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此為止……”寧無極剛剛穩定陣腳,要展開反攻,突然眼前毫光大盛,一道凜冽鋒寒的刀刃帶著無邊殺機破空而至!


    這道鋒芒太過於強大了,竟然連他身體周圍的罡氣都被斬斷,無法再維持護體罡氣,眼看就要被那一記殺招斬成兩半。


    李秋陽的刀法沒有套路,隻求快準狠辣,出招快如閃電,他連環猛攻不給對方喘息之機,而且力道沉穩,毫無破綻可尋,實際都是為了掩飾這驚天一刀。


    但他的刀不是已經被陸滄海砍斷了嗎?哪來的第二把刀?


    寧無極驀地驚醒,使出了正一道門絕頂的閃避輕功,“金蟾翻刀山”,人如巨大金蟾縱躍刀山火海,千鈞一發之際閃過必殺一刀。


    刀光掠過的刹那間,腳跟將將落地,彌天殺氣混合著悚然腥風再度卷土重來。


    還有第三把刀?


    這一次寧無極終於黔驢技窮,前胸衣衫盡裂,一線血花飆射,劃滿中央戰場!


    麵色慘白、衣衫龜裂的寧無極狼狽不堪,全然不複剛入場時那般意氣風發。


    全場死寂,轉瞬爆出前所未有的震天喝彩和驚歎議論聲,這是他們生平頭次見到如此精湛的比試。


    “李秋陽先是用基礎招式麻痹對手,出暗器聲東擊西,再用重拳轟殺,然後出天元神劍決引寧無極到西南角,腳踢斷刀,最後拾起另半截劈砍……這他媽的是臨時起意,還是提前算計好的?”


    “運氣,一定是運氣,他才多大?有二十嗎?絕不可能算計到這種地步!”


    貴賓席諸人麵麵相覷,無不心道:“寧無極何許人,連躲五次都不能搶迴上風,甚至被一刀砍傷,怎麽可能是運氣?”


    “二十歲前就達到這種恐怖的臨場實戰應變……除了魔門的焚天魔主,哪個天才還有李秋陽這麽誇張?”


    古神通也癡癡地道:“再過兩三年,這李秋陽得厲害到什麽程度?李行轅、浮雲子他們二十來歲時有這麽強嗎?我二十歲時反正連他一半都趕不上。”


    李秋陽越強韓雲虎越高興,甚至已經考慮迴去向父親請示,將小妹嫁給他,得此姑爺,未來榮膺四大家族之首也沒什麽困難,想到這裏,不由暗中看了姬步群一眼,姬家姬天樞少年悟得至高劍道,但也要比李秋陽年長好幾歲了。


    “看,寧無極好像要拚命了。”


    諸人重新把精神集中到中央校場,對這最後一戰也都緊張起來。


    不知為何,今日的校場上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讓大家唿吸都變得凝滯起來,似乎隻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將大家從頭涼到腳。


    寧無極神情癲狂,封穴止血,繼而麵目猙獰,低吼道:“我要撕碎你,碾爛你,絕不會有人能來阻止,哪怕不要什麽陰陽乾坤道!”


    “你能換幾句新鮮的詞嗎?廢物,吹得倒是挺響,還不是掛一身血跟我說話。”


    李秋陽嘴上討便宜,內心卻十足震驚,自己剛才連續猛攻,無不是必殺之手,結果卻僅僅是傷到了他,連重傷都沒夠上,真不知自己還能怎樣才能擊敗此人。


    “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通聖神功!寧無極雙手指天,口中念道:“不舍因心,誓度含生。即寂而動,運平等心,以方便故,啟眾妙門,跨虎乘龍上玉都,造化玄黃練太虛!“李秋陽凝神以待,他現在沒有任何隱藏絕招,說句黔驢技窮也不為過,寧無極雖受拳傷刀傷,但無傷大雅,依然有壓箱底的殺手鐧。


    頃刻間,寧無極腳下金色太極圖碎為微塵,配合他的道藏法咒,化作一副八卦圖形,無正無邪,近似太虛,以最純粹的玄黃真氣主持殺伐。


    “我以聖祭抱元守一的玄黃真氣,化作太虛玄黃炮,你死定了,慕劍璃此刻就在群雄殿上,她會看著我把你轟得大卸八塊。”


    李秋陽迴頭望去,果然看見塔頂有兩個人正對著這裏,雖看不清相貌,但心有靈犀,完全能感覺到那就是慕劍璃,不由得心中苦笑:“想不到斃命此處,隻能祈求慕師伯能護佑劍璃了。”


    薑陽麵露微笑,說道:“傳聞之中,敝派太虛玄黃炮每一次擊發,都得聖祭一門神功,至少半年之內使用不得,大師兄孤注一擲以太玄洞虛經為引,如果不成萬象境的強者,絕無一絲一毫生還可能。”


    “結束了,可惜李秋陽已經打到這個地步,除了他之外,天下間還有哪個年輕人能把寧無極逼到如此絕境。”


    “可見單靠奇遇運氣還是撼不動陸地神仙傳人的底蘊呐,確實可惜,寧無極又扼殺了一個天才。”


    “死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了,他也許注定隻是寧無極成聖道路當中的一塊絆腳石吧。”


    其餘人亦是早有耳聞,太虛玄黃炮類似蓬萊流雲仙劍,本身隻作為一種法門,隨著功力越來越深厚,威力無窮無盡,如果由玉清道人親自施展,哪怕武學七大宗師也會被一炮打得魂飛魄散。


    天昏地暗,天道無情,寧無極一拳擊出,帶起一陣風嘯,一股浩瀚無垠的無邊力量奔湧而來!


