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偃眼睛放光:“楊大人是為他而來?不過這個道士並非本地人,昨日才到的本縣,自稱玄素,一來便引起了轟動,算卦準不準的且不說,單是帶著吐寶金蟾就已經是令人稱奇。”


    宋玉清略一驚訝:“玄素?若是正統道門,這個玄字輩可是高的很。”


    薑偃搖搖頭:“是否道門正統,我也不知。”


    楊臨奇怪道:“玄字輩有多高?”


    宋玉清道:“道教乃是國教,如今的道首是玄陽真人,且隻有玄陽觀有玄字輩。這個玄素,若真是道門正統,那便是道首玄陽真人的師兄弟。”


    哎呀?


    不小心碰到了個大佬?


    楊臨詫異了一下:“這等大佬會在街邊擺卦攤?”


    宋玉清笑了:“所以,八成是個冒牌貨。”


    楊臨看向宋玉清。


    眼神一碰,宋玉清就知道楊臨在想什麽了。


    果然楊臨嘿嘿一樂:“既然是冒牌貨,那就必須得抓了。”


    宋玉清暗道:你的小心思我還不懂,抓了他,吐寶金蟾就是你的了!


    “隻是他不是本地人,不知今日是否還在縣城裏?”趙青問道。


    宋玉清揚揚眉:“在不在的,咱們找一圈不就得了。”


    “那好,走。”


    楊臨沒有廢話,起身向驛丞告辭。


    來到大街,趙青隨即大步向前,沒走幾步,卻發現楊臨兩人根本沒跟上來。


    她扭頭看向楊臨納悶:“走啊,找人去啊。他帶個金蟾,應該好找。”


    楊臨勾住宋玉清肩膀:“老宋,交給你啦。”


    宋玉清聞言從懷裏摸出了羅盤。


    “羅盤還能尋人?”趙青疑惑。


    宋玉清一邊將上下兩層的羅盤不停的旋轉扭動,一邊說道:“在茫茫人海中,用羅盤找人是不可能。但我們可以找妖。”


    趙青頓時明悟:“你是準備直接尋找金蟾?”


    “對。”


    “可是沒有搜集到金蟾的妖氣,又如何尋找?”


    宋玉清把羅盤轉的哢哢直響:“凡是咱們鎮妖司圖譜上有的妖怪,這羅盤都能找到,不就是隻三條腿的蛤蟆麽?”


    說著,他已經左左右右轉了數十下,停住手中動作之後,羅盤指針輕微的跳動了一下。


    宋玉清眼冒頓時眼冒精光,朝楊臨和趙青擠了擠眼:“成了。沒想到這貨還沒走。”


    楊臨笑了:打野果然必須要帶輔助啊。


    剛入鎮妖司才幾天的趙青看不明白宋玉清的一通操作,驚訝道:“這就成了?”


    宋玉清邊走邊說:“鎮妖司圖譜上每一種妖物在羅盤上都有記錄,我隻需來迴旋轉出對應的編碼,羅盤自會尋找相應的妖物。”


    “采集氣息確定妖物種屬,隻是羅盤的一個用法。而當下這種方法,可以尋找指定的妖物,金蟾稀有,若在縣城,應該隻有這麽一隻,跟著羅盤走就對了。”


    楊臨突然意識到什麽,問了一句宋玉清:“隻要是妖,羅盤都能找麽?還有,能確定那金蟾的境界麽?”


    宋玉清搖搖頭:“羅盤雖然強大,但能力也有限,隻能確定鎮妖圖譜上的妖物,圖譜之外的就尋不到,而且也做不到確定境界。不過你放心,這世界九成九的妖物,鎮妖圖譜上都有。”


    楊臨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鎮妖圖譜楊臨仔細看過,上麵沒有驢,阿福這貨實在是太另類了。


    這麽看來隻要阿福隱匿氣息,目前除了陳大叔、國師司空圖和那幫主攻望氣的術士之外,就算有人拿著羅盤也確定不了阿福的是妖,更確定不了他多高的境界。


    哎,目前唯一的一點擔心就是不清楚陳大叔到底知不知道阿福能賭命,這一點隻有等千羽迴來再問。


    得盡快找國師再要一件屏蔽氣息的法器了,到時候,就算望氣術士也看不出阿福的境界。


    ......


