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的確是人精,他也早看出了對方的意圖,但他更想躺平:


    “朝廷不管江湖事,貪官殺也就殺了,比賽什麽的,最累了。直接去匡定拿玉璽不就完了。”


    宋玉清給了個鄙視的眼神:“你還真是沒有鬥誌。輸了丟人,丟人知道麽?”


    “鎮妖司的臉不能丟!”石洪硯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邱秋縮縮腦袋,但他在地圖上指了指幾個地方的距離,苦著臉提出自己的看法:


    “柳如相被殺已經過去兩日,這兩日,元慶知府裴誌楠恐怕已經被殺了。現在就是直奔匡定,我們也趕不上她。這場比賽她十拿九穩的贏。”


    “所以,這不是下戰書,而是擺明了調戲。我們在時間上晚了不止一步,隻能給她榮升‘盜聖’當墊腳石好吧。”


    他也並不是一心想躺平,而是這局勢實在無解,奮鬥也無用,不如直接躺。


    趙青跟石洪硯一樣,幹脆放棄參與討論了,直接看向楊臨。


    他們的眼神中透漏出很明顯的兩個信息:


    你說咋辦,咱就咋辦,砍人絕對沒問題。


    但是這人咱不能丟!


    這時,拋出問題的說書人,不講了,而是開始了下一段,講起了戰國白起坑殺40萬趙軍。


    周圍人頓時覺得沒意思了。


    一個一個吵吵嚷嚷:


    “哎哎哎,莫老頭,元慶知府那邊什麽情況了?”


    說書人被打斷,倒也沒有不耐煩:“估計明天就有信了。要想聽啊,明天繼續來捧場!”


    說完,他看向喧鬧的眾人,並且有意無意地瞅了一眼楊臨他們。


    說實話,楊臨他們身穿鎮妖服,太過顯眼,說書人看一眼,也沒什麽奇怪。


    但他眼神中更深層的意味,楊臨捕捉到了。


    這老頭肯定跟那幫人有聯係,肯定也知道自己冒著被官府緝拿的危險,講出假宦官他們的計劃是為了什麽。


    但現在沒時間管他了。


    還抓?


    還問?


    人家都告訴你假宦官要去哪了,你還問個啥?


    而且楊臨猜測,賊們肯定是單線和他聯係,就算抓起來,也問不出個子醜寅卯。


    對方絕不會留給他多餘的線索。


    這時候,有的客人開始衝著老頭嚷嚷:“莫老頭,別講那些陳舊曆史了,說一段青蓮教劫富濟貧的事唄。”


    說書人笑嗬嗬道:“你們愛聽這個啊,老朽就講一段。”於是老者驚堂木一拍,張口就來。


    楊臨聽到詫異了一下。


    青蓮教這種名號,很容易就讓楊臨想到白蓮教這樣的民間社團,其善惡性質頗難斷定,搞不好就是農民起義的前兆。


    正常太平盛世之下,這樣的教派不會很活躍。


    然而此時,他們竟然成了民間津津樂道的事。


    看來,大新國內部的隱患也還不少。


    出於警惕,楊臨看向宋玉清:“我記得江湖門派和社團都歸鎮妖司管理。這青蓮教什麽情況?”


    “我也沒聽說過。”宋玉清撓了撓頭:


    “說實話,咱們鎮妖司,雖然在各地有分支,但是各地情況不一,咱們不可能對大新國大大小小的所有門派都能完全掌握。”


    原來沒有備過案。


    楊臨凝神想了一下。


    大新國鎮妖司對江湖門派管理的十分嚴格,正常情況下,備過案的門派和社團都老老實實的發展,不會做這種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勾當。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必然就會有殺戮,流血和犧牲、無辜百姓牽累其中的事情,基本上也可以把他們排除在正門正派之外了。


    但是江湖俠客以武犯禁也是常有的事,哪裏全部都能管得過來。


    想到這裏,楊臨笑了笑,還沒入過江湖,想來,那也一定很有意思。


    以前,格局還是小了,掙積分隻局限於了抓賊殺妖上,現在看來,大新國整個就是一個魚塘,等著他去抓魚啊。


    但眼下,這些也不是最緊急的。


    楊臨把地圖從胖子邱秋手中拿過來,眼神在惠州、元慶、匡定三地來迴徘徊。


    這三地呈一個斜三角形。


    距離最近的是元慶,應該有600裏,需要多半天的時間。


    而最遠的匡定要800裏,一個白天到不了。


    從從元慶到匡定,也要將近700裏,差不多一個白天的時間。


    他的心中很快對假宦官一行的腳程就有了推測。


    兩日前。


    假宦官一行,在惠州作案,當天夜裏休息一晚。


    為什麽要休息?


