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大交叉雙手,看他便宜占了幾分鍾已經心滿意足,臉上換成談話的正經表情:「嗯。」


    「為什麽安排蘇翔在我身邊?」


    「當然是保護你了……不過蘇翔不是我的人。」


    「你覺得我會信?別扯了,我知道一些事,蘇翔自己都說了。」


    「不可能,蘇翔是呆瓜的人。」


    呆瓜!我的……另一個同伴!


    龍老大似乎篤定我知道呆瓜是誰,並未多做解釋,而唯一不知情的希夷正慢條斯理地吞咽東西,汽水罐被捏扁扔了一地,噹啷聲不斷。


    「你要我來見你做什麽?」第二個問題。


    「當然是保護你了,不過你看,現在是我來見你,沒差,哈哈。」


    看起來是坦坦蕩蕩問心無愧的樣子,我手心汗濕。


    「為什麽保護我?」


    「嗐,這有為什麽,我可是你失散多年未盡本分的父親啊……」


    「再胡說我割了你的舌頭。」


    龍老大被我幼稚的威脅嚇到了似的,表情誇張地捂住嘴巴,然後哈哈大笑,花襯衫的褶皺好像海浪似的被笑聲卷著起落,我想,我其實知道為什麽…… 他接站都告訴人是李淩霄,淩霄……是他的朋友吧。


    他,呆瓜,淩霄,三個人一起做了很驚天動地的事,單一件拿出來就夠從命吹牛一輩子。


    我忽然不想問更多的事了,抱著胳膊敲敲桌子:「你知不知道我師姐的下落?」


    「我們在寒境沒太多兄弟,不清楚哈,要是到了上央城一定給你找出來。」


    算了,我師姐怎麽會迴上央城,她可價值十萬晶幣。


    「給我點錢,還有武器。」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對龍老大張嘴這麽坦然的,雖然我本來就是打算用希夷勒索龍老大吐出錢和武器……


    「你要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我不相信你。」


    「行吧,武器沒有,就這,」龍老大往桌子上拍了一把短刀,看起來是剛從褲腰帶上解下來的,然後從褲兜摸出一張不記名晶卡拍在我麵前,「裏麵有十萬,正好你的身價。」


    他的聲音有點兒傷感。


    「我現在二十萬了。」


    「草,那老子沒錢。」他立即吼了起來。


    最後一個汽水罐噹啷落地,希夷擦擦嘴,我拉開門和希夷走出去。


    走出門的瞬間,龍老大忽然垂下臉,表情非常寂寞:「淩霄,你永遠都是老子的朋友。」


    「可我是苦厄呀!」我做了個鬼臉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希夷說:「淩霄是……我好像有點兒記憶,等等,守誡曾經說過,你師父有一個親傳弟子,好像就叫淩霄。但死了很久了。」


    「是啊,這個傳聞中的大師姐神神秘秘的,也沒見過,估計又醜又討厭,要師父為她操心。」


    我抱著胳膊好像聽不出希夷的弦外之音似的,盡情編排著淩霄的壞話,哪怕這些壞話可能最後都落在我身上,但盡情說了也沒什麽壞處。


    希夷笑笑:「霞落山那個洞府是不是淩霄的?」


    這是怎麽猜出來的?我驚呆了,希夷揉揉我的腦袋:「唉,沒想到你親娘也是你師姐,看來你師父和你娘感情很不錯。」


    「啊?」


    我心裏差點兒沒拐過彎兒來。


    什麽意思?我娘……等等,希夷不會以為,我是淩霄的孩子吧?


    雖然算算年齡,按修真界來算,也不是不合理……然後再看龍老大那副懷念舊情人的噁心表情……希夷是聯想了什麽噁心的癡情情節啊!


    算了也省得解釋,但平白無故被占便宜有一種吃了蒼蠅的噁心感好麽!


    但這股噁心勁兒還沒下去的時候,看見酒店門口坐著的女孩,我差點兒直接一口氣上來結束我的生命在這美好的年紀。


    唐宜?


    唐宜為什麽……在鳳吟城,酒店門口,大剌剌地坐在石頭上?


    懷裏還抱著她的自動□□?


    不是,我去見她,然後到霞落山,迴鳳吟城,總共花費不到三天……她這就,從生命垂危,到現在……活了?四周我也沒看見有修真學院或者什麽修真者護送啊!她怎麽過來的?


    「尊敬的大佬,請問四周有沒有埋伏?」我抓緊希夷的胳膊。


    希夷說:「沒有,唐宜朝你過來了。」


    我一看我手裏還握著短刀,儼然一副土匪的樣子,立即不好意思雙手背後,將短刀藏在幹坤戒中。


    唐宜仍然穿著她的天藍色睡衣,寬寬鬆鬆地掛在身上,她蒼白了不少,頭髮梳得很潦草,像放在箱子中久久未曾保養過的洋娃娃,雙手懷抱自動□□,赤著腳,腳上有著深紅的傷口。


    「啊,你來了,唐宜……我們這剛吃完飯……你要不……吃點兒清淡的?」我竭力微笑。


    畢竟我也不知道她來幹嘛,她父親可是個厲害角色。


    唐宜十分困惑地看向我,隨即不安地抱緊自己的槍,仿佛一個三四歲的女孩緊抱洋娃娃一樣,臉上流露出迷惘且不安的神情,但還是似乎咬咬牙決定賭一把似的更進一步,我們目光平齊,我清楚看見她平時那雙明快活潑的眼睛變得……很……難以言說,好像變得空白一片,什麽都不想了似的。


    「我叫唐宜?」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我和很掛念的我朋友唐宜各自經歷了生死的磨難之後再次見麵,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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