    東敖縣另一條街,在距離楊臨他們很遠的位置。


    那個道士正在為一個樣貌還不錯的年輕婦人測算著八字。


    他一身青灰色道袍,相貌也算周正,眼睛深邃而明亮,滿頭青絲中夾雜些許白發,端端正正的梳成道髻,三寸長胡須飄逸灑然,儼然也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從對麵那年輕婦人的眼神中看得出,他這副模樣,也頗招少婦待見。


    給婦人解說著命理,他還時不時留神看向金蟾。


    那三條腿的金蟾,宛若一隻黃銅雕像,蹲在地上,微微抬頭張著口,閉著眼,腳下是成片的銅錢。


    今日他特別囑咐過,終於沒有人再投銀子了,但畢竟都不及昨日那八位姑娘的精準度,到底還是投不中的人多些。


    道士卜卦的本領確實高超,今日一早便卜了一掛,自信今天不會再遇到那八個女子,但也才到下午才敢出攤,可饒是如此,不知為何,他的眼皮總在跳。


    最終還是安耐不住心慌,他決定幹完年輕婦人這一單,就要收攤子了。


    在年輕婦人起身後,還沒來記得說‘今日散夥’的道士,瞅見了青黑色的紮人眼眸的多褶裙擺,裙擺裏麵有紅色內襯,裙擺下是一雙官靴。


    這種裙擺的造型太獨特。


    他眼神上移,看清了腰帶中間的虎頭,以及繡著半身龍紋和古怪圖案的鎮妖服。


    而周圍的百姓,不自覺的都退開了丈許,就連剛才那位剛剛卜過掛的年輕婦人,也沒去投銅錢,轉身就離開了。


    雖然這個小縣城沒有鎮妖司的分部,但距離京城不過兩百裏,百姓們還是知道鎮妖使的威名的。


    宋玉清蹲下,清秀的臉龐上笑容和善:“老卦師,給我也卜上一卦?”


    道士拱了拱手,眼中沒有任何懼意,他還以和善的笑容:“能在此地見到鎮妖司的人,實屬罕見。”


    “不過,貧道今日有些心神不寧,正準備收了卦攤,若是再算下去,怕是不準,誤人誤己。”


    宋玉清輕笑,暗暗嘲諷,神態頗有宗師風範,言語也和善得體,裝得還挺像。


    “無妨,辦案路過此地,就當是玩玩。”


    那道士剛要抬手推辭,卻聽到叮叮叮接連不斷的清脆聲音,正是楊臨和趙青一人手拿銅錢,正往那青銅雕像一樣的金蟾嘴裏投。


    兩人一投一個準,手速又快,不到幾秒鍾下去,每人已經扔進去了十幾枚銅錢。


    扔進一枚,吐出兩枚。


    金蟾的嘴巴裏像開了花,一直不停的再往外蹦銅錢。


    趙青都樂出了聲,拍手叫道:“真好玩。”完全不顧道士立下的,要看完卦再投錢的規矩。


    投完了手中的一大把銅錢,楊臨看向老道士:“老卦師,你就別推辭了呀。這銅錢都投過了,那卦也得補上,不然壞了你的規矩不是。你就給我這兄弟看看,他將來生兒子,會不會沒有小雞雞?”


    “滾!”宋玉清扭頭就罵。


    沒有小雞雞,那還叫兒子嗎?


    這可直接把旁邊的百姓逗得哄堂大笑,這幾位鎮妖使大人怎麽一點都不兇呢,說話還這麽逗。


    老道士也被逗樂了,他還不知道楊臨幾個人就是衝著他來的,他看向宋玉清:“好吧。貧道就再算上一卦。不知這位鎮妖使大人想算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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