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於楊臨來說,是他在這個世界中的人生轉折點。


    從今天開始,他將不再是一個無名小卒,而是鎮妖司首座的親傳弟子,也即將成為爵爺了。


    有自己的府邸,食邑萬戶,田千畝,妥妥的封建大地主了。


    就算是辭了鎮妖使的職位,也不愁活不下去。


    但他高興過後,仍舊心有感慨,犯官家眷株連九族,刑台之上,近萬無辜人頭滾滾而落,說殺就殺了。


    這世界還是太殘酷。


    ......


    夜裏。


    鎮北侯府。


    紀心蘭住的小院。


    自己升職加薪封爵這事,當然得第一時間通知小媳婦紀心蘭了啊。


    紀心蘭在侯府過的不錯,身材又豐腴了幾分,正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的時候。


    沒啥說的,幾日不見,好些話,直接上床說。


    一陣狂風暴雨過後。


    楊臨把頭埋在紀心蘭柔軟的懷裏,用臉搓著洗麵奶,高興道:“蘭兒,咱家就要有大房子了,就要有千畝良田了!你就要成為爵爺夫人了!你喜歡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


    紀心蘭眼中閃爍著光芒。


    她震驚、呆愣半晌,自己熬過了一年多的虐待,等來了楊臨心性轉變,本沒有多奢望這一輩子能有多麽榮華富貴。


    此刻她恍惚覺得,這不是真的。


    正欲說話說時,忽聽小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隨後,一個女婢的聲音在楊臨的屋外響起:


    “楊公子,楊公子。世子夫人要尋短見,你是她的唯一的親戚,韻兒姑娘讓我們來請公子,隻有公子能勸勸她了。”


    楊臨詫異,猛然起身。


    紀心蘭焦急問道:“世子夫人如今怎樣了?”


    女婢的聲傳來:“所幸韻兒姑娘及時發現。沒有大礙。”


    楊臨已經穿好了衣服,安慰了一句紀心蘭,掀開簾子著急地走了出去。


    言鶴譽的案子都平反了,不日聖旨就會下達。


    多好的事。


    這個時候,這娘們要鬧哪一出啊。


    言若卿的睡房。


    韻兒姑娘一直不停安慰著言若卿。


    楊臨焦急地走到臥房最內室,直接掀開垂簾,靠近床邊。


    韻兒若深潭的眸子裏似乎有千言萬語,著急地看了一眼楊臨,也顧不得責怪楊臨唐突,世子夫人是何等尊貴,一般小丫鬟都不得近側,你怎麽能隨意挑開垂簾近來身旁了。


    楊臨也沒管韻兒,目光直接望向他此刻最擔心的美人。


    言若卿坐在床榻上,此刻穿的不是鎮北侯府象征世子夫人的宮裝,而是出嫁前的一身女兒素裝。


    頭上隻挽了一個少女的簡答發髻,大部分青絲垂下,一身淺色少女衫,跟她平日裏穿的宮裝想比,儼然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不再是高貴的女王,活脫脫一個出塵的仙子。


    這讓楊臨的眼前一亮。


    隻不過,那秀雅絕俗、清水芙蓉的臉龐上,大大的美眸倔強地望向別處,美眸中淚如泉湧,一串一串的淚痕上,還在不斷滑落著一顆一顆的珍珠。


    梨花帶雨,最是惹人心碎。


    而且,若不是脖子上那一抹深深的勒痕,楊臨也不敢相信,言若卿是真的想尋死。


    韻兒向垂簾外跟進來的小丫鬟們急急問道:“此事,沒有驚動老夫人她們吧?”


    幾個婢女丫鬟垂首道:“沒有,隻去喊了楊公子。”


    “那就好,今天這事,嘴巴給我把好門。誰也別說,你們下去吧。”


    那幾個都是韻兒和世子夫人貼身的丫鬟,早被調教的服服帖帖,說了一聲‘是’,退出了房門。


    楊臨看向韻兒,疑惑問道:“這麽大的事,怎麽卻不敢驚動別人?”


    韻兒解釋道:


    “朝廷裏有言大人的故交,傳來消息說,言大人的案子平反了,但是鄭蔭卻有罪不罰。世子夫人因為這事,才想不開,要是傳出去,侯府的人會怎麽看待夫人。自然不能驚動他她們。”


    楊臨點了點頭,明白了。


    他撓了撓眉毛,對韻兒道:“你也出去吧,我勸勸姑姑。哎,這事,很麻煩,她這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我得跟她深入探討探討。”


    韻兒詫異:“深入探討?”