    李秋陽隻能把全身功力集於雙掌,妄圖抵禦住那強大的氣流漩渦,卻無奈對方勢如破竹。


    刹那,周身如浸熱油岩漿,隨時隨地都會粉身碎骨。


    下一瞬,李秋陽墜入虛空混沌。


    死了就是這種感覺嗎?李秋陽猛醒,這裏已經是第三次進來了。


    一次是雪山石窟,一次是綠水山莊。


    每次進入都伴隨莫大奇遇。


    也許是陰陽乾坤道的自我保護,也或許是太玄洞虛經直接打進體內,引發兩種同源武功的感應作用,反正是沉寂已久的混沌空間再度降臨,九塊烏黑石板靜立虛空,古老、洪荒、威嚴,仿佛已在那裏飄了數百萬年。


    記得當初第一塊石板飛出一個黑須老者,傳授一招乾坤勁,第二塊則是一位滿頭白發的少年揮舞巨劍,但看了一半就頭疼欲裂了。


    如今再看,毫無滯澀。


    “原來第二招叫開鴻蒙,取自劈開鴻蒙之意……”李秋陽再看第三塊石板,精壯巨漢一掌震蕩大地,地殼移位,滄海桑田……第四塊則是一位俊秀童兒填爐煉丹,演化天地自然,隨即自然萬物再迴爐成丹,最後此爐已如擎天白玉柱般宏偉壯觀。


    裂地擊。


    轟天雷。


    直到第五招的那個金甲神將手持巨斧即將斬裂天窮時,昔日那種頭疼炸裂、欲望沸騰的感覺才再度降臨。


    在外界看來,寧無極運起無上絕學和李秋陽對掌,一股一股震撼萬界的玄黃真氣仿佛無窮無盡的瘋狂翻滾著。


    李秋陽渾身筋脈凸顯,雙目血紅,眼看就要爆體而亡。


    韓雲虎心道既然軒轅射日弓難保,更不能看著李秋陽如此早夭,急忙道:“白總門主,如今勝負已分,寧無極奪得冠軍毫無懸念,不如宣布結果,年輕人還是以切磋為主,免得多造無謂殺孽,平白失去一個正道奇才。”


    古神通點頭稱是,起身正要製止寧無極,直接宣布冠軍。


    薑陽忽然道:“且慢,當初是他天元劍宗自己極力主張重開冠軍會,總不能他們占上風時就叫囂恢複古例,遇到危險又改成切磋了,再說來,我可沒聽見李秋陽認輸棄權啊,你說對吧,韓小姐。”


    韓解語頭也不迴,淡淡地道:“我是武藝平平什麽都不懂啦,但這太虛玄黃炮見效很慢嗎?怎的這麽半天也打不倒李秋陽呢?”


    諸人聽到這話全部怔住,對啊,按傳說中那樣的話,太虛玄黃炮一擊必殺,澄清宇內,似乎不該如此膠著,但大家都隻是耳聞昔年玉清道人用這招擊殺不少魔頭而已,到底沒見過,更沒親身挨過,所以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猜測寧無極大概是功力不足導致。


    陸滄海雙目精光閃爍,忽地起身奇道:“這是怎麽迴事?李秋陽快要衰竭的功力罡氣似乎越來越強了!”


    梅晴雪倒沒什麽情緒波動,隻是靜靜看著場中決戰,她已打定主意,若李秋陽勝出,自然再好不過,如若出事,大不了同死便是,何必扭捏作態惹人生厭。


    “看你苟延殘喘到什麽時候,我的功力足夠我再支持兩柱香的時間,怎麽也能碾碎你!”寧無極內心也泛起疑問,但他對自己這一招有絕對把握,隻當李秋陽迴光返照,臨死前爆發莫名潛力拚死掙紮,再堅持一小會變能擊斃這個竊取神技的鄉巴佬。


    而此時此刻,李秋陽已經恢複神智,學到一半的陰陽乾坤道當然比隻學一招強得不可同日而語,不僅僅是多了三式絕技,那種混沌陰陽的無敵功力也足足翻了一倍有餘。


    他不急於運勁反殺,而是裝作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痛苦神態,給寧無極一種錯覺,隻要再稍微努把力就能將他打死。


    就這樣,過去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哪怕武功見識再差的人也看明白了,李秋陽使詐,他根本沒在苟延殘喘,而是用了某種方法消耗寧無極的內力。


    “多謝了!”李秋陽大喝一聲,渾身氣血沸騰,頭蒸白霧,大地劇烈震蕩,十丈開外觀戰者身前的酒杯茶碗都被震得叮當亂響,酒水四濺開來。


    林今生顧不得擦拭袖口的茶漬,吃驚道:“這……這好像是李行轅的轟天雷,李行轅李秋陽,莫非他倆有什麽關係?”


    “怪不得小小年紀如此了得。”


    姬步群卻道:“李行轅是我的至交好友,可沒聽說他結婚生子,再說了,年紀好像也對不上。”


    韓雲虎道:“看起來先天無極功失效了,寧無極已經強弩之末,今日得觀此戰,三生有幸。”


    “不!!”寧無極怒吼一聲,滿臉的難以置信,聖祭抱元守一的太虛玄黃炮居然都不能取勝?這可是自己壓箱底的必殺技,哪怕魔尊親臨也未必敢硬接下來,這個李秋陽莫非是上天派來的專克他的魔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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