    因為他們自認為有足夠的時間,絕不會那麽著急趕路,而且忙活了一天,很累,馬兒趕夜路也不夠快。


    那麽前日清晨,他們從惠州出發,當晚趕至元慶,晚上應該不會下旨殺人。晚上百姓都睡了,也不好分發銀兩。


    那麽,會在昨日一早,殺人、分發錢財,夜晚休息。


    楊臨差不多可以肯定,因為說書人剛才也說消息還沒傳過來。


    從這一點,也可以確定,對方的馬或許沒有楊臨想像的那麽快。


    畢竟鎮妖司的馬都是最好的戰馬。


    那麽按照他們的馬速,今日一早,從元慶出發,700裏的路程,對方差不多會在今天半夜,趕到了匡定。


    那麽...


    楊臨看向宋玉清幾個人:“你們推測,假欽差會在何時到達匡定?”


    對於這一點,邱秋自認為最有發言權,他剛才第一時間,就在研究地圖了。


    他歎了一口氣:“我剛才已經看過地圖,簡單推測過,差不多就在今夜,而且說不定,現在對方已經到了。”


    楊臨說明自己的推測:“不,他們自以為時間充足,腳程應該不會那麽快,而且說書人沒有收到他們第二站元慶的消息,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說罷,他再次抬眼看向邱秋:“他們的馬本來就不及我們鎮妖司,白天的速度沒我們快,入夜之後,速度更會降低不少。所以,他們就算加緊趕路,最快也在後半夜才能到,最快最多也得半夜子時。”


    “所以,我們有機會。現在什麽時辰?”


    宋玉清估摸了一下:“說不好,打更人還沒上街,不好確定。”


    現在時間非常重要,楊臨必須要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有多少?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鍾表,就很麻煩。


    但,這難不倒楊臨。


    因為沒兩三天就到冬至了,基本常識告訴他,冬至的日落時間在下午五點左右,這個差不多很固定。


    而進城時,剛好日落,他們在惠州府衙和陸航家呆的時間也就兩個小時不到。


    簡單思考一下之後,楊臨道:“現在差不錯晚上七點多。”


    眾人詫異:“七點多?”對這個概念根本沒聽過。


    楊臨哦了一聲,補充道:“戌時初。”


    “為何如此確定?”宋玉清問。


    這時候胖子的心細再次體現出來了:“進城時剛好日落,冬至前後,落日時間差不多就在酉時初,算上我們在惠州的時間,可以推斷,頭兒說的沒錯。”


    楊臨驚訝了一下:“胖子,沒看出來啊。”


    但邱秋依舊搖頭:“頭兒,現在留給我們隻有兩個多時辰,絕對趕不到匡定!”


    不是邱秋太過悲觀要躺平,而是這時間確實太短了。


    從京城到惠州700多裏,馬不停蹄,從日出跑到日落,差不多用了六個時辰。


    而他們現在想用2個時辰趕去800裏外的匡定,想都不用想。


    原本鬥誌昂揚的石洪硯此刻也瞬間灰心:“確實不是跟我比賽,這就是戲耍我們!他們在時間上早了我們兩天!”


    趙青也無奈眉毛微蹙:“就算飛,也飛不到啊。”


    一時間,幾個人頓時心情降到了冰點。


    石洪硯握著拳頭:“這特娘的!”


    然而楊臨笑了:“不可能麽?”


    他也知道,即使有神鳧馬,即使有【駕~駕】,2個時辰也跑不了800裏路。


    楊臨從沒去過匡定,而且還是趕夜路,官道有多少岔路也不知道。如果走錯了方向,速度越快,錯的越遠。


    但他依然笑了,很有自信的笑了。


    他起身,目光看向一個正在聽說書人講故事的一個年輕公子,然後走了過去。


    酒肆中,那年輕公子,長相甚是俊美瀟灑,大冬天還拿著一把折扇裝逼,逍遙地飲下一口酒,正聽的津津有味。


    趙青、宋玉清等人一陣錯愕:“楊臨是去找那個年輕公子去了麽?”


    “他要幹什麽?”


    正納悶呢,隻見楊臨走到年輕公子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等到年輕公子迴過身來,楊臨衝著賤兮兮地笑道:“千羽師兄,你也來啦。”


    那年輕公子一口酒水差點沒噴出來。


    他呆了,有些幽怨的看向楊臨,盯了足足十幾秒。


    心裏直接吐大槽:老子是秘密保護你的,都變身,易了容了,你特麽也能認出來?


    千羽畢竟是要,按說要暗中保護一個人,隨便變個模樣,就算站在被保護的人身邊,也不會被認出來。


    這也是陳明淵讓他暗中保護楊臨的原因之一。


    因為太方便了。


    可沒想到竟然被楊臨認出來了。


    “我不是!別瞎說!你認錯人了!”


    楊臨可沒空關心他內心的戲碼。


    當下這案子不就是比速度?


    如今有了這隻七境的大白鶴,再加上【駕~駕】,有戲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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