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闊手裏的朝服差點脫手掉落到地上,他穩住心神,然後說道:“王爺如果是認真的,那就把人收了是了,這京城也沒有王爺收不得的人。”


    攝政王想要誰,誰家不得巴巴的送上來。


    洛九宸搖了搖頭,“本王要他的心,不急。”


    說完,換好衣服坐車上朝了。


    大周國如今的皇帝才八歲,洛九宸是先帝親封的攝政王,全權主理朝政。


    朝會結束之後,顧應忐忑不安地上前,“王爺,我們家那個逆子昨兒是不是惹王爺生氣了?我已經把人關起來了,請王爺示下。”


    洛九宸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顧應。


    “顧大人這是什麽意思?五少爺昨兒幫了我一個大忙,你把人關起來了?”


    他右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左手上的白玉扳指,近身伺候的人大氣都不敢喘,都知道王爺動怒了。


    顧應一愣,顧南荇那個廢物,還能幫得上攝政王的忙?


    就聽洛九宸吩咐身邊的總管太監劉闊,“劉公公,傳本王旨意,賞顧家五少爺黃金百兩。”


    劉闊應了一聲,快速出宮辦事去了。


    顧應徹底懵了,攝政王的賞賜?


    這……


    他站在洛九宸身後,懦懦的不敢再言語,想著要趕緊迴家報信,怎麽也要先把人放出來。


    “顧大人,聽說國子監最近有人對本王有意見?跟本王來偏殿,說說怎麽迴事。”


    顧應想迴家報信也不行了,隻能忐忑不安地跟著洛九宸去了偏殿。


    顧家內宅,張氏還等著顧應傳信迴來,好處置顧南荇。


    這個私生子她看不順眼很多年了,隻要有機會,就要踩上兩腳。


    “夫人,攝政王府的太監總管來了,還帶著王爺的旨意。”張氏貼身伺候的李嬤嬤進來稟告。


    張氏聞言,臉色一喜。


    旨意?是不是要收拾那個小兔崽子了?


    張氏一臉喜色,連忙起身,往外院接旨去了。


    顧府的管家陪在劉闊身邊,“劉總管,進去喝杯茶吧?”


    劉闊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喝茶就算了,咱家宣完旨意還要迴去給王爺迴話。五少爺在哪呢?咱家親自去宣旨。”


    管家哪敢帶著劉闊去柴房宣旨啊,那可是攝政王的旨意。


    在這京裏,可是比聖旨的威力還要大。


    在柴房宣旨,算不算大不敬?


    他隻能在心裏盼著,夫人趕緊來主持大局,他要頂不住了。


    張氏急匆匆到了外院,“劉公公好,怎麽您親自來宣旨了。”


    劉公公迴了個禮,“顧夫人,王爺這旨意是宣給五少爺的,五少爺人呢?”


    張氏從李嬤嬤手裏接過一袋子銀子,遞到了劉闊的手上。


    “公公,這點子孝敬是給公公喝茶的。”


    劉闊能在洛九宸身邊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什麽錢該拿,什麽錢不該拿。


    不動聲色地把錢推了迴去,“夫人,銀子就不必了,五少爺到底在哪?”


    張氏到現在還以為劉闊是來罰顧南荇的,便說道:“公公稍等。”


    轉身吩咐管家和李嬤嬤,“去把五少爺帶出來。”


    管家趕緊親自往柴房跑了過去,顧南荇此時蓋著被子睡的還香呢。


    夢裏,師尊正躺在太清宮主殿的椅子上,一臉動情的樣子。


    管家一進來,就嗬斥道。


    “五少爺,趕緊出去接旨,攝政王府來旨意了。”


    “怎麽還蓋著被子?來人,把這床被子給我收了,夫人懲戒,還敢蓋被子?”


