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宸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


    和平日一樣,凜冽深沉。


    薑祁想起洛九宸和顧南荇以往的糾葛,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鎮南侯洛九宸向來不近女色。


    男色自然也不近。


    現在同意這個提議,不過是借機報複罷了。


    明天早上,他沒準都能來給顧南荇收屍了。


    “侯爺,要不要我先幫您把人打一頓,我怕這小狗崽子傷了您。”


    薑祁跟哈巴狗一樣,在洛九宸身邊低聲請示。


    洛九宸眉心一擰,“滾。”


    薑祁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一句話不敢多問,帶著人魚貫而出。


    屋內隻剩下顧南荇和洛九宸。


    顧南荇也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和洛九宸確實關係不大好。


    原主少時和洛九宸關係不錯,後來因為顧家進宮了一位貴妃,而洛九宸是皇後的親弟弟。


    利益相爭,關係就這麽疏遠了。


    再後來原主躲著洛九宸,洛九宸每次見原主也是一副厭煩的神色。


    他們不和,在京裏確實不是什麽秘密。


    眼下顧家那位貴妃被打入了冷宮,顧家滿門流放,皇後勢力大漲。


    洛九宸又剛剛在南邊打了勝仗,靠軍功封侯,儼然成了京中新貴。


    從前還勢均力敵的兩人,如今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顧南荇不是原主,自然沒那個心思傷春悲秋。


    他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就喝了兩大口。


    “侯爺有興致?需要我現在脫麽?”


    顧南荇衣衫有些散亂,剛才打架打的。


    臉上的粉有點花了,出汗出的。


    洛九宸心口一滯。


    從前灑脫明媚的顧世子,如今竟成了這副樣子。


    迴京之前,他想過無數次二人相遇的場景。


    卻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畫麵。


    “自己去後麵洗幹淨。”


    洛九宸冷聲說道。


    顧南荇一怔。


    雖說自己現在味道是有點難聞。


    但是被人嫌棄的滋味也不大好。


    思考再三,他還是決定去洗洗。


    不說別的,自己都快被熏死了。


    顧南荇也不客氣,就往裏麵的隔間浴室走去。


    洛九宸眼中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這小子也不防著他點。


    想了想,起身走到門口,吩咐外麵的徐江。


    “送一套幹淨的衣裳進來,別有怪味。”


    不多時,徐江就拿了一身淺色的衣裳進來,從裏到外都有。


    洛九宸接過,拿著衣服送去了浴室。


    “給你換洗的衣服,放在門口了。”


    顧南荇忙說,“別放門口,你給我送進來。”


    眼下正是冬天,雖說裏麵燒得暖和,但顧南荇還是不想去門口取衣裳。


    洛九宸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拒絕。


    拿著衣裳走了進去。


    入目就是顧南荇白皙的脊背,泛著水珠。


    洛九宸看了一眼就覺得臉紅心跳。


    把衣服放下,落荒而逃。


    顧南荇也沒發現他的異常。


    洗完站起身擦幹,又換上了新的衣衫。


    整個人幹淨清爽。


    心情都好了不少。


    洛九宸坐在床頭看著一本書。


    聽到顧南荇從浴室出來,他抬頭看過去。


    兩年未迴京了,眼前的人比記憶裏好像又高挑了一些。


    他們現在身量相當。


    “過來,躺在床上。”


    洛九宸冷聲吩咐,繼續低頭看書。


    顧南荇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什麽意思?”


    洛九宸合上書,抬起頭一臉平靜。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顧南荇笑了,“行,聽你的。”


    爬到床上,就躺在了裏麵。


    他倒是要看看,他想幹什麽。


    洛九宸滿意地再次拿起書,“叫。”


    顧南荇:……


    “我叫你大爺。”


    “叫我大爺不行,這時候你隻能叫我。”


    見顧南荇不解,洛九宸低聲說。


    “你要在這生活一段時間,難道你明天還想接別的客人?”


    “隻要你是我鎮南侯的人,以後你就能安心在這生活,沒人會找你麻煩。”


    “但是做戲做全套,所以該叫還得叫兩聲。”


    顧南荇:“那為什麽不是你叫?”


    洛九宸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花錢讓你幹我?”


    顧南荇:……


    他覺得也不是不行。


    但是沒敢說。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洛九宸說的。


    發現有道理。


    鎮南侯這杆大旗,還是好用的。


    洛九宸說的對,總比他每天接不同的客人強。


    至於叫……他是會的。


    顧南荇開始發出一道道不同於平常的聲音。


    聲音婉轉,動人心弦。


    還格外的逼真。


    洛九宸開始的時候還能專心看書。


    後來被顧南荇叫的麵紅耳赤。


    書也合上了。


    顧南荇一邊叫,還一邊看著洛九宸。


    眉目間滿是肆虐的笑意。


    洛九宸微眯著眼睛,雖然他沒經曆過這種事,可怎麽聽都覺得顧南荇叫的很像。


    想起了一個可能,洛九宸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一隻手忽然掐住了顧南荇的脖子。


    “顧南荇,你接過多少客人了,叫的這麽妖媚。”


    眼裏充斥著明顯的戾氣和不滿。


    顧南荇被他掐的差點上不來氣,用力掰開他的手。


    “我特麽昨天晚上學的,不行麽?”


    洛九宸:“學的這麽快?”


    顧南荇:“老子天賦異稟,就有這方麵的天分,你嫉妒?”


    洛九宸噗嗤笑出聲,“你這個天分不錯,保持住。”


    顧南荇白了他一眼,懶得解釋。


    總不能說,都是以前練出來的吧。


    顧南荇叫著叫著,就覺得有些困意難忍。


    想想也是,原主經曆了抄家流放,再被人擄到這。


    整個人身心疲憊。


    洛九宸耳邊的叫聲越來越小,不多時就轉換成了鼾聲。


    他無奈地搖搖頭,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人。


    眼裏的繾綣之意越來越濃。


    “顧南荇,這輩子你都別想繞開我了。”


    他永遠都記得,那年在宮裏,顧南荇見到他轉身就走。


    那時候顧南荇14歲,他19歲。


    他把人拉住,問他怎麽了。


    顧南荇說,兩家現在劍拔弩張的,他們就別再多來往了。


    這句話,他記了五年了。


    “侯爺,皇上召見。”徐江在門口稟告。


    洛九宸起身給顧南荇掖了掖被子,披上墨色狐皮大氅就離開了。


    次日一大早,顧南荇還在睡覺。


    門口就傳來了薑祁的聲音。


    “顧南荇是死了還是殘了?侯爺給他留口氣了麽?”


    語氣裏,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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