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解語小妹怎麽是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了?”李秋陽有些結巴,主要是看見花妃萱很是窘迫。


    龍溟眼珠都快瞪了出來,心道:她倆是兩姐妹嗎?也太漂亮了吧,這個李秋陽到底有什麽魔力,怎會如此多的美人圍著他轉……


    韓解語手抱一個長長的灰布包袱,笑著說道:“浮雲子武功雖高,卻笨笨的不會找人,下什麽騙鬼的絕殺令,簡直笑死個人,你既然冒名太和門,當然是跟著他們就能找到你啦,況且鐵婆婆還和這位夏爺爺是舊識,早就知道魔門在附近的接頭位置。”


    夏文鴛低聲對李秋陽道:“早前正一道門找過我們,爺爺隨便說個理由便搪塞過關,那幫人的確不聰明。”


    夏祖宇道:“人家正一道門可不是傻瓜,咱若隻單說受李秋陽脅迫的話,誰會相信?他們又明暗兩次以武功試探,要不是爺爺我露上幾手正宗太和門的功夫,哪能隨便搪塞得過去。”


    花妃萱略有不耐地說道:“解語趕緊些快點吧,你說過辦完這事兒就跟媽媽迴家的。”


    不知是天色太黑,還是李秋陽樣子和氣質照那時變了不少,甚至可能是露水情緣早已經忘記,她倒完全沒認出李秋陽來。


    “哎,瞧您這不放心閨女的勁兒,還非要半夜陪我出來,若受了風寒可怎麽辦……”韓解語吐吐舌頭,隨即道:“李兄弟,借一步說話吧。”


    “上迴不告而別,沒想到發生了這許多事。”兩人走出三十幾步遠,李秋陽頗為感慨的道。


    “你不去見劍璃姐姐一麵嗎?她現在昏迷不醒,隻靠體內一股奇異的真元吊住性命……”


    李秋陽搖頭道:“我不要抱著劍璃哭一通再走,這次和牛頭他們入魔門就是為了找玉碎昆罡的解救方法。”


    沒有複仇豪言,沒有纏綿動情,隻有堅定不移的行動決心。


    韓解語動容,好一會才說道:“前路艱辛,願你馬到成功吧,呃,我過來一趟就是送這個給你。”


    “送我什麽?”李秋陽接過包裹,解開一看,是一口古樸的烏鞘單刀而已,伸手拔刀似金非玉的刀身頓時光華爆閃,燦如星河,仿佛自己要躍動跳出,殺人飲血一般,遠處的夏祖宇等人見此刀光都為之一驚。


    “這是我打賭贏來的欺霜刀,世人都說十大神兵,它應該怎麽也不會輸給神凰劍,為怕惹麻煩,刀鞘我已經找人換過,刀柄也重新用布纏了,估計旁的人很難瞧出來端倪。”


    “我早就聽過薑家有一口祖傳神刀欺霜刀,但這是你賭贏的東西,我怎能隨便拿了?”李秋陽欠整個韓家極大恩情,臉皮再厚也是不能再收。


    韓解語笑道:“咱們一見交心,患難與共,怎地還過不了這些外物?何況這把刀我也是賭你能勝寧無極才贏來的……船來了,家母身子單薄,多半也不耐煩了,你快上路吧。”


    李秋陽迴頭,果見一艘大船已經靠岸,上麵人影憧憧,顯得鬼氣森森。


    “解語小妹,我發誓如果我能活著迴來,必然對你和雲虎大哥的恩情十倍報答。”


    “說白話誰都會啊。”韓解語狡黠一笑,續道:“你總是小妹小妹的叫我,不如咱們義結金蘭吧,將來互相照應也有個說法。”


    李秋陽大喜道:“正求之不得,那我就占便宜高攀了,今年我十八,應該是大過你一點。”


    韓解語按江湖規矩,金絲匕首挑破食指,伸出手來道:“小妹今年十七歲,時間緊急那些撮土焚香的繁文縟節咱也就免了,秋陽哥哥,多多保重。”


    “小妹保重,咱們後會有期。”李秋陽同樣割指,二人歃血擊掌,就此結為了異姓兄妹。


    登了船後,夏祖宇才道:“多虧老夫不在天魔宗擔任職位,也懶得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閑事,鐵長老你也好自為之吧。”


    鐵婆婆嘿嘿一笑:“南疆魔門我已經很久沒去了,想來他們也已經把我忘了,否則也不敢現身見你這位老友了。”


    船家收錨,鐵槳攪水,大船搖晃著離開碼頭,往南行駛而去,漸漸消失在夜霧之中。


    行得不知多久,雲開霧散,月如彎弓,月光閃爍的好似箭矢鋒芒,劃過江上那些如影隨形的迷霧,清冷的月華透過船艙的縫隙灑落進來。


    李秋陽心事重重,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隻得獨自走出船艙,夜風瑟瑟,坐在甲板上仰望夜空,遙想一年前還在玉鼎峰采藥種藥日子,如今卻成了冠軍會的魁首,要孤身闖蕩南疆尋找拯救劍璃的方法,前路茫茫,頗有些再世為人、滄海桑田的感覺。


