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的李持拱手還禮:“謝鎮妖使大人救命之恩。”


    胡茬臉擺擺手:“謝倒不必,斬妖除魔是我們鎮妖使的職責。”


    說完他蹲下為兩人檢查傷勢。


    迴想起剛才死裏逃生的一幕,喊了那麽久鎮妖使才趕到,彭林同有理由覺得這幫鎮妖使在摸魚。


    他有些悻悻地問道:“為何我們喊了那麽久你們才到?”


    “嗬!”正檢查李持腦袋上傷的胡茬臉輕斥了一聲,看向彭林同:“能趕來就算你的造化!老子巡三條街,就倆人!”


    “鎮妖司不是有一千多人?為何這三條街隻有兩人?”


    胡茬臉冷冷看了一眼彭林同:


    “鎮守幽冥之門留一百精英,最近京城之內又發現了兩處鬼門,又留了一百精英,皇宮宮城外圍日常留有百人,這些你們特麽別說不知道?”


    “京城還有東西南北四個外城,你不會不知道京城有多大吧?餘下幾百人能夠?我們他麽連文職都出動了,老子三天沒合眼你可知道?”


    說完他起身微微瞪了一眼兩人:“這麽緊張的時期,你們這些個文官,還要攻訐我們鎮妖司,抓了我們幾十人入獄,搞的我們人手特別緊缺。不知道你們的狗腦子裏特碼怎麽想的?”


    彭林同被罵的無言以對。


    遠處腳步聲輕踏,年輕鎮妖使巡查迴來,迴稟道:“頭兒,附近沒有其他鬼物。”


    胡茬臉點點頭,然後從腰間取出兩粒藥丸,遞向李持和彭林同:


    “吃了它,可清除身體內殘留的鬼氣。否則不出兩日,你們會被鬼氣抽幹氣血變成幹屍。這點傷死不了,迴去慢慢治吧。大半夜瞎雞兒跑,活該!”


    兩個人一人接了一顆,心情複雜的吞了下去,身上傷口處滲出來的黑血慢慢變成了鮮紅,李持臉上的灼燒感也減輕了許多。


    李持顫顫巍巍的拱手:“兩位鎮妖使大人,可否...送我二人迴家,路上,怕再遇到鬼物...我們...”


    胡茬臉冷笑:“想的挺美,沿著主路自己迴吧。各處有各處的巡邏街區!老子沒那時間。”


    說完又補充道:“對了,剛才的丸藥,一百兩一顆。鎮妖司不是善堂,兩位大人是給錢還是賒賬?”


    李持兩人對視一眼,這一路跑來,衣服都燒爛了,銀子都掉沒了,無奈道:“賒賬吧...”


    “可以。”胡茬臉大手一伸:“文牒拿來,記一下地址。”


    文牒?


    李持和彭林同在破爛衣服裏摸了一摸,幸好還有,否則宵禁上街,要被抓到牢裏打上一百棍,關上兩日。


    兩人趕緊摸出文牒,遞給兩位鎮妖使。


    胡茬臉接過一個,打開看了一眼,突然,他愣住了,然後一股氣血瞬間上湧。


    隨後,他一臉悔恨地閉住了眼,痛苦之色慢慢爬上了臉龐。


    那年輕鎮妖使看了一眼自證身份的文牒,也愣了。


    就在李持兩人不明所以的時候,胡茬臉眼中蹦出憤怒光芒,文牒猛地砸在李持臉上:


    “你他媽是安黨李持!?”


    “老子瞎了眼,救下你倆狗東西!就該讓你鬼弄死你們!”


    他身邊的年輕鎮妖使猛地拉住他:“頭兒!”


    胡茬臉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王闊是我兄弟!就是被他們逼死的!!老子今天殺了他倆,為王闊報仇!”


    啊??


    這特麽遇到冤家債主了?


    李持心中頓時再次絕望,現在被殺死在這裏,推給鬼物咬死的,鎮妖使既能報仇,又沒有責任。


    他倆噗通跪地:“不是我倆,是武嗣承啊!是武嗣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是一夥的!”


    噌!


    胡茬臉拔出長刀,二話沒說,就砍了過去。


    噗~


    刀砍進了肉裏,胡茬臉一臉驚愕。


    年輕鎮妖使全身氣機凝聚於手掌之上,抓住了刀身,手上的鮮血隨之而出,像水一樣流淌...


    “頭兒!我們是鎮妖使,不是土匪!”


    世界再次安靜...


    胡茬臉微顫的身體逐漸緩和,手上的力氣漸漸鬆了,卻咬的牙咯嘣咯嘣的響。


    鎮妖使,應該比羽林軍還要自律...


    胡茬臉暗暗壓下了這口氣,但是心中塊壘實在難消。


    忍著手上的劇痛,年輕鎮妖使對著李持、彭林同兩人輕喝:“還不快滾...”


    昏黃的燈光下,李持和彭林同倉皇跑走....


    胡茬臉收了刀,默默佇立...


    年輕鎮妖使盤膝而坐,取出生骨丹、凝血散治療自己手上可見白骨的傷口。


    兩人一時各自安靜。


    生骨丹捏碎,碎末灑在斷骨上,斷骨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接,再將凝血散撒在傷口處,傷口便開始愈合。


    鎮妖司就算是最基礎的療傷藥,也都是貨真價實的靈丹妙藥,放在江湖上都是幾百兩銀子一顆,給李持他們要個一百兩一顆,都是朝廷官員的內部價。


    不然鎮妖司的經費也不會那麽高。


    兩旁的搖曳燈籠發出昏黃的光,胡茬臉剛毅如石刻的臉上一顆豆大的淚滴砸落在地。


    很快,風吹幹了淚漬。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帶著點愧疚之意看向年輕人:“還疼嗎?”


    “不疼,治好了。”


    “酒葫蘆呢?老子喝口。”


    “不給。”


    被年輕鎮妖使懟了一下,胡茬臉麵部肌肉顫了顫,隨後邁步走開,悶聲道:“繼續巡街...”


    ......


    另一邊。


    內城一座無人的破院裏。


    宋玉清和石洪硯將兩個管家扔在一間屋子裏,然後提著從街上隨手摘來的一個破燈籠,從殘破的井中弄了一桶水,澆向了兩位管家。


    唿啦聲過後,醒來後的兩個管家立刻尖叫:


    “鬼啊....”


    “救命...”


    石洪硯一巴掌打了過去:“鬼叫個啥!看清楚,老子是鎮妖使!”罵完之後,石洪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示意他們看得清楚一點。


    借著昏黃的燭光,兩位管家看清楚了鎮妖服,慢慢迴魂,然後又錯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沒有任何傷口...


    那鬼不是咬我的脖子了?


    一定是鎮妖使及時趕到,救了我們。


    在斬妖除魔這方麵,沒人不認可鎮妖司。


    兩人對望一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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