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宸一度懷疑自己家是進賊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地上散落了幾件衣服和飲料瓶,茶幾上是幾個飯盒,還有一堆的零食包裝袋。


    這個房子他住了五年,從來沒這麽亂過。


    隻是這地上的衣服……


    怎麽有點眼熟?


    隨後,洛九宸就聽見了樓上傳來的異樣的聲音。


    顧不得查看衣服,他小心翼翼往樓上走去。


    樓上主臥沒關門,洛九宸不用進門,就已經看見了床上的人影。


    顧南荇隻穿著一條平角短褲,整個人呈大字形趴在床上。


    剛才的聲音,應該就是他翻身的聲音。


    洛九宸無奈地笑了笑,把空調的溫度調了調,就坐在了床邊,看著顧南荇的側臉。


    因為趴著,倒是顯得側臉有點肉嘟嘟的。


    洛九宸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


    見他睡得香,洛九宸就想下樓下去打掃衛生。


    還沒等起身,顧南荇就忽然驚醒了,整個人翻了個身,然後驚慌坐起。


    緊接著,就抱住了在床邊坐著的洛九宸。


    慘白的小臉在洛九宸懷裏拱了拱,眼尾還帶著淚珠。


    “師尊,我做噩夢了。”


    “你哄哄我!”


    洛九宸並沒聽清顧南荇前麵在嘀咕什麽,但是後一句你哄哄我他聽清了。


    連忙把人摟在胸前,另一隻手摩挲了顧南荇的脊背,“怎麽了?是做噩夢了麽?別怕,我在呢。”


    顧南荇哼哼唧唧地在他的懷裏拱著,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眼尾的那滴淚珠一直掛著,刺的洛九宸心頭生疼。


    洛九宸低頭就親了上去,舌尖傳來淡淡的鹹澀的味道,蔓延至全身。


    心疼這種滋味隻有嚐過了,才知道那個人疼,你就會比他還疼。


    他現在隻想讓顧南荇能好好的,便繼續低聲哄道:“別怕,就是一個噩夢,已經沒事了。”


    “再睡一會兒?要不我陪你再睡會兒?”


    顧南荇整個人懨懨的,洛九宸的懷抱讓他格外的安心,便點了點頭。


    洛九宸就把他輕輕放到了床上,又在他身邊躺下。


    什麽不能穿衣服上床,迴來要先洗手,這些規矩都被他拋諸腦後了。


    直到顧南荇再次在他懷裏睡了過去,洛九宸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薄唇輕輕印在了他的額頭上,繾綣旖旎,葳蕤瀲灩。


    有些人,一旦遇見,便一眼萬年;


    有些心動,一經開始,就覆水難收。


    顧南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記得自己做噩夢的事,隻記得睡夢中好像看見師尊了,莫名的安心。


    隨意地穿上睡袍,往樓下走去。


    整個一樓已經收拾幹淨了,洛九宸站在陽台上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顧南荇走到沙發處坐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電視。


    五分鍾後,洛九宸臉色鐵青地掛了電話推門進來。


    顧南荇翹著二郎腿半靠著,電視裏播放著京劇,他還有節奏地敲擊著手指。


    那肆意灑脫的樣子,活脫脫古代大戶人家的大爺。


    洛九宸臉上的陰鬱之色瞬間就消散了,在顧南荇身邊坐下。


    顧南荇本來是半靠著沙發靠背的,見洛九宸坐在了邊上,直接把頭移到了洛九宸的腿上。


    洛九宸兩條腿崩的筆直,動都不敢動。


    顧南荇抬眼就能看見洛九宸的臉,他臉色有些微紅,鏡片下的眼眸甚至還帶著點慌亂。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便開口問道:“你會愛上我麽?”


    洛九宸眼神一閃,會愛上麽?也許已經愛上了呢!


    他從小就是個感情方麵比較遲鈍和淡漠的人,所以爺爺說讓他娶顧錦瀾,他並未反駁,因為對他來說誰都一樣。


    直到遇到顧南荇,他才知道什麽叫一眼萬年。


    誰能相信他們才遇見一天一夜,有些東西卻好像刻在了骨子裏千萬年。


    “可能吧,我從來沒對誰心動過,你是第一個,應該……也是唯一的一個。”


    洛九宸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麽說,又覺得該說點什麽。


    “那你現在看見我是什麽感覺?或者我躺在你腿上,還有你抱著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顧南荇就像一個充滿了求知欲的好奇寶寶。


    主要是他發現自己麵對洛九宸的時候,和麵對師尊的感覺差不多。


    可司命明明說那是孺慕之情,是父愛。


    現在他腦子淩亂了。


    洛九宸沒想到他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沉吟了片刻,說道:“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心裏亂了一下。後來你說試試,我就更加心慌意亂,甚至不由自主的想留下和你試試。”


    “剛才你躺在我腿上,我連腿都不敢動了,生怕你不舒服。”


    “可能這就是愛吧,不止是一時的衝動,也是骨子裏的喜歡。”


    洛九宸幽聲說著,一邊說,一隻手還握住了顧南荇的手,十指相握。


    “那你呢?你是一時的衝動還是什麽?”洛九宸忽然問道。


    顧南荇聽到這個問題,眉心微微蹙了蹙,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洛九宸察覺到了。


    心頭忽然有些微涼,應該不是每個人都會一見鍾情吧?


    顧南荇此時卻覺得頭頂天雷滾滾。


    所以這些感覺就是凡世說的愛?


    那他對師尊?


    難道說,他在很早以前就愛上了師尊?


    那對洛九宸呢?


    一個人能同時愛上兩個人麽?


    從未經曆過情愛的顧南荇,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努力想理順這裏麵的關係。


    “我有點弄不明白,你給我點時間我想想。”顧南荇繼續薅著頭發,還不忘對洛九宸解釋。


    洛九宸抓住顧南荇薅頭發的手,柔聲說道:“好了,想不明白就別想了。”


    顧南荇試圖解釋,“我其實可能也是喜歡你的,隻不過這樣的感覺我在……別人身上也有過。所以我現在整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洛律師,你說一個人真的能愛上兩個人麽?那還算愛麽?”顧南荇幽聲問道。


    洛九宸輕輕撫了撫他的發絲,安慰道:“別想了,我不希望我愛你這件事給你造成困擾。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顧南荇轉頭,兩隻手環住洛九宸的腰,把臉埋在了洛九宸的腹部。


    “你給我點時間,我要想一想,會給你一個答複的。”


    顧南荇唿出的熱氣正好噴灑在洛九宸的小腹上,洛九宸霎時覺得小腹緊繃,兩隻手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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