒……”


    忽然一股極柔的真元隔空而至,輕而渾厚地托住了李秋陽,其間不見李行轅舉手投足,顯然罡氣暗繞周身虛空,隨心而放,行動坐臥都在運轉周天,每時每刻都在增長內力,足見其武功深不可測。


    李行轅不怒自威,輕聲道:“天下武學有能者得之,有德者居之,師徒之稱就不必了,隻希望你謹記,我傳你武功,一不求你神功蓋世,二不求你名揚天下,三不求你斬妖除魔,但是萬不可恃強淩弱,欺侮婦孺,做些天怒人怨的宵小行徑,否則無論天涯海角我必會取你性命。”


    李秋陽笑道:“做人無愧於心,做事無愧於人。”


    “說得很好,江湖武人不拘小節,也沒那麽多臭規矩。”李行轅笑道:“我這輩子做過不少錯事,卻從沒交錯過朋友。”


    李秋陽立刻道:“請師……大哥指教。”


    李行轅道:“你悟性非凡,根骨強健,更難得是福緣深厚,陰陽乾坤道的招式學了小一半,但還停留在外力之勇,且次序顛倒、雜而不專,大幅透支生命真元,如今年少自是無虞,四十一過,必五勞七傷,六十一到,日日生不如死。”


    李秋陽冷汗直冒,無言以對。


    李行轅接著道:“壓下欲望反噬本是最艱難的一步,你跨了過去,暫不去再理,混沌生陰陽,這種拳理博大浩瀚,原版功法僅僅為了闡述這種意境,就足用了二十萬字,凝練心中的感悟和意念,幻化虛像,才有資格去晉升萬象境的絕頂境界,一身修為並不是自己勤學苦練得來的導致根基不牢,想來還沒有自己凝練法相出來。”


    李秋陽迴想起交過手的悟玄、南宮曦月等人,武功不如自己,卻都有獨屬自己的那種神奇之相來提升功力。


    “所謂萬象境便是借助武道真意凝練法相,功力當然倍增,比如燕淩雲的殺生魔眼,雪寒生的白蓮妖僧,青鬆子的展翅白鶴,浮雲子的混世魔神全都是他們畢生感悟武道真意的凝練本命法相,我現在就來教你這個。”


    李秋陽好奇道:“大哥你的本命法相是什麽?”


    李行轅笑道:“咱們陰陽乾坤道一共有十大法相,涵蓋諸天之威嚴,全部凝練就可破碎虛空,你如今的境界早就是天人境,可惜沒有名師幫助,導致次序有誤,未及明白何謂萬象,否則也不至於輸給那羅無法。”


    “大哥是說我如果捋清順序綱要,就能越級挑戰嗎?”


    “姬天樞的修為也不過天人境,身手如何你也見過的,他可以,你自然也可以,招式、經驗沒什麽可學的了,現在從頭梳理所習武學,隻要打牢根基、明白方向,其餘枝葉蔓延不過順理成章,萬象境慢慢的去感悟即可。”


    李秋陽心潮澎湃起伏,以往奇遇再大,也不如名師指點迷津,就好像一個手持神兵利器的小孩子,就算神兵利器再鋒利無比,傷人之前,也傷到了自己。


    今日起才算登堂入室,開始脫離運氣奇遇,理解武道真意。


    僅僅一個晚上,沒有什麽內力灌頂或神功秘籍,李秋陽感覺自己的狀態非常奇妙,簡單講就類似一塊玄鐵被鍛打成了絕世神兵。


    從前身負絕世武功,但無名師指點,隻能靠天賦本能亂打,如今念頭一轉,陰陽乾坤道、真武玄天劍、天元神劍訣、自悟驚天刀法、慕師伯所傳軍陣武學招式,全部在腦海裏一一浮現,不斷聚集、參悟、鑽研、分解、完善,滾滾真元罡氣交融,李秋陽隨手一拳揮出,無聲無息,但氣與神合,神與精合,精與氣合,三元合一,頗有當日慕南天神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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