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梁開山和繡娘片刻緩和的時間。


    楊臨微微一笑,開口說到:“適才我在客廳中所說,並非事情的真相,是為了麻痹兇手,故意布下的疑陣。”


    “你為什麽那麽確定?”梁開山都懵了,大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


    楊臨看向繡娘:“你丈夫梁耀平,腦子很聰明。隻可惜沒用到正道上。”


    “殺了梁耀天,刻花了他的腦袋,偷偷扔到鏢局,是第一次混淆視聽,是在嫁禍,更重要的是報複。”


    楊臨目光移到梁開山的大腦袋上:


    “梁耀平從小生活在武館,因為是養子,你對他和對待梁耀天的態度明顯不同。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既然你當初決定把他收為養子,而不是普通的徒弟,就該將他和梁耀天同等對待。可你沒有,在你心裏,養子永遠比不上你的親兒子,為今日種下了禍根。”


    聽到這裏,梁開山老臉微紅,低下了頭。


    楊臨繼續說道:


    “正因為這種不公待遇,讓他心裏不平,處處都在和梁耀天比。”


    “他識字,這一點勝過梁耀天百倍,在搶奪繡娘的比拚中更是贏了梁耀天,出劍速度也快過梁耀天。”


    “可以說他處處都是勝利者,可是做為勝利者,下場卻是被你趕出家門。所以,他更加不服。”


    “他把屍體腦袋扔到鏢局,就是他的第一場報複,針對的就是你。”


    “因為他了解你。你的脾氣一點就炸,一定會找鏢局尋仇,他希望你們兩家兩敗俱傷,說不定,更希望你被打死。”


    “同時,一旦武館和鏢局兩敗俱傷,衙門的武力足以介入,燕九州和燕士南受傷無力反抗,必然被抓。大刑拷問之下,說不定燕士南承受不住酷刑,會認罪。”


    “當然這是最完美的結果。”


    “但這樣做,也有風險。因為燕士南未必懇認。文縣令心善,如果他信燕士南不是兇手,那麽案子就會重新審。


    “而全縣的人都知道,梁耀天的另一個仇人,正是梁耀平,他自然會被懷疑。”


    “這個時候,他就必須準備第二步混淆視聽,金蟬脫殼。”


    “那就是,讓別人認為,死者是他,而非梁耀天!”


    “而這一步,就需要刮花死者的麵部,還要留下死者就是他自己的證據。這個證據,就是左手上和劍柄上的墨漬。”


    “所以,昨天晚上打翻墨汁,是故意為之。同時,繡娘也可以從死者手上有墨汁這一點,確定死者身份。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如果前半夜,他帶上整理完的包裹和錢,做完這一切,然後一走了之的話,那麽這個計劃也算是天衣無縫了。”


    “可他害怕證據不夠,又多補了一道。”


    “而這一道,卻讓他露出了破綻。”


    “他迴來之後不點燈,目的就是為了讓繡娘看不清來人究竟是誰。而且他與繡娘雲雨故意使用右手,就是讓繡娘作證,來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會是誰?嗬嗬...連捕快都知道,不是他,必定就是梁耀天!”


    “因為縣上都在傳,梁耀天與繡娘還在暗中苟且。”


    “這是他第三次栽贓。這樣做,目的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梁耀平已經被殺,而兇手梁耀天已經逃之夭夭。”


    “反過來,他就可以換個身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但是這一點,卻讓他露出了破綻。試問,一個女人怎麽會分不清與自己朝夕相處、肌膚相親的夫君?”


    “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繡娘猛然跪下:“大人,縣上的人胡說,汙我清白!我從未和耀天暗中苟且!”


    “耀平是武館出身,並不善於打理生意,我們經營慘淡,連個店員都沒雇傭,耀平負責進貨,不喜歡去店裏,店裏店外都是我在忙,整日為生意傷神,哪有時間和別人苟且!”


    這一點,楊臨倒是相信。


    他雖然不是算命大師,但也看得出來繡娘秀而不媚,做不出紅杏出牆的事。


    他看向繡娘道:


    “這個傳言,很有可能是梁耀平自己放出去的。他既然這麽汙你清白,還通過的昨夜的行為,對外‘做實’你和梁耀天的奸情,說明他對你早已沒有夫妻情誼。”


    梁開山撓著頭轉來轉去,他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自己這個養子,這是要把他梁家連同繡娘,全部坑死啊。


    而且繡娘可是他妻子啊。


    他怎麽會做出如此畜生的行為?


    “那楊大人,剛才為何還要信誓旦旦的說那死者是耀平?”


    楊臨一笑:“審問繡娘後半夜的事情之時,我便發現了破綻。這樣說,隻不過是故意說給他,讓他放鬆警惕而已。”


    “說給他聽?難道他在現場,在人群之中?”梁開山疑惑。


    楊臨搖搖頭:“他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人群中,不過,自有給他傳話之人!”


    梁開山百感交集,憤恨地猛拍大腿,最終化成一句疑問:


    “嘿~~!為什麽?耀平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已經得到了繡娘!耀天也已經不再找他麻煩了!”


    為什麽?


    你們和他的恩怨,又豈止是因為他和梁耀天搶奪繡娘那麽簡單?


    已經有那麽的細節已經告訴你原因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楊臨道:“你長期對他不公,還把他趕出家門,他懷恨在心,此為其一。”


    “剛才有人上門要債,已經證實,他欠下了不少銀子。在武館他衣食無憂,而現在的他處處欠債,他不想再繼續這樣過下去,此為其二。”


    “還有其三,豆姑!”


    “豆姑?”


    梁開山詫異。


    楊臨點點頭,他看向同樣震驚呆愣的繡娘:“我開始以為,他是和繡娘合謀,但豆姑的出現,讓我瞬間明白,繡娘也是受害者。”


    “他愛上了豆姑。兩人要想長相廝守,錢必不可少。而恰巧此時,梁耀平拿到了其他商行用於進貨的上千兩銀子,見財起意。哦不,現在看來,幾個同行讓他進貨,很有可能也是被他誘騙。”


    “再有,能夠製造謠言說繡娘與梁耀天有染,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繡娘。當初贏得繡娘芳心,隻不過是為戰勝梁耀天。這樣的婚姻,不會持久。”


    “而且製造謠言,說明他已經蓄謀已久,早已在為拋棄繡娘做準備了。就算沒有豆姑,這段婚姻也不會長久。”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達成他的願望:人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至於那些貨款,所有人也都以為被梁耀天拿走,衙門也會追捕一個永遠也找不到的‘兇手’梁耀天。”


    “他才算徹底沒了後顧之憂,正好可以帶著銀兩與豆娘從此遠走高飛。”


    楊臨說的有理有據,梁開山不得不信,他被自己的養子氣的腦門子青筋暴起,胸膛起伏,拳頭攥的咯嘣咯嘣響:


    “大人,我要親自抓了這個逆子!”


    可隨後他又搖頭歎氣:“可天下這麽大,天知道耀平逃往哪裏了,該去哪裏抓他?!嘿!!”


    楊臨微微一笑:


    “我最開始不是說了嗎?梁耀平,很快就會落網。”


    正在此時,門外捕快迴稟:“楊大人,宋大人迴來了,他抓了一個中年人,還有豆姑。說是那中年人就是梁耀平!”


    楊臨眉毛一皺,頓時驚訝。


    中年人?


    臥槽?宋玉清你特麽秀逗了?


    梁耀平剛特麽結婚一年多,明明是小夥子,你抓個來中年人來糊弄了事?


    辦正經事呢,你可別砸了咱們鎮妖司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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