    正覺今夜蒼穹,繁星點綴,月明如水,心情略微好轉時,忽然幾個船家搬了一副桌椅過來,沒過一會,又拿來一個紅泥火爐,木炭燒得正旺,熱騰騰的砂鍋咕嘟咕嘟冒著誘人香氣,此外碗筷酒瓶酒杯也是一應俱全。


    “姑娘!”船家大聲喊道:“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夏文鴛從船艙裏走出來,羅裙飄擺,身姿嫋娜,顯露出少女獨有的青春活力。


    “這尾鱸魚是入夜剛打上來的,又大又肥新鮮著嘞,本來是我嘴饞睡不著想打打牙祭,沒想到李兄弟也沒睡。”夏文鴛聘聘婷婷地走了過來。


    李秋陽笑道:“夏姑娘叫直接稱唿在下的名字吧,李兄弟李兄弟聽著有點不舒服。”


    二人坐下後,夏文鴛也笑道:“那你也叫我鴛兒吧,我爺爺就這麽叫我。”


    秋風起,鱸正肥,除了鹽和幾片蓴菜外再無其他調味,但魚肉細嫩而肥白,無半分腥氣土味,堪稱鮮美無比。


    另外瓶中米酒甘洌清甜,在這星夜大江內配上蓴菜鱸魚來吃喝,簡直妙不可言。


    夏文鴛似是床上初起,僅穿著一件淡黃色衣裙薄裳,玉足上沒穿羅襪,此時的她還有些迷蒙惺忪之態,那雙清澈的杏眸裏滿含春水,仿若玉石般純淨而無邪,麵目雖非絕色佳人,比之梅晴雪和慕劍璃遜了三分,但嬌妍俏麗,丹唇潤澤,看起來卻是極為讓人賞心悅目、心生親近。


    赤足趿著木屐,更趁得細膩足踝如雪淨白,而且她並未梳頭,長發披肩青絲萬縷如瀑布般傾瀉腰際。


    “江心對月,烹魚飲酒,想不到鴛兒還是一位如此會享受的雅人,前些日子倒是沒看出來。”


    “嘴饞貪杯算得什麽雅人,而且那是因為李兄弟……秋陽你心中裝有大事,無暇顧及其他。”


    李秋陽自嘲道:“什麽大事,一敗塗地的喪家之犬才是真的。”


    “擂台正麵連敗陸滄海和寧無極兩大高手,惹得浮雲子這等人物都不顧身份下場為難你,怎能叫一敗塗地,可惜當時冠軍會上的人太多,爺爺怕護不住我和龍溟,實在不便相救。”夏文鴛歉然說道。


    李秋陽忙擺手道:“我可絲毫沒往那裏想。”


    夏文鴛道:“那位慕姑娘對你可真好……這次入南疆,隻怕不單是為了避難吧?”


    “嗯,劍璃為了救我施展玉碎昆崗自絕經脈,普天之下恐怕隻有不滅聖心訣可解經脈斷絕之患。”李秋陽心道既然劍璃和蕭離歌都能想到這一節,牛頭應該也不會不知道。


    夏文鴛不語,伸筷子挑去鍋中魚骨,又替兩人斟滿米酒,才說道:“其實龍溟是姓唐的,並不是我親弟弟。”


    李秋陽一愣,不明白夏文鴛怎麽來這樣一句,轉瞬似有所悟,說道:“姓唐?那和森羅魔尊唐擎蒼……”


    夏文鴛點頭:“他正是森羅魔尊最疼愛的小兒子,南疆姓唐的很少,在雲夢澤就隻有三人。”


    “莫非天魔宗的聖女唐玲瓏也是森羅魔尊的女兒……龍溟的姐姐?”


    “是,唐玲瓏姐姐八歲就被魔後相中收為義女,拜師魔主,修煉不滅聖心訣,我和她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可以替秋陽你去求一求,看看她能不能幫你救救慕姑娘。”


    盜取陸地神仙秘籍難如登天,求焚天魔主出手相助同樣也難如登天,但如果是求唐玲瓏出手,似乎倒不是特別艱難。


    李秋陽瞪大眼睛,沒想到事情來得如此輕鬆簡單,“那鴛兒這個恩情可真是無以為報了,我先敬你一杯。”


    心情激蕩下動作略大,碰杯時指尖相撞,觸感如暖玉般細滑柔膩,帶著幾分清冷的幽香。


    夏文鴛柔唇勾起微笑,麵色如常,但足趾暗中摳動,弄得薄薄的拖鞋都因蠕動鼓起一撮,顯是芳心已生漣漪。


    “龍溟既是森羅魔尊的公子,當是金貴無比,怎麽同爺爺和鴛兒你來中州呢?”


