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洛九宸,宣武帝和幾位老臣也都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楚郡。


    戶部尚書想,那可是五百多萬兩啊。


    如果他賣笑能賣出來,他早就去了。


    再說了,這件事辦好了功在社稷,造福整個西北。


    四皇子的話簡直狗屁不通。


    禮部尚書心說,這話他都不敢說,四皇子是怎麽說出口的。


    家國危難麵前,體統算個屁啊。


    幾位老臣不好開口。


    宣武帝卻不慣著這個傻兒子。


    起身走到楚郡身邊,手裏的賬冊直接打到了楚郡的頭上。


    “賣笑?你要是去賣笑能賣出五百萬兩,朕還高看你一眼。”


    “人家辛辛苦苦籌款,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開始汙蔑,朕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孽子。”


    “九宸,我們出宮,朕親自去看看。”


    楚郡跟在後麵,一句話不敢多說。


    宣武帝帶著幾位尚書直接去了長安大街。


    一行人輕車簡行,並未勞師動眾。


    馬車還沒到街口,琴音就傳了過來。


    內閣首輔陳大人誇讚道:“從這琴音就能聽出來,彈奏的人心中有大愛,絕對不是為了應付事。”


    洛九宸掩飾不住的擔心,顧南荇已經彈了快三個時辰了。


    天寒地凍的,人凍壞了怎麽辦?


    私心裏,他並不希望皇上來。


    皇上一來,顧南荇彈奏的時間還要加長。


    馬車在人群外停下,幾人下車往人群中間走去。


    宣武帝打量著正在排隊的百姓。


    每個人都虔誠肅穆,安靜地往前走。


    他們把銀子恭敬地遞給記賬收錢的人,說了自己的姓名和金額,然後一邊聽著琴音,一邊離開。


    沒人催促,也沒人抱怨。


    這些京城的普通百姓,有時候為了幾個銅板都能爭執半天。今日卻把心裏所有的善念都激發了出來,上演了一幕感人的捐助。


    宣武帝大為震撼,要說商賈或者世家掏錢,他沒什麽感覺。


    但是普通百姓做到這個程度,卻讓他感動。


    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者走上前,把錢袋裏的錢掏的幹幹淨淨。


    宣武帝上前。


    “老人家,您把錢都捐了,家裏吃喝怎麽辦?”


    老者卻說,“家裏有米有菜,餓不著。”


    “再說這幾年做小生意都不用交稅了,咱日子有盼頭,哪怕把錢都捐了,心裏也安穩的很。”


    幾句話,說的宣武帝激動不已。


    這才是老百姓的心聲。


    可比乾陽殿上,每天給他歌功頌德那些人真誠多了。


    聽著心裏就舒坦。


    洛九宸在邊上低聲說道:“所以今日看似是我們想了個好辦法,歸根結底,還是皇上仁愛,百姓才願意支持朝廷。”


    他也怕皇上有別的想法。


    這種事情,功勞隻能是皇上的。


    不然被有心人一說,很容易引起皇上忌憚。


    果然,宣武帝聽完哈哈大笑了兩聲。


    洛九宸這話,算是說到他心砍裏去了。


    楚郡一臉陰鬱,眼前的景象讓他不敢置信。


    商賈掏錢雖說多,但終究數量有限。


    京城有錢的百姓很多,這麽下去,顧南荇最後會籌到多少錢,他已經完全預料不到了。


    台上的顧南荇依舊端坐,一臉肅穆虔誠。


    台下的小白站在前麵,時不時和百姓攀談。


    有穿的普通的,他還勸人家少捐點,別影響家裏的生活。


    他越這樣說,人家越捐的多。


    弄得小白都不敢開口勸了。


    洛九宸一邊擔心顧南荇,一邊勸宣武帝迴去。


    皇上出宮是大事,一個不好就容易引來刺殺。


    好在宣武帝也聽勸,並未過多停留,就帶著幾位老臣迴宮議事了。


    宣武帝剛離開,洛九宸就迫不及待去看顧南荇。


    他剛走到顧南荇身邊,琴音就戛然而止。


    顧南荇睜開眼,手指一抹猩紅。


    琴弦斷了。


    洛九宸急忙蹲下身子,拉過他的手,“怎麽弄出血了?”


    顧南荇還不知道自己彈了很久。


    “沒事,就是琴弦割了一下。”


    他試圖站起身,隻是剛站起,就摔了下去。


    還好洛九宸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台下的百姓見琴聲停了,都一起往台上看。


    小白忙解釋,“顧公子凍傷了,眾位多擔待。”


    站在前麵的中年男子忙說,“快讓公子迴去吧,彈了這麽久可遭罪了。”


    “是啊,沒人彈琴我們也捐銀子,快迴去吧。”


    洛九宸抱起顧南荇上了馬車,小白和楚離在現場繼續維持秩序。


    一上馬車,洛九宸就吩咐徐江,“去請太醫到成王府。”


    他把顧南荇的鞋子脫下,把他的腳放到他的懷裏。


    輕輕幫顧南荇搓著手,讓他能活活血。


    顧南荇隻是覺得有些刺痛,還安慰洛九宸,“我沒什麽事,別這麽擔心。”


    伸手想撫平洛九宸緊皺的眉頭。


    “別皺眉,一皺眉更像小老頭了。”


    洛九宸比他大五歲,但是這骨子老成持重的勁兒,他總覺得兩人差了好多。


    “還說沒事,冰涼冰涼的,凍壞了怎麽辦?”


    早知道這麽遭罪,就不該答應顧南荇這個提議。


    顧南荇這樣,比他自己受苦還難受。


    “明天我去彈琴。”洛九宸斬釘截鐵說道。


    顧南荇搖搖頭,“你不合適,我和小白才合適。”


    洛九宸這樣的氣質,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怎麽可能引起共鳴。


    不像他和小白,起碼還有點我見猶憐的意思。


    迴了成王府內院之後,洛九宸把人抱進房,太醫也來了。


    “侯爺,顧公子沒大事,我開些外敷和內服的藥,雙管齊下,很快就好了。”


    整個下午,洛九宸都沒離開房間。


    伺候顧南荇喝藥,給顧南荇塗抹藥膏,又把人哄睡著。


    傍晚時分,小白和楚離迴來了。


    今日總共收到捐款九百七十多萬兩。


    皇上迴宮後聽說顧南荇病了,還特意派人送了藥來。


    入夜之後,洛九宸招來徐江。


    “四皇子那邊有什麽動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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