    “昂!總之我沒走之前,你們都不準進來!躲遠遠的。”


    韻兒的眼神有些奇怪。


    楊臨一本正經:“我姑姑這是想家了。她現在才知道,嫁給了自己的殺父仇人,你說她有多難受,你們這些鎮北侯府的人,她此刻一個都不想見。明白?”


    韻兒也早就猜到是這樣了,但她撅撅嘴:“我對夫人可沒那麽想...哎,行吧,聽你的。你把夫人給我哄好。”隨後,韻兒又安慰了幾句言若卿,瞅了一眼楊臨,起身走出門外了。


    誰知,楊臨剛坐在言若卿一側,美人就猛然轉過身來,在他的胸膛上就是一陣猛錘!


    楊臨將她拉進懷裏安慰:“好了,陷害言大人的所有人都殺了,你所有的仇,我都幫你報了,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你捶我幹嘛?”


    言若卿的頭深深埋在楊臨的懷裏,死死拽住他的衣服,聲音嗚咽:“為什麽?為什麽?讓我死了好了。偏偏你又來,看到你,我又舍不得死!”


    楊臨俏皮道:“舍不得就不死唄。”


    言若卿抬頭,玉容慘淡,淚串珠簾,哭的那叫一個稀裏嘩啦,眼眸中是無限的淒苦:


    “父親的仇雖然報了,可陛下不肯降罪鄭蔭,我一生都走不出這鎮北侯府...你已經有了爵位,難道紀心蘭還在侯府住一輩子,我也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


    楊臨已經對這言若卿的嬌唇啃了下去。


    兩人一折騰就是半個晚上,不到天亮不拉到。


    韻兒在外麵等了好久,見屋子裏的燈一直亮著,也沒聽到有任何的傳喚,終於放下了心。她想,楊臨應該能勸得住。


    隨後她又想到言若卿的處境,心裏也是一陣傷感。


    楊臨說得對,此刻言鶴譽的案子真相大白。


    言若卿今天才知道鄭蔭是她的殺父仇人,心裏一定很恨,可能真的不想見到任何一個侯府的人。


    於是她對幾個丫鬟招了招手,各自走了。


    不知道第幾遍雞叫了。


    房間裏,言若卿和楊臨兩人才心滿意足的分開。


    楊臨穿了衣服,看向言若卿:“你傻啊,我又不是不來了?言大人的案子平反,池妃娘娘的待遇一定比之前還高,過幾天,你可以進宮,找池妃娘娘,讓她幫忙出出主意。在皇帝老兒麵前吹吹風。”


    言若卿拉了一個毯子蓋住身子,衝楊臨搖搖頭:“鎮北侯這種地方,臉麵比皇家的都大,豈能容我出戶?除非他們肯休了我,但是當下,我又是鎮北侯府第三代掌舵人,他們更不可能放我出去。”


    楊臨皺了皺眉:“放心,總有一天,我一定把你接出去。然後風風光光的迎進我爵爺府。”


    言若卿眼睛裏閃出希冀,但隨後,她又沉下了眼瞼:“可是,對外人來說,我是你姑姑。”


    楊臨直接扶住了額頭:這尼瑪,就有點亂。


    但他又笑了:“這樣你去我府上,更方便了呀。長輩去看晚輩,不是天經地義?”


    言若卿眼中活泛起來,她側了一個身,看著楊臨,給了一個調皮的眼神:


    “也對。到時候,我每次去,都多帶些侯府的寶貝。等我早晚把侯府的家底都搬到大侄兒府上去。”


    啊這?


    楊臨眼冒金光,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鎮北侯的家底可是老鼻子雄厚了。


    隨後他總覺得很別扭,這感覺就像一對奸夫淫婦,在暗中圖謀侯府的家產。


    嘶~~


    楊臨打了一個冷戰,我是那樣的人嗎?


    但是,侯府的家產啊。


    哪個幹部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也對哦。


    如今怎麽也是爵爺了。


    雖然現在毛都沒有。


    但是眼看就有爵爺府了。


    很多事必須未雨綢繆啊。


    我的爵爺府,爵爺夫人多,下人也多,再加上進入貴族社會,各種社交也多啊,那也就意味著,花費絕對少不了啊。


    憑我現在的工資,和存款底子,就算食邑萬戶,有田千畝,也架不住開銷大啊。


    暢想了一番之後,楊臨已經穿戴整齊,扭頭對言若卿,揚了揚下巴:


    “你這個主意不錯。乖乖給我做好後勤保障,記住,可別鬧了哈。本爵爺的後宮之主,我可給你留著呢。不早了,我得走了,去上班,掙錢給你們花。”


    言若卿俏皮點點頭,心滿意足地自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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