    “冠軍會號稱武林第一大盛會,正道的少年英傑幾乎傾巢而出,如此熱鬧的盛會,像龍溟這樣好動貪玩的孩子怎肯錯過,但南疆人都知道中州人心地狡詐……李秋陽,我可不是說你。”


    李秋陽笑道:“陣營不同,總會看對方是卑鄙無恥的壞人。”


    夏文鴛莞爾,“爺爺也總是說,小孩子打架才分陣營,如今所謂的正邪大戰也無非就是仇恨和利益驅使,倒沒那麽多虛偽大道理可講。”


    “森羅魔尊不是最疼小兒子嗎?居然舍得讓他在外邊餐風飲露的。”


    “龍溟這次出來可沒敢和他爹爹說,卻是求的他姐姐,天魔宗聖女有令,所以才會派爺爺和我來伺候保護著,隻不過我們從小看他長大,龍溟也不會拿我們當下人就是了。”


    “當然了,我看龍溟雖然外表像個刻薄少爺,但對你可是也像親姐姐差不多的。”李秋陽接著又順勢切入正題道:“南疆四大魔門,是哪四門呢?不知大概是怎麽個勢力分布。”


    夏文鴛道:“當然是八位魔尊中的前四位了,玉蓮教宗主,白蓮魔尊雪寒生統領魔都青蓮城,那是南疆甚至整個天下最奢靡的極樂之城,隻要有錢,可以享受一切,但從小到大爺爺都不準我去,也不知具體是個什麽樣子。”


    李秋陽也難免向往道:“青蓮城號稱宇內巨富之城,酒色財氣之都,據說天底下的貴族老爺們都喜歡在那裏置辦宅子以圖炫耀,嗬嗬,但暫時和我們沒什麽關係,第二當然是森羅魔尊唐擎蒼統治的千裏雲夢澤了,名字好拗口,不知是什麽意思。”


    我們,他剛才說我們……夏文鴛胡思亂想臉頰有些發燒,喝口酒水才答道:“從這裏走水路再行大概八九天,就會進入千裏雲夢澤,顧名思義,就是延綿千裏沼澤,毒蟲瘴氣,怪魚巨鱷數不勝數,如果沒有雲夢澤本地人作向導根本過不去,但萬物陰陽相對,沼澤中心的雲夢島號稱人間仙境,美不勝收,南疆、西域的宗族酋長,東海各大島國的國主島主,包括你們中州一些大官和門派掌門人,都喜歡在那頤養天年,躲避仇家,有玄陰宗的庇護,哪怕與武學七大宗師結仇都不用怕,當然,金銀花費也是必不可少的。”


    李秋陽感歎,“森羅魔尊好大的氣魄,武學七大宗師都不忌憚,想必武功驚天動地了。”


    夏文鴛應該和唐家關係很好,說道:“唐擎蒼,人稱森羅魔尊,三十出頭就突破肉身巔峰,領悟大道自然,成為了萬象境的強者,不過近十年已沒人能接他三招兩式,永遠都是一掌擊斃敵人,所以再懶得走出南疆,正道人士更不敢來招惹他,名氣卻被那個和青鬆子外加一百零八峰峰主大戰三天的雪寒生壓了半籌。”


    李秋陽心道:厲害,我若也有森羅魔尊的本領,定當把浮雲子也打得像條死狗一般!


    夏文鴛繼續說道:“星月宗之主彼岸魔尊燕淩雲執掌神山鯤鵬穀,那裏群峰連綿,生有天下獨有的金羽巨雕,展翅扶搖,遮天蔽日,好似遠古神獸的金翅大鵬,彼岸魔尊最喜歡讓九隻金雕以玄蠶鎖鏈拉動輕舟,自己乘坐其上翱翔天際,有時無知百姓看到雲端有人舞劍,還誤認他是劍仙天神,忍不住磕頭膜拜呢。


    “李秋陽瞠目結舌道:“我的天,隻耳聞彼岸魔尊魔劍無敵,沒想到排場比他的劍術還恐怖,聽上去馮铖隕跟他比的話倒像個癟三一樣。”


    “哈哈,不知怎麽,雲嵐魔尊最得魔主和魔後寵信,誰都不敢這麽說他呢。”


    “最後肯定就是天魔宗了吧?”


    夏文鴛搖頭道:“第四個是輪迴魔尊白鋒行,為萬裏紅樹海的大總管,那裏隻做一種買賣,就是殺人,隻要出的起黃金,任誰都活不了,行刺的手法更是千奇百怪,暗器毒藥層出不窮,甚至據說還養有不少六七歲的小孩兒殺手,防都防不住,號稱掌管生死輪迴,比閻王爺還公平,所以人稱輪迴魔尊。”


    “那沒事還是不要和他們打交道得好,不過既然是這四大魔門分統四方,天魔宗又在哪裏?難道不在南疆嗎?”


    夏文鴛猶豫好久才道:“天魔宗乃南疆之主,群魔拱衛,但天魔宮位置卻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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