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擦邊球是什麽意思,但看得出來,楊臨很生氣。


    法明立刻從楊臨手中拿過了那張公函,生怕他一下子就給撕爛了。


    重新補證,很難的。


    他趕忙把公函框子掛迴了牆上,一邊掛一邊說道:


    “爵爺,朝廷知道,什麽都知道。具體的流程,朝廷也真的知道。”


    楊臨都愣了。


    他相信法明不會說謊話。


    可這特麽也太荒唐了。


    怎麽可能?


    大新國秉承儒家文化,這種傷風敗俗之事,會被允許?


    掛好了木框,法明趕緊走了過來。


    拉著楊臨走出了大殿,確定那幾個西域僧人聽不見了,然後勸道:


    “都怪貧僧,沒有跟爵爺具體說起這事。事情是這樣的...”


    長話短說。


    這事吧,他還真的是有曆史原因的。


    話說最開始,鎮妖司對於求子儀式,確實沒想那麽多,就給他批了。


    但大新百姓是接受不了的。


    這幫和尚真是不要臉。


    道士們就算偷寡婦,也沒這麽明目張膽啊。


    但佛門是個新鮮事物,本來就是這個樣。


    大家除了罵他們不要臉、傷風敗俗,也沒啥可說的。


    畢竟朝廷都給批了呢。


    然而...這也造福了一些寡婦...


    這特麽就算偷漢子懷了孩子,也可以說是去寺廟求來的。


    老娘自己爽了,鍋還可以甩給你們...這項業務,畢竟是大新國承認了的。


    這也導致佛門道德起步很低,和尚們一度被嘲諷為寡婦之友。


    順便的,鎮妖司也因此遭到了一些詬病。


    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也能過審?


    很快,一些罵聲也傳到了鎮妖司的耳朵裏。


    過來重新查了一番之後,頓時也被氣炸了。


    但聽說佛門因此被百姓以及江湖門派罵成了狗,風評很差,根本招不到弟子,也發展不起來,頓時又就樂了,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而且這還能給寡婦送溫暖,這特麽是大功德!


    隨後,鎮妖司發了一篇榜文,洗脫自己漏審的罵名。


    聲明這種不要臉的行為藝術純屬西域佛國的本土文化,原本就是佛教的業務。


    鎮妖司不是漏審,而是因為佛門傳教屬於邦交,出於國家友好而不幹涉。


    發表了這篇榜文之後,鎮妖司也就沒再管了!


    也因為這篇榜文,佛教在儒家文化盛行的大新國直接被打成了反麵教材。


    更是起不來了。


    楊臨聽完,滿腦子的大槽,不知道該如何吐。


    前世的儒釋道三教對國人影響太深,自己這是把前世佛教文化代入的太深了。


    先入為主的認為彼佛教就是此佛教。


    但這個世界的佛教,也是光頭和尚,而且見人也說阿彌陀佛,但根本就不是前世那個佛教。


    不過是名字相同的另一個教派而已。


    到現在楊臨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的佛教是怎麽迴事。


    但是看著法明說起這一段曆史時,那窘迫的表情,楊臨笑了:


    “看來你也知道這很丟人啊。那你為何還加入佛門?”


    “總不能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為了真經?”


    法明的表情更是黯淡,也更加難堪了。


    一副我不想說的表情。


    楊臨瞪了一眼。


    法明隻好小聲的說起。


    原來,那些懷了身孕的寡婦被周圍人罵急眼了之後,幹脆就把孩子扔到寺廟去了。


    佛教因為名聲的問題,確實很難在中土發展。而恰好這批被拋棄的孩子,成了佛門發展的第一批生力軍。


    法明說完,表情悵然,他扭頭看向蒼天,無比艱難地說道:


    “貧僧的身世...亦是如此。到現在貧僧不知自己來自何處...”


    臥槽?


    聽完,楊臨又呆住了。


    大兄弟。


    原來你這麽慘啊。


    噗噗噗~~


    終於忍不住,楊臨捂住嘴笑了起來。


    頓時,法明投過來一個幽怨的眼神。


    笑了好一陣,楊臨吸吸鼻子,穩了穩心情,疑問道:


    “那你身上也有一半的西域血統?”


    法明搖了搖頭:


    “我出生前後那一段時間,西域僧人基本都已經撤走了。”


    “也已經分化除了中土佛教,我應該沒有西域血統。”


    這時,殿內的七八個和尚也已經穿戴整齊,幾個西域僧人身著一副比法明還要高級的西域僧袍,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


    再次看到楊臨,為首的西域僧人表情明顯更加高傲了。


    老子來一趟容易嗎?


    憋了很久了你知道嗎?


    好容易碰到一個求子的,還特麽長得辣麽漂亮,這尼瑪的,褲子還沒脫,就被你攪和了。


    出來後,那西域僧人語氣很不和善的向法明問道:


    “罰命!你跟他,說明白了嗎?”


    法明趕緊手持佛禮:“迴稟耶難尊者,這位是鎮妖司首座的親傳弟子,楊臨爵爺。時才貧僧說明白了。”


    聽到對方是楊臨。


    幾個西域僧人頓時都開始上下打量起來。


    被法明稱為耶難尊者的那個西域僧人,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冷哼道:“楊爵爺,還要抓我嗎?還說我...是蒙騙嗎?”


    楊臨迴以同樣冷傲的表情。


    “老子就算抓錯人,那也是你活該!”


    “你...”顯然,耶難因為語言問題,口齒沒有楊臨靈活,“你不怕陛下知道了,殺你的頭!”


    臥槽啊。


    拿皇帝來要挾我。


    天天就他麽知道殺頭、殺頭,就跟給事中那群傻逼似的。


    “禿驢,你可知道什麽叫山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現管。信不信老子現給你開發!”


    這一套一套的,耶難根本沒聽明白,但也知道不是好話,他臉色漲紅了一下,隨即問法明:


    “罰命!他說什麽?”


    他說你是大傻逼。


    法明雙手合十:“楊爵爺,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去看命案現場吧。”


    “行!聽你的。”


    楊臨理都沒理那幾個西域僧人。


    法明則是表麵很恭謙地再次向西域僧人行了一個佛禮:


    “貧僧告退。”


    看著法明領著楊臨離開,耶難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其他幾個西域光頭,看向耶難,似乎是帶著一絲仇恨的語氣,說了一通梵語。


    耶難表情自得地迴答了一句。


    嘰裏咕嚕...


    一個西域僧人又用梵語問了一句。


    耶難笑笑,又簡單迴答了一句。


    他們身後三個本地出身的小和尚相互對望了一眼,表情有些緊張。


    雖然他們對梵語不很精通,但也聽得懂幾個重要的還有日常的詞匯。


    在那幾個和尚的梵語中,他們很清晰的捕捉到了幾個詞。


    皇帝陛下...通知了...快來了...要他死...


    耶難的迴答是:“放心,楊臨,活不了。”


    那個僧人又問:“法明知道嗎?”


    耶難的迴答是:“不知道。”


    這時,耶難突然轉頭看向了這三個小和尚,狹長的眼睛微眯,一臉陰狠,用梵語問道:


    “你們聽得懂梵語嗎?”


    三個小和尚表情一驚,再次對望,然後很聰明地一臉疑惑,沒有迴答。


    耶難終於放了心,然後用不流利的漢話罵道:


    “你們三個,滾去...擦佛像!”


    “是!”


    三個小和尚表示這次聽懂了。


    然後轉身就走。


    突然,三人隻感覺後脖頸間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還有脖子骨頭斷裂的聲音。


    頓時腦袋嗡一聲響,眼前一黑,一命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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