    李嬤嬤親自上前收被子,發現被子上繡著的圖案有點陌生,像龍又像蛇。


    府裏好像沒做過這樣的被子。


    但是李嬤嬤也隻是詫異了一瞬間,就把被子抱在懷裏,“我一會兒就拿去燒了,晦氣。”


    顧南荇不高興地皺了皺眉,睜開眼看了看。


    管家還在催促,“五少爺,您最好馬上起來,不然攝政王發怒,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顧南荇可來精神了。


    朱唇微啟,聲音冷清。


    “攝政王的旨意?不接。”


    他就想看他們著急跳腳的樣子。


    管家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顧南荇。


    這個五少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攝政王意味的什麽?


    更不知道抗旨是什麽後果。


    管家哼了一聲,“五少爺,那可是攝政王的旨意,您要是不去接旨,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呢。”


    顧南荇嘴裏叼著一根枯草,靠在草垛上翹著二郎腿。


    “不是夫人的命令麽?讓我在這受罰,我可不敢隨便出去。”


    “咱們府裏不是夫人最大麽?攝政王在府裏又說不上話。”


    前院的劉闊半天也沒見到人,著急迴去複命,就勒令張氏帶他來親自宣旨。


    張氏沒辦法,隻能把人往柴房帶。


    兩人走到門口,也正好聽見了顧南荇的這兩句話。


    劉闊三十來歲的年紀,俊逸非凡,眉眼間透著精明和曆練。


    這趟差事,他看得清楚,就是王爺要抬舉顧家這位五少爺。


    而且從昨兒晚上王爺的反應看,是對這位顧家五少爺動心了。


    做奴才的,就是要知道主子心裏怎麽想。今兒這趟差事,除了抬舉這位五少爺,還要敲打下顧家。


    “我竟然不知道顧夫人這麽厲害,都壓到我們王爺頭上了。”


    劉闊說的陰陽怪氣,說完又到了顧南荇身邊,語氣恭敬地說道:“小公子,起來接旨吧,王爺有賞。”


    這話說的,張氏直接愣住了,怎麽是賞賜?不是懲罰麽?


    顧南荇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很好,一晚上的時間,他男人就上道了。


    他從草堆裏站起來,又優雅地把身上的草往下弄了弄。


    然後問劉闊,“接攝政王的旨意,是不是得跪下?”


    劉闊嘴角一抽,忙說道:“不必了,王爺交代您不必跪。”


    其實王爺什麽都沒交代,這是他自己做主的,但是他相信王爺會高興的。


    劉闊簡單說了攝政王洛九宸的口諭,讚揚顧南荇聰慧機敏,賞賜黃金百兩。


    在暗處的周慈一臉懵逼。


    顧南荇聰慧機敏?還黃金百兩?


    他要不要也試著叛變一下,看看王爺能不能也賞賜個黃金百兩。


    劉闊宣完了旨意,就看向了張氏。


    “顧夫人,我們王爺嘉賞的人,你們這麽對待不合適吧?”


    大有要找張氏算賬的意思。


    張氏驚慌失措,“我……我不知道啊,昨兒這孩子衝撞了我,我就小懲大誡一下。”


    這話倒是把責任都推到了顧南荇身上,弄不好,還要弄出個忤逆不孝的罪名。


    內宅的彎彎繞劉闊自然懂,隻是眼前的人怎麽說也是顧家的當家夫人,他不好伸手幹涉人家內宅管教子女。


    一眼又瞄到了邊上李嬤嬤抱著的錦被,“哎呦,這不是王爺賞給五少爺的錦被麽?怎麽被弄成這樣了?”


    顧南荇嘴角一抽,合著他蓋的被是攝政王府的。


    “這位李嬤嬤說要給燒了,我聽說死人才燒被子呢,難道詛咒王爺?”


    “還說這被子晦氣。”


    劉闊聽顧南荇這麽說,臉色也一變。


    “顧夫人,這是要幹什麽?”


    “詛咒攝政王可是死罪。”


    張氏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劉公公,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詛咒王爺啊。”


    劉闊擺擺手說道:“這事我可做不得主了,我得去迴稟王爺。”


    他和顧南荇打了招唿,“小公子,老奴就先迴去了。”


    顧南荇點了點頭,心說你走了我正好迴房再好好睡個覺。


    就聽劉闊走之前又說道:“小公子要不要親自去跟王爺謝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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